在同仁醫院門前燈的照耀下,他看到一輛汽車上走下三個人,當頭一個他再悉不過了,正是袁明珠。
他頓時急了,向下面大聲呼喊道:“明珠,不要進來,這里面是陷阱,有殺手在醫院樓里。”
“什麼?你喊什麼啊?”明珠在下面聽到了路鳴的聲音,可是路鳴所在的病房距離大門有點距離,他的聲音傳到袁明珠耳朵里,只是嗚啦啦一片雜音,本聽不清。
不過從聲嘶力竭的雜音中,明珠能判斷出路鳴的急切和焦灼,知道他那里況不妙。
急切之下,路鳴朝天空開了一槍。這是他以前和張子揚商量過的,關鍵時刻對外開槍,就意味著他這里在險之中,不宜隨便近。
袁明珠哪管這些,二話不說,回到車里就拿著一把手槍出來,是他大哥送他的那把郎寧M1911,這把槍的威力比路鳴手上的左大多了。
跟著明珠的兩人是漕幫的打手,袁明珠晚上出來找路鳴,漕幫老大擔心的安全,所以派了兩個手下保護。
這兩人更有些變態了,每個人手里提著德國造的匣子槍,也就是俗稱的二十響的大鏡面,也不知漕幫老大是通過什麼渠道走私來的。
夜燈昏暗,路鳴看不清袁明珠邊的況,只是大聲疾呼讓明珠趕走開,回去增援。
雖然袁明珠自己有槍,還帶著兩個保鏢也有槍,但是他們在明,樓里的殺手在暗,這樣毫無防備地進來一樣是兇多吉。
袁明珠也聽不清路鳴究竟喊什麼,反正就是特別急的樣子,反而更急切了,三步并作兩步跑進了醫院大門。
不過和兩個保鏢也都約聽到路鳴大喊什麼“殺手”、“陷阱”之類的,所以進來后也是小心戒備。
進來后卻發現樓里空的,大廳、走廊,還有一間間敞著門的診室,連個老鼠都看不見。
“他們在三樓住院區。”袁明珠揮舞著槍道。
兩個保鏢不敢大意,更不敢讓明珠冒險,他們搶先上樓,然后分兩面警戒,如果袁明珠出了什麼意外,漕幫老大非剝了他們的皮不可。
“好像是袁小姐來了?”燕小徽終于冷靜下來了,開始整理凌的服。
想到剛才的一幕,燕小徽兀自害得抬不起頭來。
可是真正的名媛啊,自己都沒想過自己能這麼大膽,還這麼暴力,如果不是路鳴推三阻四不配合,剛才可能已經就了一番好事。
想到這里,又稍微有些憾,如果袁明珠再晚來十分八分鐘,生米就有可能煮飯了,那時候路鳴想賴賬都沒用。
“他們好像走了?”路鳴忽然覺到周圍的空氣不再那麼抑,而是變得活躍了許多,也輕松了許多。
這種覺當然很玄妙,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你是說誰走了?袁小姐嗎?”燕小徽有些發慌,擔心袁明珠因為害怕走人了,那樣的話,他們依然面臨危機。
“不是,我是說那些殺手走了。”路鳴仔細覺著周圍的氣氛說道
“真的?這幫家伙也知道害怕,太好了!”燕小徽再次抱住了路鳴。
倒是沒別的意思,就是太激了,如果殺手們走了,他們就安全了。
路鳴有些尷尬,卻也沒有掙開對方,此時又聽到走廊里袁明珠的喊聲:“路鳴你在哪里,趕出來!”
燕小徽此時才如夢方醒,放開了路鳴。
路鳴依然沒有把槍收起來,還是拿在手里,他無法確定殺手們究竟是走了還是藏在暗,這時候來不得一點大意。
他徐徐開門,輕手輕腳地出來,袁明珠和兩個穿著黑服的保鏢都提著槍,站在走廊上,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你究竟在搞什麼名堂,深更半夜的,這里面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哪里有你說的殺手啊。”袁明珠嗔道。
路鳴大松一口氣,看來那些殺手是真的走了。
他很佩服那位主謀者,看到袁明珠帶著兩個保鏢過來后,馬上撤退走人,而不是選擇戰。
這并不能說明這些殺手弱,相反,這恰恰證明了這些殺手們都非常職業化,他們不想造太大的附帶傷亡,以免局勢失控。
空曠的走廊上,兩張沉重的實木桌子已經快要堵到他們門口了。
這是先前有人在此堵截的唯一證據,還有就是那一發穿過窗戶到外面去的彈孔。除了這些,似乎沒有什麼東西能證明殺手曾經藏醫院,并且試圖武。
燕小徽此時走出來,看到袁明珠后大大方方笑道:“袁小姐,多虧你們及時趕來,不然我和路鳴就真的危險了。”
看到燕小徽的那一刻,袁明珠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你們……你們兩個怎麼搞到一起了?”大為吃驚,也大為不解道。
對路鳴還是完全了解的,可是不知道路鳴還和燕小徽有往啊。
燕小徽是誰當然知道,那是在上海灘和盛慕儀,還有姐姐袁紫苑名氣相當的名媛淑,更是上海灘無數青年的夢中人。
相比上面的三位,袁明珠還要遜幾分呢。
“你別胡說啊,什麼我們搞到一起了,燕小姐就是這家醫院的大夫,我是被那些殺手困在這里的偵探。”
路鳴簡短截說,把事的經過簡要說了一遍。
“什麼?還有這樣的事!”袁明珠聽得愣住了。
真的沒想到路鳴竟然經歷了一次生死危機,幸好及時趕來,不然真的有可能天人永隔了。
想到這里袁明珠不免有幾分害怕,猛地撲過去抱住路鳴,好像親人久別重逢失而復得一樣。
“對了,麻煩你們幫個忙,找一找醫院的員工,還有一些病人,看有沒有人傷。”燕小徽對那兩個保鏢說道。
路鳴被袁明珠抱著,彈不了,不過眼睛還是看著周圍,以防出現萬一。
燕小徽找保鏢說話,實際是想擺在場的尷尬。
雖然知道路鳴和袁明珠已經訂婚了,可是看到兩人親地抱在一起,的心里還是酸酸的。
“沒有,我們從一樓上到二樓,又上了三樓,一個人都沒發現。”一個保鏢搖頭道。
“他們不會是……”燕小徽的心又懸了起來。
“不會的,你放心吧,他們一定是被那些殺手關在某個房間里了。”路鳴說道。
燕小徽點頭道:“那有可能在四樓院長辦公室里,快去看看。”
保鏢隨即上了四樓,果然在院長辦公室里發現了一群人。
有值夜班的大夫,有四名失蹤的警察,有住院部的值班醫生,還有幾個護士,然后就是五位病人,這些人都坐在地上,滿臉的恐懼和凄涼。
聽到門響,他們更加恐慌起來,害怕是殺手回來對他們下手,結果看到燕小徽進來,這才放心,有兩個護士忍不住痛哭起來。
路鳴用院長辦公室的電話打給了警察局的值班警察,告訴他同仁醫院發生了命案和人員劫持案,請他們派人來偵辦。
他連張子揚在不在警局都沒問,既然張子揚此刻不在醫院,就更不可能老老實實待在警局。
“這小子肯定是難耐寂寞,去采蓮那里了。”路鳴心里想。
據四個警察的描述,晚飯后不久,突然來了一些人,有多他們本沒來得及看清。
這些人都穿著黑服,臉上戴著黑面罩,手敏捷,沒幾下就繳了四個人的械,將他們捆綁了起來。
很快,整座醫院所有的大夫、護士還有病人,全都被驅趕到了這間辦公室,門被反鎖起來。
沒人知道蒙面者是什麼人,因為對方本不說話,只是用槍和手勢表明他們的意思,不過倒也不用擔心被誤會,人在槍口的威下會比平時機靈很多。
聽到警察的口述,袁明珠才知道路鳴遇到的險境,完全超出了的想象,能堅持到現在,算他命大了。
經過逐個詢問,發現沒有任何人到傷害,殺手們只是把他們當路人甲關起來,并沒有其他意圖。
十多分鐘后,十幾個警察趕到了,開始給所有人錄口供。
因為沒造多大的人傷害,也沒破壞什麼東西,警察們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是草草給人錄完口供,這件事基本就結束了。
這的確是一件劫持大案,可是劫持者都戴著面罩,沒人能認出他們,路鳴跟他們對峙半天,其實也只是聽到一個人的聲音,連面都沒有照過。
這等于是人證證都沒有提供出來,這種案件基本就算無頭案了。
賀謹的尸被一輛運尸車拉走了,可憐他連一服都沒有,只能用床單包裹著運走。
“他就是你下午說的,讓我找地方安置的那個人嗎?”袁明珠剛從驚懼中緩過來,又面對這個場景。
“嗯,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沒能保住他的命。”路鳴嘆息道。
“還是怪他自己不小心,東西有沒有毒不知道啊,隨便什麼東西都吃,不中毒才怪。”袁明珠沒好氣道。
路鳴無言以對。這可不是吃東西中的毒,以日本人下毒的手段,估計很難有人能逃。
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道:“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醫院的?”
“當然是警察告訴我的,還有個壞消息,我忘告訴你了。”袁明珠忽然神一黯道。
“什麼壞消息?”路鳴有些疲憊地問道。
他現在真的到疲乏了,跟那些兇手對峙的時候,神經始終繃得的,現在放松下來,反而到疲憊不堪。
“張子揚好像出事了。”明珠小聲說道,“你別張啊,現在還不知道原因,只是人不見了。”
“啊,他干嘛了,人不見了是什麼意思?”路鳴聽到這消息,忽然覺眼前昏暗,無數小金星在頭頂飛舞起來。
難道剛出了龍潭,又要去闖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