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昀系好鞋帶站起來的時候, 鄢南持咖啡的手已經回歸腰際水平線。

　“謝謝學長。”

　把咖啡拿回來，兩人指尖接一毫秒，無事發生。

　舒昀捧著咖啡緩緩喝進去一小口, 不明白邊這些男生們之間的氣氛為什麼變得奇奇怪怪。

　經過一整個中午的流，池越自認為和舒昀的關系比較親近了，于是主問：

　“這位......”

　毫無疑問指的是鄢南。

　“是你的男朋友嗎？”

　舒昀聽罷，佯裝赧地瞧鄢南一眼：“不是啦。”

　意料之中的回答, 鄢南沒有任何想。

　但是周圍一圈男生們暗暗松一口的神態落在他眼底, 莫名引人煩躁。

　“怎麼不在我們自己的展區待著？”

　鄢南問舒昀，然后作出邀請,

　“回去吧，給我這個門外漢講講你的課題。”

　和清華大學的幾位學長告別后，舒昀聽話地領著鄢南回到寧大展區。

　兩人離去的背影看起來天造地設，盡管舒昀否認了關系, 眼尖的學長們仍然能看出來幾分貓膩。

　停在悉的展板前，舒昀發揮十二分的耐心, 給鄢南仔仔細細介紹了他們的課題項目。

　非數學專業人士, 不論聽得多認真，也只能收獲似懂非懂。

　鄢南再一次深刻認識到學神妹妹的厲害。

　和高深的基礎數學比起來，商科那些零碎銅臭的東西, 可真是太不麗了。

　舒昀下一次換班站崗在一個小時后, 時間充裕, 十分自在地領著旁這位帥氣的門外漢穿梭于各個展區, 給他普及了許多或深或淺的數學知識。

　話說多了，咖啡也下去得快。

　舒昀晃了晃手中的空罐罐, 仰頭湊到鄢南跟前飛快地眨好幾下眼睛, 向他再討一杯茶。

　纖長的睫快速扇的那幾下, 差點把鄢南的眼給迷了。

　他的心愈發晴朗，別說一杯茶，就算是在場的人手一杯，不，人手十杯都不在話下。

　順著報告廳外的長階直下，室外溫差大，舒昀主躲到鄢南后，借他人擋風。

　開學后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每次微信聊天說不上兩句就冷場，鄢南以為這個沒心肝的小姑娘早就把他給忘了，就算沒忘，寒假發生的那些事兒估計也被拋到九霄云外去。

　今日重逢的這一會兒，幾次不經意的親昵作，讓鄢南松了口氣。

　還好，不算完全的沒心肝。

　拐進樓下的咖啡廳，等待茶制作的間隙，鄢南再一次向舒昀發出今夜共進晚餐的邀請。

　兩人閑坐在靠窗位置，不出鄢南所料，舒昀還拿上一回的借口搪塞：

　“學長，你的志愿時長累計多小時了？”

　鄢南一項一項說道與：

　“近兩個月，我加了你們志愿者協會的好幾個項目群，但是我空閑不多，每個月盡量出半天時間參加活。另外，學期初第一周，我以贊助公司的名義給志協捐了兩百套志愿者小馬甲；志愿活很需要宣傳推廣，所以我給志協的微博、微信公眾號、視頻號、抖音等方賬號友贊助了信息流廣告、文章視頻容推廣投放的年費套餐。”

　舒昀怔怔盯著他。

　今天總算見識到了，什麼做“時間不夠，金錢來湊”。

　“所以......”

　財大氣的鄢爺頓了頓，

　“舒昀同學，30個小時的志愿時長，我能不能先賒賬？”

　他說的是賒賬，而不是抵消。

　舒昀很努力地住了上揚的角，心口砰砰直跳，有點兒寵若驚：

　“可是我今天很忙，晚上不一定有時間......要不，明天怎麼樣，剛好是周日？”

　話音方落，鄢南如釋重負。

　終于攻克了30個小時志愿時長的屏障。

　他還來不及回答，柜臺喇叭喊到他們的號，他起去給舒昀拿茶。

　溫熱的茶握在手心很是熨帖，舒昀沒有窩心多久，就聽到對面的男人淡然啟口：

　“我明天不一定有時間，晚上給你消息。”

　“好吧。”

　話一出口，約聽出一苦哈哈的味道，舒昀慌忙將吸管塞進里，用甜味蓋住自己莫名其妙的緒。

　晚間，數學院生宿舍。

　舒昀將長發吹到半干，整日的忙碌累得手都舉不起來，于是招呼應臻過來幫忙吹干吹。

　應臻同學特別喜歡擺弄朋友的頭發，尤其鐘舒昀那一頭順澤的黑長直，三不五時就要給編發，偶爾還想嘗試些新奇造型，被舒昀以“有礙市容”逐一駁回。

　應臻右手持吹風機，順著鱗片覆合方向仔仔細細地打理舒昀的長發。

　吹風機噪音響亮，應臻看到舒昀放在桌角的手機閃爍來電提醒的時候，電話鈴聲已經不知道響了多久了。

　飛速關掉吹風機，興地推了推舒昀肩膀：

　“鄢南學長給你打電話了！”

　此言一出，鼴鼠cp們當場喜迎春節。

　好一陣敲鑼打鼓載歌載舞歡送舒昀同學走向臺接電話，舒昀新浴后白生生的臉蛋被們嚷得泛起了紅，如瀑長發披散在肩，著手機低著頭，不由分說拉上了臺的窗簾。

　“噢，明天沒空啊......”

　一陣微涼夜風迎面撲來，吹散了周的熱氣和雙頰的緋紅。

　“沒關系，以后再約唄。”

　掛了電話，舒昀面如常回到宿舍，應臻還在等繼續吹頭發，卻說不用了，接過吹風機，把電線整齊地纏好，塞進屜底層。

　應臻：“你剛剛不是說，要吹到干的，不然明天一覺醒來可能會變形嗎？”

　舒昀人已經爬上床，居高臨下對笑：

　“變形就變形，丑不到哪去啦。”

　-

　翌日，舒昀白天忙完峰會的收尾工作，從下午到晚上一直待在宿舍，和應臻兩個人埋頭學習。

　熄燈時間過去將近半小時，樂小組的兩名員還沒有回家，學霸小組不有些擔心。

　舒昀給向悅打了一通電話，不到十秒就被對方摁滅。

　接著，宿舍木門突然從外打開，向悅和范詩詩裹著一寒氣闖了進來。

　倆回宿舍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放下手中的零食和購袋，而是虎撲食一般圍住了狀況外的舒昀。

　范詩詩握住的手，張口就是語無倫次：

　“學校論壇......剛才......二十分鐘前......”

　舒昀拍了拍的手背：“別急，慢點說。”

　范詩詩深吸一口氣：

　“學校論壇二十分鐘前冒出了一條新帖子——晚上十點半的時候，有人看到鄢南學長開車送藝系的爾雅學姐回宿舍......西苑宿舍的十幾幢公寓樓又深又，平常很有車開進去，可是學長那輛奔馳一直送到爾雅學姐宿舍樓下，停了幾分鐘才開走。大半夜的，他們都是話題人，有人瞧見了，第一時間就拍照發論壇了。”

　向悅接上：

　“那條帖子發出來不到十五分鐘就被刪除了。剛好我和詩詩在打車回來的路上無聊刷論壇刷到，我還存圖了，肺差點氣炸。”

　向悅一邊說，一邊把手機面朝上往舒昀手里塞。

　手機屏幕橫屏展示著狗仔同學拍攝的照片，畫面中，一輛低調的純黑奔馳停在西苑21號宿舍樓下，號碼牌清晰可見，正是鄢南那輛奔馳所屬。

　爾雅學姐著一長從車上下來，初春寒夜里，肩披一件男士西裝，修長包裹的曲線，在不甚明朗的線下更添玲瓏曼妙。

　舒昀緩緩放輕呼吸，虎牙抵著口腔壁，眼神變得僵。

　這就是他說的“明晚沒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