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天帝大人於翰霄宮大擺筵席,專門請我。彼時我在凡界勾欄瓦肆沉溺月餘,被傳信的仙尋到時候,早已在四五個姑娘懷裏醉得不省人事。
那筵席本是我前些日子親口應下的,當時來送請帖的也是今日這個仙。
帖子上說最近天上星宿移位,銀河眾星隕落,這兩樁大難迫在眉睫,天帝覺得我有辦法,邀我商議。如今我在凡間這胭脂堆裏日日快活,竟把這一樁事給忘了個幹淨。
那仙背著癱的本神尊匆匆飛到翰霄宮,這春明的一路上,難免有遇見的仙聊過來問一句神尊這是怎麽了,這仙便不厭其煩地給諸位仙聊解釋:“素書大人在凡間煙花之地被一眾姑娘纏月餘,子疲憊了。”
我本醉得極深聽不清楚周遭的靜,隻是這句話一路上被他重複了幾十遍,便記住了。以至於到了天帝大人跟前,當著百餘神的麵兒,咣當一磕頭,開口竟把實話說出來:“天帝恕罪,凡間姑娘娉婷妙曼俊俏可,又會伺候人,素書一時激,沉醉忘歸了……”
迷離之中,大殿諸神唏噓之聲便已此起彼伏。
我抬手穩了穩頭上玉冠,卻沒穩住腦子,隻聽自己又咣當磕了一頭、更加荒唐道:“天帝大人和諸位仙聊若是有興趣,素書便把往日常去的這幾個地方給大家列一列,哈哈哈哈大家不用謝!不用謝!”
話音一落,那唏噓之聲更盛,我接連磕了兩頭,起時候腦子晃,形一個不穩,幾乎仰麵栽到,幸好三殿下長訣來扶我時候,順勢往我眉心補了一記清明咒,挽回我三分清醒。他扶我落座時候,不忘耳語提醒道:“你看我父君那張臉。”
我一抬頭,隻見翰霄宮殿,九龍座,天帝大人怒發衝冠胡須,目若銅鈴麵皮鐵青。
我打了一個後知後覺的哆嗦,慌忙跪下,本想求饒,剛一張口卻打了一連串酒嗝,恐是氣味不大好聞、又怕我吐了,周圍的神紛紛掩鼻閃躲,與我鄰桌的那一位甚至將他的食案暗暗拖遠了。我趴在地上又趕磕了幾個頭,一不小心磕得有點猛,直覺得連腦子也跟著震了幾震。長訣自我邊掩麵一歎:“素書,你今日磕頭有些太實在了。”
座上的天帝大人角哆嗦了幾哆嗦才說:“卿……”
我一顆心吧嗒好幾瓣,他老人家一稱呼我“卿”則必有大事。
果不其然——
“這半年來,九天銀河明辰隕滅,萬裏蒼穹星宿大移,此兩項征兆兇惡詭譎,六界怕是要遭一場滅頂大禍。卿萬年前曾用魚鱗補過銀河星辰,不知這一次可有化劫的妙法?”
本神尊一聽“魚鱗”二字,胃一,哇的一聲——吐了。
這一吐酒嗝也息了下去。頭昏眼花之中覺得背後有人要扶我起來,我以為是長訣,便說了一句無妨,抬袖子了自己爬了起來。後那人便沒再上前。
“天帝大人,這回的大劫,莫說是魚鱗,就是把素書剁魚餡兒,怕也補不回來這銀河的星星。”我說。
天帝大人正襟危坐,皺眉道:“這麽說,卿沒有辦法?”
“有辦法有辦法!”我於頭昏眼花之中腦子一亮,趕忙道。
“哦?有何辦法,卿請講!”
我蹭蹭跑到他麵前道:“素書要舉薦一位能拯救蒼生於水火之中的神仙給天帝大人!”
“哪位神仙?”天帝大人子前傾,麵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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