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蕓兒心頭有些記掛,這些日子袁武就沒個清閑的時候,這才將姚家的農活做好,就馬不停蹄地去了鎮里,也不知子能不能吃得消。
驀然,姚蕓兒卻是想起了昨晚與男人的歡好,瞧他那樣子,渾似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又哪里有一疲倦的影子,到了后來都快要哭了,他方才放過自己。
想起這些,姚蕓兒便臉通紅,可心里卻又微微踏實了下來,只噙著笑,從灶房里取過兩塊豬骨,去村西頭的馮家換了兩條大鯉魚,打算回來燉一鍋魚湯,給袁武補補子。
豈料還不等到家,隔得老遠就聽到一陣咒罵聲由遠及近,那聲音聽起來極是兇悍,語音也十分惡毒,細聽下去,只覺得不堪耳。
姚蕓兒有些奇怪,也不知這青天白日的,是誰家出了事,一手拎著魚,一面匆匆地往前趕,前頭已了好些街坊,待走近時,才驚覺諸人竟是圍在自己家門口,而一個一臉兇悍的老婆子,正指著自家的大門在那里破口大罵,一面罵,一面還不住地往自家門口吐口水。
姚蕓兒也不知是誰,可見罵得難聽,當下再也忍耐不住,只過人群,走到那老婆子面前,開口道:“你這婆婆好沒道理,為何要在我家門前罵人?”
那老婆子見到,一雙惡毒的眸子頓時在上打量個遍,瞧姚蕓兒生得弱,兒也沒將放在眼里,當下一手叉腰,另一手指著姚蕓兒的鼻子罵道:“老娘罵的就是你這個沒筋骨的小蹄子!”
姚蕓兒聽了這話,小臉便氣紅了,對著那老婆子道:“我本不認識你,你這婆婆干嗎要這樣罵我?”
老婆子冷笑一聲,對著姚蕓兒道:“老娘問你,袁武是不是你男人,你是不是姚家的三閨?”
姚蕓兒一怔,瞧著眼前兇悍的老婆子,心里頓時明白此人是大姐的婆母,只道:“你……你是王婆婆?”
王婆子一拍大,那手指只差沒有上姚蕓兒的鼻尖,整一個唾沫橫飛,咒罵道:“你這小蹄子還知道老娘是你王婆婆?你讓你男人將我兒打得半死不活,我兒好歹是你姐夫,你們姚家心腸這樣狠,也不怕天打雷劈?”
話音剛落,王婆子又對著周圍的街坊嚷了起來:“大伙來給我這個老婆子評評理,兒媳婦前些日子拋下家里的農活和兩個丫頭,一聲不響地跑回了娘家,我兒來接回去,哪承想被姚家關上了大門,被姚家的三婿往死里打啊!可憐我兒如今只剩下半條命,大伙兒說說,若我兒要有個三長兩短,這往后的日子,可讓我這老婆子該咋過?”
王婆子說到后來,便又開始了鬼哭狼嚎,一屁坐在地上,披頭散發地罵起來,有的人看不下去,還沒來得及拉,便被一手揮開,整個人在袁家的大門口如同潑皮一般,打滾放賴。
姚蕓兒站在那里,頓覺十分窘迫。
“王婆婆,你先起來,咱們有話好好說。”姚蕓兒將魚擱下,便要去將那打滾放賴的王婆子扶起來,可那王婆子雖年紀大了,上的力氣卻著實不小,姚蕓兒人小力薄,非但沒有扶起,反而被一手扯在了地上。
姚蕓兒發髻松散,裳也被王婆子撕了,領口更被扯破了料,出一小塊雪白。
慌忙將自己的裳捋好,到底是年紀小,以前也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方才被王婆子擰過的皮也火辣辣地疼,剛被街坊們扶起來,那眼圈便止不住地紅了。
王婆子披頭散發,依舊在袁家門口打滾放賴,一些嬸子婆子七手八腳地也按不住,竟被一把掙了去,只一個勁兒地用頭往袁家的大門上撞,撞得砰砰作響。
姚蕓兒見王婆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心里只焦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又怕真倒在自家門口,將事鬧到了里正那里,有也說不清了,當下便匆匆上前,想要將王婆子勸住。
豈料剛邁出步子,就覺得一只有力的大手扣在的腰際,將攬了回來。
“相公,你回來了?”姚蕓兒抬眸,就見一道高大結實的影站在自己后,正是袁武,當下那一雙眼瞳里頓時浮上一抹驚喜,只覺得有他在,無論發生什麼,也不會怕了。
袁武見雪白的臉蛋上落了幾道手指印,眸心瞬時變得暗沉,只道:“怎麼回事?”
不等姚蕓兒說話,王婆子卻是聽到了這邊的靜,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那雙眼珠子一轉,見袁武材健碩,面清冷,心里倒有些發虛,可一瞅周圍圍了那麼多街坊,便料定袁武不敢對自己手,于是那氣焰又囂張起來,只站在袁家的大門口,指著袁武破口大罵。
“好賊子,你將我兒打得半死不活,你今兒要不給老娘一個說法,老娘就一頭撞死在這里,你們要想進屋,就從老娘的尸首上踏過去!”王婆子面目兇惡,整個人大剌剌地叉腰站在那里,頗有些你能拿我如何的味道。
“相公,怎麼辦?”姚蕓兒心慌意,小手輕輕地扯住男人的袖,眼瞳也不安地看著丈夫。
袁武拍了拍的小手,安道:“沒事。”
語畢,男人那一雙黑眸銳利如刀,一語不發地向著王婆子看了過去,王婆子原本還在罵罵咧咧的,可一迎上袁武的目,那一聲聲的污言穢語卻是無論如何都罵不出口了。
待見到袁武二話不說,便將腰間的尖刀取下時,甭說姚蕓兒,就連周圍的街坊們也嚇了一跳,而那王婆子眼睛都直了,聲道:“你……你要做啥?”
男人也不搭理,幾乎沒有人看清他是什麼時候出的手,就見寒一閃,那尖刀已被他擲了出去。
同時,王婆子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殺人啦!”
尖刀破空的聲音幾乎是著王婆子的耳畔飛過去的,老婆子只覺得耳朵一涼,那勁風嗖嗖,刮得臉頰都疼,以為自己的耳朵被割掉了,當下一張老臉面如土,再也沒了方才的潑辣,兩腳一,癱在了地上。
而那尖刀則“錚”的一聲,不偏不倚地在了門里,只余一個刀柄在外頭。
王婆子臉慘白,就差沒暈厥過去,哆哆嗦嗦地出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剛要鬼嚎幾句,卻驀然發覺自己的耳朵好端端的,幾縷發卻被方才的尖刀割下,落在了地上。
待慢慢地回頭一瞧,就見那尖刀在門上,刀柄依然在不斷地震著,錚錚聲不絕,可見男人的手勁究竟有多大了。
回過神來,剛要開口說個幾句,可見袁武山一般地站在那里,神間不怒自威,就那樣盯著,只讓心里一寒,那些話便好似堵在嗓子眼里,只抖著,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袁武收回目,對周邊的街坊連個正眼也不曾瞧過,只握住姚蕓兒的手,領著越過王婆子,向著自家走去。
打開門,袁武將尖刀收起,那王婆子剛見到他手中的尖刀,便打了個寒噤,不由自主地往后蹭了幾步,似不得遠遠躲開。
“今天是給你一個教訓,若再讓我看見你來這里撒野,別怪我手下無。”袁武聲音低沉,面無表地看著王婆子,只看得心頭發,渾上下都冰涼冰涼的。
“滾!”男人厲聲開口,王婆子嚇得一個哆嗦,原先的氣焰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在男人的威勢下,竟連大氣也不敢,終是一副畏畏的樣子,落荒而逃。
待王婆子走后,原先三三兩兩圍在袁家門口的街坊,也做鳥散,眨眼間沒了蹤影,而那四下里的議論紛紛,卻是無論如何都止不住的,在背地里,也不知會把袁武說什麼樣子。
回到家,袁武見姚蕓兒仍是驚魂未定的模樣,遂將抱在懷里,語氣也溫和了下來,只道:“別怕,沒事了。”
姚蕓兒點了點頭,見他黑眸灼灼,正凝視著自己,小臉微微一紅,心下卻驀然想起了那兩條鯉魚,當即“哎呀”了一聲,趕忙從男人的懷里出了子。
“怎麼了?”袁武眉頭微皺,開口問道。
“我的魚!”姚蕓兒也來不及和他解釋,只匆匆地往外跑,袁武瞧著無奈,卻也只得跟上。
袁家的大門口此時已是空無一人,又哪里還有那兩條鯉魚的影子?
想必方才定是有人趁,將那鯉魚悄悄拿走了。
姚蕓兒心下黯然,剛回過子,就見袁武正站在那里,心疼那兩條魚,只覺得難。
“相公,魚沒了。”姚蕓兒說著,想起早起送給馮家的那兩骨頭,更覺得心疼得厲害,那聲音又輕又,著委屈,讓人聽著心疼。
“魚?”袁武不解。
姚蕓兒點了點頭,將自己拿了豬骨,去馮家換了魚的事和夫君說了,說完自責道:“都怨我,沒有把魚收好,本來還想著等晚上給相公燉一條,燒一條,好換換口味的……”
不等說完,就見男人角微勾,打斷了的話:“不過是兩條魚罷了,待會兒我去清河里捕上幾條,沒什麼要的。”
姚蕓兒一聽這話,瞳仁便浮起一抹驚喜,口而出道:“相公,你還會捕魚?”
袁武瞧著笑窩盈盈的模樣,便也淡淡一笑,牽著的手,一面走,一面道:“這世上,還沒你相公不會的事。”
吃過午飯,袁武從家里拿起一個背簍,便要去清河捕魚。
姚蕓兒瞧著,自然也想和他一起去,袁武見外頭風大,本不想讓出門,可又拗不過,只得答應下來。
清河在村外,從袁家出來,還要走很長一段路才能到,兩人一道走著,姚蕓兒已是許久不曾去過清河了,此時那一張小臉因著喜悅變得紅撲撲的,雖說已經嫁為人婦,可那段仍舊是纖細而弱的,眼瞳澄如秋水,讓人瞧著,輕易放下一擔子,只想沉溺在干凈無瑕的眸子中去。
“累不累?”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
姚蕓兒心頭一甜,搖了搖頭,微笑道:“不累。”
袁武便不再說話了,那角也著一兩分的笑意,牽過的小手,向清河走去。
清河村的名字便是因這一條河而來,而這條河倒也的確不愧這兩個字,清河的水清澈見底,站在岸旁,便能瞧見魚蝦在河里游來游去,十分清晰。
袁武將背簍擱下,自己則挽起了,打算下河。
“相公,你小心些,不要摔倒了。”姚蕓兒瞧著,有些不放心。
袁武便是一記淺笑,也沒說話,徑自下河捕魚。
那一條條魚不唧溜,從他的雙腳間游來游去,袁武面沉著,也不著急,只俯下子,瞅準時機后,那雙大手一個用力,便抓住一條大鰱魚來。
姚蕓兒守在岸旁,見夫君抓住了魚,頓時笑得眉眼彎彎,清清甜甜的小模樣,十分喜俏。
袁武口中道:“接著。”便將那魚往岸上一扔。
姚蕓兒手忙腳地將那活蹦跳的鰱魚按住,那魚不斷地掙扎著,甩出來的水珠濺了一臉,惹得笑出了聲來。
袁武聽著的笑聲,神間便是一,于是乎,他在河里捕了魚,便扔到岸上,由姚蕓兒抓到背簍里,沒過多久,那背簍便裝得滿滿當當的,姚蕓兒瞧著,只覺得心里樂開了花,清河村的村民也時常會來捕魚,可這捕魚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村民們經常下河好半天,也抓不到幾條,久而久之,一般人也就不來了,若想吃魚了就從漁民那里買。
而袁武不過花了小半天的工夫,便捕了這樣多的魚,讓姚蕓兒心里滿滿的全是自豪,就是覺得自家男人能干,無論是捕魚還是農活,一點兒也不比旁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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