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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沒有人,目落在挨著墻角放的食盒上。
本來食盒是被合攏蓋好,此時卻翹起一角, 顯然有人掀開看過, 慌張之下發出靜,忘記回歸原樣了。
將食盒掀開看了看,看不出什麼異樣,便側頭往旁邊幾間屋子看去。
此時已是黃昏,天將黑之際,但因幾間屋子都亮著燈, 有燈從門中傾瀉而出, 依稀照亮了門前一小塊位置。
三間房門外, 臨著墻邊都放著一個食盒,顯然都是用完飯后放在外面的。
想了想, 走了過去,見隔壁房門是關著的,便干了和看食盒的人一樣的事。
不同于被吃干凈的飯菜, 這食盒的主人顯然不滿送來的飯食,不飯沒吃完, 兩個菜也只吃了一半。
一個菜是白崧, 另一個菜是蘿卜。
宮雖在宮廷服役,但也不是頓頓能吃的, 每逢五吃一頓, 也就是一個月可以吃三頓, 平時都是蘿卜白崧換著吃, 偶爾配點腌醬菜, 就是開胃的。
當然, 這也只限底層宮。
若是在主子邊服侍,主子吃不完的都賞給下面人,就能分到一些好吃食。再來就是能在尚食局當差,尤其在膳房里當差的,各種吃食從不缺。
當年為何挖空心思都要去尚食局,還往膳房里鉆,不就是為了口好吃食?
此時福兒已經意識到小安子給自己夾帶送吃食的事被人發現了,就是不知道是誰看了的食盒。
看了看幾間閉的房門,隔壁這間住的是那個紫綃的宮,紫綃的旁邊是淑月,淑月的那邊是碧玉。
應該不是淑月,以對淑月的了解,若是早就應該嚷嚷上了。
福兒又在心里算了算從聽到響,到出來看這段時間,應該也不可能是碧玉,這麼點時間不夠回房并關上房門,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紫綃。
事已經發生了,福兒雖有些懊惱自己疏忽,但并不懼怕。
說白了,這種事在宮里太常見了,宮里就是這樣的地方,有本事的過得滋潤,沒本事的就吃苦累,從主子到奴婢們都是一樣。
再說了,這四人背后哪個沒人?
既然能來,就是有人把人送進來的。能在飯食上開后門,指不定別人就能在裳上,在用上開后門,畢竟尚宮六局不就是管著宮里的吃穿用度?
這麼想著,福兒回到自己房里,關門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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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果然如福兒所想,有人來教們‘規矩’。
是尚寢局下的燕喜嬤嬤。
尚寢局掌天子燕寢及嬪妃侍寢之事,燕喜嬤嬤是其下負責教導宮里新進嬪妃侍寢的嬤嬤。
被派來的人馬嬤嬤,除了教福兒四人服侍太子時床帷灑掃陳設等諸多規矩,還要教們床幃以的事。
頭一次聽馬嬤嬤講床幃之事,幾個宮俱是面紅耳赤,可很快幾人就意識到學好這件事的重要。
服侍男人,此事聽起來著實鄙放浪,可宮里那麼多主子,哪個不是靠服侍男人晉位記份的?
宮中有傳聞,甄貴妃之所以得寵,除了其纖細惹人憐外,據說還通房中,迷得陛下屢屢去找。
皇后曾斥其狐下作,這狐下作在哪個地方,大家還是懂的。
于是幾個宮分外結馬嬤嬤,福兒雖有些不屑,但這人做事喜歡給自己留條后路,想著以后或者也許可能用得上,在馬嬤嬤講的時候,也會在下面豎著耳朵聽。若有不懂的地方,也會觍著臉詢問。
此時就能看出各人背后形的勢力,馬嬤嬤看似嚴肅古板,對人不假以,但對紫綃格外另眼相看,福兒有兩次發現馬嬤嬤單獨留紫綃下來說話。
紫綃恰恰就出尚寢局。
至于旁人有沒有發現,福兒覺得應該是發現了,因為這兩天淑月和碧玉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勁。
淑月出自尚服局,碧玉出自尚功局,尚服局顧名思義是管冠和儀仗的,尚功局則管營造織染。這兩重要都不低于尚食局和尚寢局,但作用到們幾個司寢宮上,效果卻并不明顯。
至不如尚食局在吃食上補,尚寢局利用燕喜嬤嬤給紫綃‘開小灶’,這種相對直接的作用,因此顯得這二人有些弱勢。
福兒甚至在想,既然碧玉是胡尚宮的人,要不要利用吃食向對方示好,以此來拉攏同盟?以免找人夾帶吃食這事被人捅破后,其他三人群起而攻之。
這種行徑看似很有心計,可前面也說了,在宮里沒有點心計本活不下來,要麼就在最底層苦累欺負,但凡能顯出來的人,誰沒有點自己的本事?
審時度勢,借勢利己,這不過是生存在宮里的人首要必備罷了。
可碧玉太沉默了,福兒幾乎跟搭不上什麼話。
也是彼此存在競爭關系,四個宮雖住在一個院里,平時還在一接嬤嬤的調/教,卻并不怎麼際。甚至是向來沉不住氣的淑月,在見到福兒后,也沒顯出兩人有舊怨,頂多暗里瞪福兒幾眼。
福兒看得出所有人都在觀看形勢,這種時候誰先誰就暴了自己,就在正猶豫要不要拉攏碧玉之際,有一個人先跳了出來。
正是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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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幾人散了課,正打算離開回住,紫綃卻借口自己忘了帕子,又轉回去取。
其實三人都知這是的借口,估計是馬嬤嬤又留有什麼東西要教。
明白歸明白,嫉恨歸嫉恨,可宮里就是這麼個勢態,有本事的吃喝湯,沒本事肚子都吃不飽,福兒本是沒當回事,卻見到淑月突然停住了腳步。
停住也就罷,碧玉也留了下來。
見此,也不好當即就走了。
“難道你們甘心?”淑月突然道,“尤其是你,福兒,這欺人都欺到人面前來了,難道你甘心?”
這種激將拉人當槍法,福兒可不會上當。
“你不甘心,你說我做什麼?咱們關系可沒這麼近。”
淑月紅著眼睛,滿臉憤恨地著帕子,道:“就算你我以前有過節,可如今人家明晃晃欺負咱們,我不信你們不懂馬嬤嬤用心不用心教里的區別,每次敷衍了事教我們,卻留下來單獨教,難道你們想一到太子殿下跟前,就被人故意比下去,到時候被人踩在頭上作威作福?”
福兒哂然,沒有說話。
這時向來寡言的碧玉說話了。
“自然是不想記0340;。你們大抵與不悉,我卻知道的格,不是個能容人的,慣喜歡欺負人。”
福兒瞧了碧玉一眼,難道說和紫綃也有過節?
這不讓想到自己和淑月,不過四個人,卻有兩對死對頭,這種巧合甚至有些懷疑,上面會這麼挑人是故意的,可這麼做到底對上面有什麼好?
就在正胡思想著,紫綃竟出來了,見到三人沒走十分詫異。
“你們怎麼還沒回去?”
淑月冷笑道:“你都沒回去,這麼著急我們回不回去做什麼,難道你找借口轉頭回去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做?”
這話分外不客氣,也十分難聽,讓紫綃臉上的笑當即沒了。
“我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做?”
“有沒有你自己不清楚?”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說完,紫綃便想走,卻被淑月攔了下來。
“怎麼,你敢做還怕人說?”
以前福兒每次對上淑月,都會覺得自己倒霉,竟上這麼一個不講理還奇葩的人,跟這種人講理本講不通,此時見這麼對付別人,反而多了層看戲的心態。
“什麼敢做還怕人說?我做什麼了?”紫綃臉難看道。
淑月連連冷笑:“你別把我們都當傻子,馬嬤嬤單獨留你是做什麼,難道還要我們給你明指出來?信不信我去稟了陳總管,讓他來評理?”
聽聞對方提到要去稟了陳總管,紫綃終于明白這事是含糊不過去了,一時間臉分外難看。
低聲威脅道:“你別不講理,各顯神通,各謀前程,宮里向來就是這樣,你若是尋到能謀前程的路子,難道還會分別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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