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時分,家家戶戶的燈為城市染上了夜的靜謐。丹瑪保持的原生態環境中并沒有太多現代化都市的喧囂,街燈巷影之中,三兩閑人途徑路邊小攤,駐足的片刻后,便有燒烤的煙氣升騰起來。
“真是令人懷念的時代。”麟叼著一草坐在石階上,左手拿著十幾串,右手邊攤開的油紙包上放著幾張切開的面餅。他拿起一張,分開切口夾住串往下一拽,一個手工夾饃就完了。
不遠站著的則是孫墨竹,依然一黑,不過腰邊鼓鼓囊囊的,顯然是塞了些什麼。此刻拿著一瓶礦泉水正在觀距離大約一百多米開外的教堂門口。
“你生活在什麼樣的世界?居然覺得很懷念。”
時候沒到,兩人只好聊天。在之前的流之中主要都是怎麼布置警戒,踩點,對于對方曾經的生活倒是沒討論過。
“我小時候還在河里魚來著,不過十來歲的時候我爸把我帶到城市里面去了,后來就當了兩年兵,和一個老兵學了點招數,沒上過戰場,退役回家之后找了個保安工作,當單貴族。”麟咧笑道,“說來也巧,我這次份是丹瑪中心醫院的安保隊長,算是做回本職工作了。”
“你也是年有為啊,不過這個年代確實令人羨慕。”
“呦,那要不要講講你的故事?”
麟咬了一口自制夾饃,卻沒想到他隨口一問,孫墨竹居然認真回應了。
“我父親應該說是……武林盟主?”
“噗咳!咳!等……等下……”麟嗆了一口,隨后瞪大了眼睛仔細打量了孫墨竹一下,“你是古代人?”
“如果按照你的時間觀來說沒錯。”孫墨竹點點頭。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來自從前的人……那,武林盟主是真的武功?力什麼的?”
“這個就算是你們的時代也應該有吧。氣功和家功夫,的確我們可能更加擅長一點,本質上是沒區別的。”
“哦,哦。”麟趕忙又找補了一口。
孫墨竹就把自己的故事繼續講了下去。
“我父親是武林盟主……反正是類似這麼個位置,在野的賊盜游俠都會給他面子,而有山門的宗派對于大多數命令也是聽從的,不過武林之中永遠有這樣一個問題,就是盟主最本的權力保證是武功天下無敵。可人總會老的,我父親已經過了壯年,我則是老來子,若說后繼的話還早了些。”
憑這些容,到無數現代信息轟炸的麟就能腦補出一堆比如貪圖武功絕學滅門追殺復仇之類的容。
“然后我父親就讓位了。”
“咳!”
好歹這次沒噎住。麟拍了拍口,不由得奇怪地問:“那你算是平安了?為什麼會來到這里?”
“我正要說——在那之后過了五六年,朝廷突然針對整個武林展開了清繳和招安,一些不愿意效力的門派遭到了毀滅打擊,而我父親雖然不在位了,大家依然敬重他,請他一起商討。后來才知道,這其實是一次有計劃的毀滅行,皇帝要出兵北疆,但是缺兵源和錢糧,便用這個旗號來明搶了。如果只是山賊之類的遭災也沒人會管,可是連一些正經經營的門派都被滅掉了,我們只好聯合,一邊抵抗一邊嘗試和朝廷談判……”
“好吧,我大概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嗯,斬首行,雖然說是考慮到這個問題我父親沒有讓核心員出來太多,但他本人和隨行的我遭到了伏擊,結果就是我來到了這里。”
“抱歉,不過你們也該清楚……”
“每個人都清楚,但是該做的嘗試還是要有人去做。如果真的挑起戰爭,的是我們的國家,害的是我們的百姓。”孫墨竹神十分認真,“我并不覺得這個決定有問題,如果僅僅因為我的死就否認了這樣的嘗試……那是不正確的。”
“可是你們沒解決問題,只是白死了而已。”
“一條路不通,那就去走另一條。不過那就不是我要去思考的問題了,我父親信得過那些人和新任的那位盟主,那麼我也信任他們能夠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后做出正確的判斷。”
“你……”
麟神有些復雜。
“我不喜歡你這樣的思維,但我尊重你這樣的人。”
時間走到了八點。
油紙包著竹簽落了垃圾桶中,發出了一聲輕響。
“干活了,孫墨竹,我很高興和你這樣的人合作,不過……你最好不要把那樣的犧牲神用在今天。”
“我沒有犧牲的意思啊,不過是命運走向了不好的一方而已。你的意思我很清楚。”
漸漸有了默契的二人,分頭往教堂和墓園的方向走去。
指針微轉,時針劃過了九點的分界線,第一聲鐘聲回的瞬間,火照亮了城市一角的夜空。
引開始。似乎是以燃燒為主要目的的炸將面積不算大的劇場瞬間卷了火焰之中,在火和煙的遮蔽之下,悄然設置好的燃燒線路開始刻劇場那年代稍顯久遠的木質結構之中,在片刻之后便引起了一坍塌!
驚,怒罵,哭泣,無數聲音將劇場擾一團,有些手敏捷距離大門更近的人幸運地從門口沖了出來,卻愕然發現外面的街道上一片死寂,一個行人都沒有。
“救命啊!救火啊!”
急求救的火警立刻有了回答,然而手機信號在此刻卻了一大阻礙,幸運兒大聲喊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卻對對方能否聽見不抱太多期待。
“發生什麼了?”
終于,從道路的轉角,走出了一名看上去還是學生的孩,手里拿著手機,似乎剛剛也打過了電話的樣子。
“去,去人,失火了,里面還有人!怎麼這附近一個人都沒有?”
看不清孩的樣子,但是有人求救總是好的,此刻這位幸運的人匆忙呼喊著,卻沒有特別警惕。
一瞬間,一張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同時腹部挨了重重一下,令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氣。
砰。
“一個。那麼最后的不確定排除。”
程霧泠拿起電話,對那邊說道:“立刻安排出警,消防隊的反應速度據之前山火來看大概會在十分鐘以趕到,但這比不上你們準備好的速度。”
“明白,人救出來了沒?”
“安全送離,替換的尸也已經燒進去了。接下來你們只要在救人之前理掉五個有人工痕跡的火點,剩下的就等各位把各的反應反饋回來了。”
說完這句話之后,程霧泠歪過頭思考了一下,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又說:“有一個在開始起火的時候跑出來的人,我弄暈了,你們善后的時候順便理一下。”
“……理一下?”
“走你們的流程就可以,命案都能掩蓋,這不算什麼吧?”
“了解了。”
電話傳來忙音,對方已經掛斷。程霧泠抬頭看向正在肆意燃燒的建筑,目卻沒有染上一溫度。
與此同時,距離火場幾百米以外的地方,一輛不起眼的轎車正在疾馳向城市外圍。舒星若坐在后排,陸凝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而駕車的司機則是葉非。
“嘖!我還以為有多驚心魄呢!”
顯然今天的行并不如他前幾天在半夜街頭奪命狂飆來得刺激,至一切穩定得可怕。火起,舒星若從臨時開出的通道離開劇場,上車帶走——程霧泠把每個人需要負責的事都拆了零零散散的環節,而這邊需要負責的簡直沒有任何挑戰。
“沒事是好事。謝你們的援救。”舒星若長出一口氣,微笑著對葉非說道。
“我就是開個車。”葉非雖然子沖,卻不是喜歡居功的人,當即擺了擺手。
“程霧泠吩咐了每個人需要做的事,我們并不知道別人要做什麼,也不告訴我們。”
陸凝略有些抱怨地說道。
“雖然這樣確實能防止部問題,可這樣并不讓人覺得我們是個團隊。”
“是什麼子你又不是不清楚。”
舒星若笑了。
三人在集散地共同生活了幾天,互相也大概有了些了解。程霧泠看上去冷淡不好接近,實際上可以說有問必答,無法回答就會直說不能說,相當好說話。完全是那種看上去不合群卻能輕松融一個集的那種人。
“就連我這個被救的人也只是知道到什麼時間找個借口離開然后從道直接逃離上車,別的一概不清楚。不過從時間安排上我也大概清楚更多的計劃。”
“哦?”
“白夢和班主把第一場戲的時間卡住,這樣我連借口都不用太刻意,衛生間補妝什麼的就可以了。然后通過定時裝置點火,這樣避免需要人點火被發現的危險,接下來在調查前將那些點火裝置清除,如果是的話,估計連偽造的火因都準備好了吧。”舒星若說。
葉非又咂了下。
“那是提前將裝置設置好的咯?白夢怎麼辦?”
“劇場雖然多木質結構,又不是全部。火災只是個幌子,舞臺包括觀眾席大部分都是不可燃,幕簾之類的布只要避開就可以了。當然,火災致死的原因濃煙只要提前準備一些建議的防毒措施就行,班主會‘及時’發現這些東西的用法,他們只要躲在火燒不到的地方等候救援就好了。”
陸凝給葉非說了下自己知道的東西。
“至于白夢,為了充分表明這次意外的危險,會‘傷’。另外一同前來的人也不免會有些輕重傷存在。接著沈新月那邊會通過這樣的報道來使舒星若的死亡看起來更加正常,甚至是一件幸運的事……這麼大的火災,居然只死了一個人。”
“你們要遮掩到這個地步嗎……”葉非聽著都覺得可怕。
“對方既然要這樣掩蓋,我們就用同樣的辦法來回敬。而能夠察覺這里面問題的話,才能說是我們真正要找尋的對手。我們現在重點懷疑的所有目標都有盯梢,無論是哪一邊要,我們都是先手。”
“那我們不是占據主了?”
“不……”
陸凝忽然把從靠在椅子上的狀態扳直,手指微,幾顆玻璃珠從袖口落了手心中,發出了一聲脆響。
“我們的任務不是接人離開,還有一個可能的事。”
注視著前方路口突然出現的一輛面包車,厲聲喝道:“閉上眼睛!”
葉非一愣,后面舒星若已經躲到了座椅后方。與此同時,前面的面包車直接拐上了逆行路,遠燈瞬間打亮,強烈的芒馬上刺痛了葉非的眼睛!
“啊!”
所幸即便在這樣的況下,葉非那天生的莽勁讓他做出了合適的應對,方向盤一打立刻將行車路線偏斜,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對方的直接撞擊!
“他們要殺了我們!”
“冷靜點!想辦法把車停下,袁夕不是把槍借給你了嗎?”
陸凝剛剛避開了線直刺,手解開安全帶之后幫葉非把住了方向盤,同時抬頭看了一眼車的后視鏡——
“他們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