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宵朗看著桌上的陶罐,第一次臉上失去了笑容。
“你在四哥的屋子里找到了這個?”
“實際上還有兩罐。”陸凝將另外兩個陶罐也逃出來,放在了桌上,向史宵朗推了過去。
此時,那位獵人正拎著一個熱水壺過來添水,看見桌上的四個陶罐,眼神中也出了驚駭的神。
“五,五哥,這是……”
“呵呵,你沒看錯。所以四哥才會失蹤……我就說他那麼強的人怎麼會說消失就消失!”
“但,但那是四哥啊,他能做到的吧?就算再困難也能……”
“冷靜點!”史宵朗厲聲喝道,接著將四個陶罐往那里一劃,“把這些拿回儲藏室里放好!晚上我們開會討論這個!”
獵人馬上應了一聲,將水壺放下,抱起四個陶罐就迅速離開了。
而史宵朗這邊深吸了一口氣,片刻后睜開眼睛,剛剛的緒已經完全掩蓋了下去。
“這些東西和你要做的事無關,我很確定。”
——不,肯定和我要做的很有關系,我也很確定。
陸凝面上不聲地點了點頭。
“那麼,最后一個問題。我知道一旦離開這座山我們就會因為三分之一的衰竭而死,既然你愿意放我一條生路,至請放到底。”
“你想要穢儀式。”史宵朗慢慢點了點頭,思考了片刻之后,從口袋里掏出了兩個金屬扔到了桌上。
那是一對非常特別的,外表看上去就像是將幾個鐵環用鐵鏈連接周邊,形了一個圓柱,可以如同手銬那樣打開,而兩個這樣的“圓柱”中間則用幾金屬鏈相互連接,一較的四棱柱被熔鑄在鐵環柱和鐵鏈當中,豎直著鐵環的側面,作為固定使用。
如果仔細看去,可以看到無論是鐵環上還是那細四棱柱上都有繁復的花紋。
“這個就是穢儀式的道。”
史宵朗拿起兩個金屬環,看了看陸凝臉上的表,微笑道:“是不是不信?看著簡單的?看。”
他將一側的金屬環合攏,隨著一列金屬環合了圓形,正對著開口的四棱柱那面忽然彈出了一排極細的針頭。
陸凝見到了這排針頭,立即想起自己手臂上的那一排紅點。
“如果我不和你說這個,你可能都不會明白這里面的差別,看這里。”
史宵朗拿過另一側的鐵環,將其合攏,同樣有針頭從中探出。
“針頭數量為奇數的一側是采端,偶數的一側是供端,也就是說,你如果想將的‘腐朽之’換掉,要將偶數的一端刺自己的手臂,奇數的一端刺那個袋的手臂。一旦弄反,就是把你的‘干凈的’送出了。另外,儀式需要保持五分鐘的時間,五分鐘后袋的三分之一的就會被送你的,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進行采了,必須讓袋休息滿二十四個小時后才能進行下一次采。”
“就是……這個東西?”
“儀式,聽起來很神對吧?其實說穿了不值一提。”史宵朗輕笑了一聲,將這個工往陸凝這邊一扔,然后從窗臺上拿下煙斗點燃,站起走向了屋外。
“等等,那什麼時候……”
“等晚上!現在你就休息休息恢復力,小紫蘭會給你準備食的,客房也找,對于合作者我們相當大度——前提是不要做出什麼令我們無法容忍的事!”
史宵朗大笑著走出了門,而那位獵人則很快走過來低聲詢問陸凝想吃點什麼。
慕紫蘭,是這位獵人的名字。并非是新手,今天只是班休息,留在木屋這邊罷了,雖然剛剛看到陶罐一度有些失態,可現在還是個語氣親和的大姐姐……盡管陸凝不知道到底多歲了。
這里的食只有和山里采摘的野果野菜,調味品倒是不缺,陸凝到現在就吃了一個半果子,早就得不行了。而面對已經攤牌并且知道自己份的獵人們反而不用擔心對方在食里面下什麼藥,在飯菜端上來之后馬上開始填補自己的轆轆腸。
此間慕紫蘭也坐在桌旁用一把短刀雕刻著木雕。陸凝開口與閑聊的時候,避開了那些敏的話題,慢慢也知道了一些這里的故事。
獵人們依照被送過來的順序排序,慕紫蘭是第十一個被送過來的,實際上資歷很老,而目前這里的領頭人便是史宵朗,也就是眾人口中的“五哥”。
既然有老五,那前面當然還有四個人,這方面慕紫蘭還是警惕的,沒有細說,只知道是“大哥、二姐、三姐和四哥”,連名字也不清楚。而這四個最老資格的人在此前的二十年之間相繼進了山里搭建獵人小屋,懷有目的地去尋找什麼,最后便再無音訊了。
而他們曾經嚴令止同伴們去探詢自己的行蹤,這種令在長順序極為重要的獵人群中,哪怕是失蹤或死亡也依然被遵守著,因此山上的獵人小屋從來沒人過,至于村里人則本不知道有這麼回事。
順便一提,慕紫蘭說的這些同樣是屬于“可以說”的部分。
表面上的溫并不能掩蓋那一狩獵者的氣息,而為排名十一的資深獵人,陸凝甚至能到親手制造了多死亡,又用多人的來延續了現在的青春。
如此來看,昨晚遇到的矮子和胖子可能還真是新手獵人。
吃過飯,又被領到了客房里好好睡了一覺之后,陸凝覺自己的再次充滿了活力。作為順利行的保證,慕紫蘭還給準備了一個背包,里面放了鉗子、匕首、油膏、火石之類的道。
這是讓盡可能鬧大點靜的意思咯。
陸凝道了聲謝,背起背包,將自己的東西清點好,走出了客房門去。
黃昏時分,太慢慢落下,東方已經有一明月升起,兩個明的天同時懸掛在空中,看起來倒令人生出幾分慨。史宵朗站在屋外,還在著煙斗,很多外出狩獵的獵人們也紛紛回來了,他們強大的素質和莫測的能力自然不會空手而歸,每個人都是上掛滿,手上還拖著一只。
“休息好了?”
史宵朗本不用轉就知道陸凝出來了,這也讓陸凝更加忌憚。
“好了,我要出發了。”
“嗯……你看,這收獲的景象。”
軍服的男人慢慢張開了手臂。
“無論如何,大自然依然是眷顧著我們的。每天滿載而歸的景象,大概是我最喜歡的時間了,所以不要讓我失啊,‘干凈的’。”
“你沒有稱呼我的名字啊。”陸凝也笑了笑,“那麼,希我們不會再見到了,獵人先生。”
“你錯了!你應該祈禱不會再見!哈哈哈!”
史宵朗大笑起來,隨即邁開步子,迎上了返回的獵人們。陸凝則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離開之前,回過頭,看了一眼人群中一個矮小的影。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瞞的事實……莫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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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沉地平線以下的時候,陸凝終于回到了山村當中。如今已經是用餐時分,各家各戶都升起了炊煙,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就連小孩子都被回去幫忙了。陸凝沿著田間地頭的高低地勢到了一戶人家旁邊不遠的地牢門口,悄悄將鎖外側大門的鐵索剪斷,不過沒有下去,而是飛快地往下一家了過去。
對來說,無聲行和潛伏的基本知識都有,按照這個來執行對于沒什麼防備的村民們來說萬無一失。
很快,陸凝就撬了七八家地牢的鎖,也不知道哪里還有游客,但是這種時候只要霰彈式作業就可以了,唯一需要的是找到最重要的一個。
眼前的景變得愈發悉,陸凝的心也逐漸變得平靜。
應當如此。
月亮慢慢爬上了天空,陸凝也回到了自己的起點。
兩塊破舊的木板組了木板門,手指細的鐵鏈和一把掛鎖拴住了門,一切都沒有什麼不同——除了站在外面這件事。
“時間……”
陸凝低聲喃喃說了一句,取出工剪斷了鐵鏈。
比起之前暴力破門的況來說要好多了。
“……重置。”
輕手輕腳地將門打開,然后走進了有著微的地下牢房中。
——“你會死的!我會親手殺了你!”
一個悉的嚷聲傳了過來,長臉男人依然帶著如同“昨夜”一樣的憤怒向對面的牢房中噴吐怒火,而對面的牢房最外面則靠著正面承這樣怒罵的那個人,聽見陸凝有意發出的腳步聲,抬起了頭。
“是約定的時候了,程霧泠。”
陸凝對那個人笑了起來,展示了一下手里的鉗子。
“希沒有來晚。”
“時間還早,夜還沒醒過來,考慮到力問題,不如我們等一下。”
程霧泠臉上依然沒有表,陸凝走近了牢房,看到了趙晨霜高傲的笑容,還有靠在地牢的墻上陷了沉睡的寧夜。
“那,還是先確認下好了,你的記憶留下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是徹底的重置。”程霧泠偏了偏腦袋,“不過這也是好事,至不至于在時間上造混。”
“這種簡單的時間詭計恐怕本擾不了你吧?還有,別以為只有我一個人從時間中離了。”
陸凝示意了一下對角的牢房。
“那邊的四個殺人狂也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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