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前兩天,姜書杳還是瞞著裴衍去了一趟鐘原樂隊的工作室。
工作室的地址在一片商業街的二樓,整層樓幾乎被網吧,等娛樂場所包攬,這樣倒好,都是夜間行業,也就免去了樂隊練習時對周圍門店造打擾。
姜書杳推門進去,第一個見到的人卻是溫凜。
這一年里,兩人打照面的機會不多,可能因著陳勁這層關系,對方看的眼神并沒有想象中那般疏離。
工作室足足兩百來平米,在靠近左側墻面又單獨隔出了一層作為錄音棚,單曲發布在即,這幾個月鐘原基本常住里面。
“你先坐坐,我去喊鐘原下來。”溫凜待客周到,將安排到旁邊的休息室里,臨走前問:“想喝點什麼,檸檬水還是飲料。”
姜書杳沉凝了幾秒,“有啤酒嗎?”
毋庸置疑肯定是有的,鐘原離開那東西本活不了。
溫凜稍顯得詫異,默默看了一會兒。
不知是不是角度問題,姜書杳瞧見對方似乎在出門時,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還沒從溫凜的微表中回過神,鐘原已經頂著個熊貓眼進來。
仔細打量好幾眼,若不是確定沒走錯地方,換在大街上,真的有點不敢認。
鐘原懶懶地坐下,整個人陷進沙發里,掏出打火機點煙,吸了兩口。
“怎麼,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很丑?”眼皮微瞌,連說話都像要睡著一般。
“不丑。”姜書杳往旁邊靠了靠,“努力工作的人最。”
嘁。
鐘原毫不留地嗤笑了一聲。
一支煙沒完就被摁滅,好似只為了過過癮。
“這麼多年里,大概只有你把我當人看。”鐘原起,略微展了后背,疼得直皺眉。
看那副樣子,恐怕睡在錄音棚已了家常便飯。
有那麼一瞬間,或者說是此時此刻,總能從對方上看到一裴衍的影子。
幾乎出于本能,姜書杳慢慢挪過去,用手按在鐘原的后背,手法嫻練地替。
孩手指到皮的那刻,隔著布料,鐘原只覺渾栗了一下。
“怎麼了,很痛?”姜書杳連忙收起力道。
“沒有。”
鐘原吐出一口濁氣,問:“是不是經常給別人按?”
這個別人很明顯,指的是裴衍。
經過上次醫院的事,姜書杳其實不太敢在兩人面前互提對方。
但鐘原主說起,便順勢點頭:“裴衍跟你一樣,做起事來就不要命,基地剛立那會兒,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黑眼圈比你還重,時間長了他后背也痛,每次不聽勸我又看不下去,只能當他的人工按。”
中的孩,從里念出自己喜歡人的名字,眼底那制不住的星,是這世上有些人永遠無法會到的。
鐘原默默地聽,沒發表任何看法。
只在休息室的門被推開時,寡淡地說了句:“我不是他的影子,別拿我跟他比。”
姜書杳呼吸一滯。
怔愣間溫凜拎了幾罐啤酒進來,彎腰放到沙發前的矮桌上,看了眼鐘原囑咐:“不如就休息一上午,等會兒上阿木他們一起去旁邊吃頓火鍋。”
火鍋,啤酒。
作為樂隊主唱,鐘原似乎從沒特別在意保護過自己的嗓子。
很快,門外傳來陳勁的聲音。
投資人每次過來,聲勢浩大,只差配個大總管,提前在門口吆喝一聲‘主子駕到’。
陳勁轉悠一圈發現沒人理他,徑直朝休息室走。
推門瞧見幾雙眼睛直溜溜看著他,尤其捕捉到其中多出的那道清凌凌的目,瞬間來了神。
“喲呵,杳妹妹好久不見啊。”他左顧右盼,“衍哥來了沒,大好的日子,等會兒哥幾個一起去金港遛幾圈啊。”
說到金港,姜書杳后知后覺的發現,真的已經很長時間沒見裴衍過托車了。
起初只以為是基地太忙,不出空閑來。
可從首都回來的整整大半個月,他除了窩在家里寫代碼,就是解鎖新姿勢,期間推拒了很多次狐朋狗友的邀約,恍惚認為他是不是打算跟人斷。
看姜書杳沉默不語,陳勁大致猜到是怎麼回事。
就說老大這人不厚道,以前玩走哪兒都帶著杳妹妹,現在一頭扎進那勞什子晦難懂的代碼里,只顧自己投,把朋友晾在一邊。
嘖嘖,在福中不知福,萬一哪天杳妹妹移別,有衍哥后悔的。
陳勁心里一邊吐槽一邊打開微信,當著眾人的面給裴衍發了條語音過去。
姜書杳睜大眼睛從沙發上站起來:“你別告訴他我在這!”
額。
反應過大,張的樣子與前刻判若兩人。
陳勁一個哆嗦,連忙按住那條語音撤回。
拿不解的目看著:“咋了,跟衍哥吵架了?”
“沒有。”姜書杳清咳一聲,不著痕跡朝鐘原方向看了眼:“我只是空過來看看,沒別的事等會兒就不跟你們一起吃飯了。”
話音落地,陳勁手機嗡嗡振了兩下。
他埋頭一看,UU看書 www.uukanshu.com頓時噎住。
不得不說,有時候吧,真的是天意弄人。
陳勁弱弱地捧起手機,送到姜書杳面前,無辜地道:“杳妹妹,你看這......”
今天的火鍋局,讓在場眾人到前所未有的抑。
樂隊平時出來聚餐,哪次不是歡聲笑語,即便主唱不喜歡說話,可總還是會偶爾個笑臉。
今天倒好,自打那位被投資人狗似的稱之為老大的男人出現后,飯桌氣氛幾乎瞬間就降到了零度。
鐘原與裴衍面對面而坐,雙雙釋放著冷氣。
姜書杳和陳勁夾在兩人中間,備折磨。
新鮮的海帶芽倒進鍋里,幾雙眼睛定定看著,像要看出個花兒來。
跟姜書杳一起吃過火鍋的都知道,最喜歡這道菜。
陳勁當時選菜的時候下意識順手拿了幾盤,鐘原選菜的時候同樣也下意識拿了幾盤,到裴衍過去的時候,只剩最后兩盤,也被他無地端走。
于是,一大桌人面臨著要解決整整十盤海帶芽的巨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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