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這可是你說的。”薛遙冷笑一聲，毫不示弱：“你現在就去把老太太請來，你剛溜進我屋裏砸鎖不，反誣賴我藏了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兌換來的食都放在隙商城裏，箱子裏並沒有殘留的包裝袋。

其實包裝袋也可以放在隙商城裏，但總共一立方米的儲空間，薛遙有點整理癖，見不得淩，就把用不著的包裝袋燃燒理了。

包裝垃圾其實也不多，五皇子不太甜食，六皇子食量小，也就小胖崽平時吃多一點，一天最多需要理五六隻小包裝袋。

薛瓊瞪著眼睛看他，想放狠話唬住薛遙，但想到去找老太太，就慫了。

老太太這麼大年紀，見得多了，相幾回，就看出了薛瓊貪小便宜的子。

老人家頂討厭這樣的娃娃，平時在薛瓊面前，都故意擺長輩的譜，不給個好臉，對薛遙卻打心眼裏的喜歡。

老太太的偏，薛遙是擔得起的。

薛遙上輩子幾乎像孤兒一樣長大，給點就燦爛，別人對他一分好，他都不得湧泉相報。

就算懵懂天真是裝出來的，他的心善、孝順、懂恩，都是真的。

況且他甜會說話，又會照顧別人的臉面，連從不跟孫輩親昵的老太爺，都越發喜歡他。

尤其是上回，薛遙“不小心”點撥了老太爺田莊上的事，老太爺下意識都把薛遙當個小福星看待，一見他，心就不錯。

薛府裏兩位頂大的人都偏寵薛遙，薛瓊不敢驚老太太，可又不甘心就這麼走。

陳氏懷疑薛遙得了什麼巫蠱邪的加持，格頭腦都跟換了個人似的，私下裏讓下人盯薛遙。

薛瓊是最積極盯梢的一個，這半個月來，他經常聞到院子裏有奇怪的焦糊味道，順著味兒找——就是從薛遙房裏傳出來的。

他盯了半個月，終於發現夜深人靜的時候，薛遙屋裏偶爾會閃一陣火，那怪味兒就出窗來。

他想看薛遙在搗什麼鬼，可門窗都被薛遙關得死，本看不見。

薛瓊的小廝想了個辦法，在薛遙木窗框上挖出一個整齊木窟窿，挖出來的木頭頂上敲顆細釘。

半夜看時，用線一勾釘子，拉出木塊，就能過窟窿，看見薛遙在做什麼。

這樣的小手腳很難被人察覺

前天晚上，薛瓊和跟班親眼見到薛遙在銅盆裏燒奇怪的東西，就以為真的如娘親所說——薛遙在搞什麼巫蠱邪。

難怪老太太那麼偏寵他！一定是中了邪！

“你肯定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薛瓊擔心薛遙轉移贓，於是朝門外大聲喊到：“請太太過來！把周姨娘也來，能的都來，讓大家看看，這小子在屋裏搞什麼邪魔歪道！”

片刻後，三房一群主僕都來了，把薛遙的臥房圍了個水泄不通。

“太太，我親眼見薛遙在銅盆裏燒了好多邪乎東西，小豆子也看見了！”薛瓊指著床底的箱子：“還有好多邪乎玩意兒藏在那箱子裏頭！”

行巫蠱之事，不但是皇宮大忌，豪門大院裏抓著了，也是要人命的事。

薛遙冷著臉看著薛瓊和陳氏，沒有說話，就看他們敢不敢手搜。

陳氏盯著薛遙看了會兒，淡淡道：“小孩子家家，能有什麼邪乎東西？薛遙，你自個兒打開箱子，讓你哥看一眼，他也是怕你在外頭給人忽悠了，連累府裏人。”

周姨娘雖然不明況，但害怕兒子真有什麼把柄落在他們母子手上，趕忙站出來阻止：“無憑無據的，憑什麼要搜遙哥兒的箱子？府裏誰中了邪，指證遙哥兒搗了鬼，還是誰了財，見到遙哥兒拿了？他是老爺的兒子，你們當著這麼些人的面，搜他私房細，當真是半點臉面都不給！要鬧就鬧到老太太那裏去，讓全府上下都來看著你們搜遙哥兒的私！”

陳氏臉鐵青，冷聲道：“你當真以為搬出老太太來，我就不敢搜了？”

轉頭嚴厲的看向薛瓊：“你確實看見你弟弟藏了邪乎玩意？”

薛瓊保證：“我親眼看見的！”

“好。”陳氏轉頭吩咐丫頭：“把老太太請來，一起看著搜箱，要是沒搜出非同尋常的東西，就讓我跟薛瓊接家法置！”

丫頭領命要去，周姨娘嚇得急忙攔住去路，先把鍋往自己頭上攬：“那箱子裏的東西，多數是我給遙哥兒的，有些是老家的土玩意兒……”

“閉！”陳氏見心虛，心中更是篤定這箱子裏有鬼，立即著丫頭去請老太太來作證。

今兒就要揭穿這賤人母子倆見不得人的邪！

“太太！”周姨娘嚇得。

“讓去罷，去請老太太過來。”薛遙依舊面無表，可看見周姨娘眼裏的淚，又心了，低低對說了句：“別害怕，沒事兒。”

於是，正在聽唱的老太太被請到了偏院。

聽說了事經過，老太太劈頭蓋臉就罵陳氏挑事潑髒水。

陳氏了罵，也不退，說這院裏近日古怪的事太多，還總有怪味兒從遙哥兒屋裏飄出來，人心惶惶，今兒就算冒犯了老太太，也想求個心安，若是冤枉了遙哥兒，自願跟兒子一起領家法。

老太太其實不想搜薛遙的細，這種事說出來誰心裏都沒底，生怕那箱子裏藏著頭怪似的。

但薛遙一聲不吭的走到床邊，彎把木箱子拖出來，當著眾人的面打開了箱子。

二尺見方的木箱子，裏頭空的，只有右上角整齊的擺放著幾隻緻的銀錁子，一張銀票上著幾隻小布偶，旁邊還有木雕的小玩，再無其他件了。

一目了然，沒有邪。

薛遙把東西一個個揀出來：“我給七皇子當伴讀，皇子年，就這些小玩意，這都是給他準備的，玩膩了就換著玩兒。

這兩隻銀錁子是老太太前幾日賞我的。

這張銀票是汐妃娘娘很久前賞的，我拿去糖果鋪子裏買吃的，掌櫃的說櫃上找不開，讓我去兌碎銀子，我懶得去兌，就一直擱著沒花出去。”

陳氏臉慘白，眼珠在一堆小玩裏轉來轉去，又不甘心地又看向箱子裏，恨不得把這箱子大卸八塊，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暗格。

薛瓊卻還沒意識到自己冤枉弟弟的罪過，打眼一瞧那銀票，被上面的五十兩面值嚇得尖起來！

“五十兩！你哪來的五十兩銀子！我在大皇子邊這麼些年，也沒得過五錢銀子以上的打賞，汐妃娘娘怎麼可能賞你這麼些銀子！”

薛遙不不慢的抬頭看向薛瓊：“我今兒剛陪著七皇子去養心殿面見皇上，怎麼沒見您跟在大皇子邊呀？”

“廢話！”薛瓊急道：“你家三歲的主子跟咱大皇子能比嗎？我在書房給殿下磨墨鋪紙，學問還差得遠，大皇子邊哪得上我跟著！”

不等薛遙說話，陳氏就一掌拍在薛瓊上，不許他胡言語。

薛瓊這話顯然冒犯了七皇子，冒犯七皇子就是冒犯汐妃，汐妃可是最得寵的妃子，在皇帝面前吹兩句枕邊風，薛老爺這輩子就完了！

薛遙微微一笑：“哥哥為什麼不能隨行伺候？七皇子每時每刻離不得我，汐妃娘娘對我也極好，很多賞賜我都沒有要。”

薛瓊一時顧不上他的嘲諷，眼紅那五十兩銀子，急得都忘了老太太在旁看著，直接開口耍無賴道：“主子賞的銀子，你也不知道孝敬老爺太太，這麼多銀子，就自己一個人藏著？我可是得半吊錢都會告訴老爺太太的！”

“笑話！”一旁的老太太聽不下去了：“遙哥兒得的賞錢，憑什麼給別人？這裏頭還有我給他的東西，難不平日都被你們用了？”

薛瓊被唬得一愣，連忙低頭，不敢說話了。

陳氏剛準備解釋，一旁周姨娘就開口補刀：“老太太的賞賜，遙哥兒都寶貝著呢，瓊哥兒只替他用您平日裏送來院裏的吃食。”

老太太聞言一瞪眼，陳氏臉瞬間慘白！

新帳舊賬一起算，污蔑薛遙、霸佔賞賜。

陳氏被罰去祠堂，抄經吃齋半個月。

薛瓊被家法置，打了二十下板子，估計要一個月下不來床。

這下，母子倆得消停不日子了。

薛遙很慶倖自己當初選擇開啟了隙空間，不然今兒木箱子裏就有一瓶旺仔、三瓶蒙牛優酪、半斤芙糖以及一斤好時巧克力。

這回他故意把事鬧大，是看出薛瓊沒有準備，箱子的鎖沒有砸開的痕跡，否則等到下回，他們母子倆故意塞東西栽贓，他就有口難辯了。

也幸虧周姨娘膽小，心虛的想要給他背鍋，才讓陳氏一口咬定箱子裏藏著見不得人的東西，於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半夜三更，都能聽見隔壁薛瓊趴在床上痛苦地泣聲。

薛遙嘬著優酪，磕著巧克力，聽得滋滋。

*

皇子們每月除了要考學問，還要考武藝。

練武場距離養心殿比較遠，皇帝沒空親自來考察，都是給大皇子考察弟弟們。

大齊這一窩皇家崽都還好武，連草包三皇子也不怕騎考核。

一大早，皇子們就都到齊了。

年長些的皇子和伴讀都穿著英姿颯爽的騎裝，其中卻有一個十五六歲的清俊年，顯得異樣。

他一瀟灑倜儻的月白直裰，輕緩地揮著摺扇，坐在角落，後連個跟班都沒有。

這年眉眼長得與皇上有三分神似，又十分面生。

薛遙猜想，這年應該就是那個“宅神”二皇子。

幾位年長些的皇子都在熱，準備接下來的箭比賽，唯獨這青衫年還在搖扇子，扇子之後只出一雙狐貍似的笑眼。

當大皇子和四皇子經過面前時，青衫年陡然一胳膊，攤開摺扇，攔住兩人去路。

大皇子面無表地低頭一看，發現扇子上橫躺著一張符紙，紙上豎著寫了兩個字——“兄鼇”。

大皇子面無表地無視了符紙，一個眼刀，斜向遞紙條的二皇子。

昨天放父皇的鴿子，今天都要比賽了還不換裳，這弟弟真是不揍不！

眼看一場教育即將開場，四皇子立即解圍，拿起扇子上的符紙，盯著那符號咂良久，轉頭看向一臉神的二皇子，問道：“兄鼇二字是為何意？需拆開理解嗎？”

大皇子只瞥了一眼，就一臉冷漠地給出了標準答案：“他想讓他哥獨佔鰲頭，這是祝我取勝呢。”

二皇子聞言眼睛一亮。

再一次與大哥心有靈犀一點通！

四皇子歎道：“大哥果然才思敏捷！”

二皇子聞言一收手臂，一甩摺扇，擋住一雙狐貍似的笑眼，躲在扇子後笑得肩膀直！

遠遠圍觀的薛遙震驚了。

本來還以為這位“宅神”是個仙風道骨的大佬，現在看起來，怎麼有一抑制不住的兄控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