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皇子們正在審問那高手太監的份背景，重重疑點，讓大家愈發懷疑這太監來頭不簡單。

外院小公公忽然進來通報，太子妃娘娘回殿了。

太子妃白日裏在儲秀宮侍奉皇后，難得晌午就回太子殿，八是皇后臨時有什麼事，不方便帶上兒媳。

六皇子看向五哥：“咱們現在把他幹的事兒告訴大嫂，還是等大哥回來再說？”

五皇子猶豫片刻，實在好奇對方世，便對那太監道：“再給你一個時辰考慮，要麼老實坦白為什麼來宮裏當差，要麼就等著被押送北鎮司候審！咱們暫時替你瞞著大嫂，就看你老不老實。”

薛遙鬆了口氣，側頭對那太監使了使眼，希他明白，這是最後的求生機會。

太監被幾名護衛押送職房，暫時關押。

太子妃聽說幾位小皇子來了，十分欣喜，沒卸珠釵就趕來花廳，拿出自己珍藏的貢糕點，讓皇子們先吃著，隨後就了午膳。

不巧的是，皇后今日剛吩咐要齋戒三日，午膳不能沾葷腥。

太子妃倒是早已習慣了食素，就是委屈了小皇子。

太子妃不想委屈太子的弟弟，尤其是胖嘟嘟的七弟。

知道陸錦安最疼這個憨趣的弟。

婚三年，一直想給丈夫生一個胖兒子，奈何兩次小產之後，肚子一直不爭氣，只能日日盼著七皇子來殿裏陪丈夫。

不論是皇上皇后的賞賜，還是輾轉從娘家求來的特製吃食，太子妃全都省著當餌，等著七皇子來玩耍。

七皇子像小鴿似的，常常往圈套裏蹦，吃完大哥家的糕點，還不忘報答，對大嫂說：“爺給你來個后羿日吧？”

太子妃說：“不用講故事，殿下以後經常來跟大哥玩吧。”

陸錦安對待七皇子，就像慈的父親。

太子妃最在一旁看著這兄弟倆，幻想是自己的丈夫兒子其樂融融。

看著一桌子素餐上桌，太子妃先就心虛地跟七皇子打招呼：“這豆幹是蟹黃湯悶的，殿下嘗一口，很好吃。”

七皇子看著滿桌子素菜，把筷子放下了，轉頭嚴肅地通知大嫂：“老七來了。”

“老七來了”，是太子常說的話，這句話對太子妃說的時候，意思是“快去準備乾果和烤”。

此刻大哥不在，七皇子只能親自提醒大嫂，換掉這一桌素菜。

“殿下嘗嘗這豆幹，口和牛似的。”太子妃親自給小皇子夾菜，生怕他要跑。

五皇子和六皇子猜到，太子妃可能又被皇后娘娘整治了，不方便挑明，只能協助大嫂讓七弟乖乖吃飯。

哥倆一人穩住七皇子的臉，另一人強行喂芹菜！

七皇子小胖臉都躲出雙下了，還是被塞了一芹菜。

太子妃出去打聽太子何時回殿，想讓他快些回來陪七弟玩。

太子妃一走，三個皇子又開始討論要如何置高手太監。

薛遙怕他們把事鬧大，只好找機會對五皇子旁敲側擊：“那太監若真有什麼不軌企圖，背後一定有靠山，又何須竊取這點小錢？或許他沒有人指使，只是遇上了什麼麻煩，咱們不如耐心給他時間坦白真相。

他這樣好的手實屬難得，殿下一直想去七關陣練習輕功，依我看，倒不如讓那太監給些練功技巧，讓殿下事半功倍也說不準呢。”

五皇子眼睛一亮：“沒錯，他上功夫強過一品護衛，一定是有什麼練功訣竅！”

又想到自己習武這麼多年，竟然要向一個太監討教，五皇子神暗淡下去，自怨自艾道：“練功哪有什麼捷徑可走？到底還是我平日疏於練習，唉！”

想到自己當著一堆侍從的面從假山摔落，五皇子又又惱，歎息一聲，鬱悶地將臉埋進雙手裏，連連歎息。

恰好太子妃這時回來了，詫異地詢問抱頭歎息的五皇子：“殿下這是怎麼了？”

七皇子抓準時機，一把摟住痛不生的五哥，神嚴肅地對太子妃控訴：“實在難以下嚥，五哥需要烤！”

五皇子緩緩抬起臉，斜眼瞪向想吃烤的七弟。

太子妃驚呆了，一頓素宴把五皇子給吃崩潰了！

“大嫂別聽他的，”六皇子趕忙打圓場：“七弟跟您開玩笑呢。”

*

太子後晌才回殿。

薛遙找機會跟太子打招呼，寒暄幾句便直正題：“這兩日，我忽想起去平榕縣探親時，聽說村裏有幾戶人家得了同一種怪病，天災荒之後，有民暴荒野，當地村民說，死的邪煞會化為瘟神，來村裏害人。”

太子聞言，疑地看薛遙一眼：“你有什麼話但講無妨，不必太多顧忌。”

薛遙頷首道：“小人是擔心災後真有瘟疫蔓延，殿下尋些經驗老道的名醫，去災縣駐守一年半載，防範于未然。”

太子沒多想就點頭道：“還是你想得周全，我明日就去安排。”

薛遙鬆了口氣。

等太子回殿歇息後，五皇子立刻招呼兄弟們去職房找那高手太監。

“想好了沒有？大哥已經回殿了，你再不老實待，咱們就讓大哥置你！”

“殿下要奴婢待什麼？”

“是誰派你來大哥邊的！”

“沒有人。”那太監的目如一潭死水。

“你還不老實！”

薛遙趕忙對那太監說：“殿下賞識你這一武藝，才給你這個機會，你宮為奴，想必經歷了許多犧牲與付出，為什麼非得在這生死關頭倔脾氣？命沒了還守著有什麼用？說出苦衷，殿下或許能夠寬恕你。”

那太監苦笑一聲低下頭，依舊沒有作答。

薛遙看他視死如歸的表，心裏十分疑。

如果這人背後有靠山，不可能為點碎銀子冒險在太子殿行竊，如果他是為了盜取錢財混進皇宮，就不可能置之生死於度外。

他不肯招供，可能是為了不牽連某個人。

薛遙開腦筋發揮想像力……

這位俠士該不會是太子的小迷弟，特地姓埋名來太子邊當影衛吧！

“殿下，讓我再跟他單獨談一次，他如果還是不肯坦白，咱們就把他給太子殿下置。”薛遙請求。

五皇子點頭答應了。

薛遙領著太監到職房角落，用悉一切的目盯著他，語氣堅定地開口：“你宮是為了保護他吧？”

那太監一抬眼，死氣沉沉地黑瞳裏閃過一驚慌之。

“果然如此。”薛遙假裝瞭解了一切。

“不關的事！”太監麻木地臉上終於出現了正常人的緒。

難道真是為了保護太子？

薛遙淡定地盯著太監：“你是為了保護他而宮，又沒有害他的意圖，為什麼不肯招認？”

太監以為薛遙已經從老太監口中問出了，臉漸漸變得無措又絕。

轉頭看了看遠坐著的三位皇子，回頭對薛遙低聲解釋：“完全不知！是我自己想宮給當護衛，因為護衛不能接近後妃，我只能用太監的份，宮太監都不是好東西，在府裏從沒過這樣的苛待，我只想在邊照顧好！”

薛遙：“……”

這神太監居然是為了皇帝的妃子混進宮的！

難怪不肯對皇子們坦白，這太監這是想給皇帝戴綠帽子啊！

“你別激，我知道這件事和娘娘無關。”薛遙繼續套話：“你行竊，是為了把這些財送給那位娘娘？”

“當然不是，怎麼可能收這些髒錢！”太監看著薛遙，覺得已經沒什麼需要瞞的，便說出了實：“在後宮裏當差，只能聽總管調遣，我被分派到太子殿兩個月，每次去探姑娘，都可能給惹麻煩。

所以我請了仇老公公幫我買通八局總管，讓我調去鐘粹宮，安安心心伺候。

不給點孝敬，上頭怎麼可能幫我的忙？老公公說統共要三百兩銀子打點，我給了他，本來已經事了，又被監的總管發現了，也要打點，公公讓我再籌二百兩，可我帶來宮裏的銀票已經使完了，現在就差六十兩！”

薛遙覺這位神高手可能被老太監坑了，溫和地問他：“是哪位公公給你辦的事？”

“你要幹什麼？”太監一臉警惕，擔心薛遙壞自己好事。

“這麼跟你說吧。”薛遙同的看著這位神高手：“五百兩銀子打點，夠你混個六品副總管的職位，你只是想從太子殿調去後妃宮裏當差，滿打滿算，五十兩就夠了，花不了五百兩，你應該是被坑騙了。”

神高手：“……”

“別擔心，你告訴我誰收了你的銀子，我去幫你討回來。”薛遙一臉淡定。

太監苦笑一聲：“命都要丟了，我還要銀子何用？”

“誰要殺你？”薛遙抿一笑：“我不但能把你的銀子討回來，還能調你去惠妃邊當差。”

太監驚訝地睜大眼睛：“休要戲弄我。”

“你這人真奇怪。”薛遙抱怨道：“不怪那騙你銀子不辦事的人戲弄你，倒冤枉我這實在人！”

太監愣了許久，不確定地問：“你想讓我為你做什麼？”

薛遙差點笑出來，這位神高手大概是這輩子都沒接過別人無貪圖的幫助，所以寧可相信跟他索要五百兩銀子的老太監，也不願意相信薛遙莫名其妙的善意。

“如果一定要換條件，那我就提兩個要求吧：第一，你得保證往後絕不行竊害人，第二，”薛遙對他瞇起笑眼：“我這個朋友。”

神高手看一眼薛遙溫和的笑容，不自在地低下頭，低聲喃喃了幾句，眼神裏仍舊充滿懷疑。

他像只被主人拋棄背叛過太多次地流浪野狗，對人徹底失，卻還是忍不住一顆想要再次信任的心。

“我不是什麼好人，這功夫都是幹壞事練出來地。”他低著頭警告薛遙。

“如果給你機會以後當個好人。”薛遙問他：“你願意試試麼？”

太監抬眼看他。

薛遙目堅定且信任。

太監局促地垂下漆黑的雙眼，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

*

審問完畢，薛遙把太監的況一五一十告訴了三位小皇子。

如果不說實，那太監的命肯定保不住，說出實，那太監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一個淨宮只為守護冷宮妃子的癡男人、一個被騙五百兩銀子還幫騙子數錢的癡呆高手，實在不像是能幹出大事的人。

“他是不是喜歡惠妃？”六皇子非常直接了當的對五皇子提出疑問。

五皇子有些窘迫地回答：“可能是吧。”

六皇子有些慨：“他宮當太監，就是為了保護喜歡的人啊。”

五皇子沒說話。

七皇子給出縝地分析意見：“讓父皇把惠妃嫁給他。”

“噓！不要說話！”六皇子警告七弟。

“父皇的妃子就是已經嫁給父皇的人，不可以改嫁。”五皇子告訴七弟：“何況……他已經是太監了，沒辦法娶妻了。”

“為什麼？”七皇子一歪小包子臉。

六皇子尷尬地看向五哥，因為七弟天生跟其他孩子不一樣，對這些事完全不瞭解，也不知要怎麼跟他解釋。

“因為太監沒有那東西。”五皇子含糊的回答。

“沒有什麼？”七皇子第一次正式面對這類敏問題。

五皇子尷尬地和六皇子對視一眼，覺得胖弟弟長大了，不能什麼事都不懂。

於是，五皇子委婉地提醒：“你知道男人和人有什麼不同嗎？”

七皇子想了想：“男人臉上不胭脂。”

“咳咳……還有什麼其他不同的地方……”

五皇子以拳抵咳嗽兩聲，順勢豎起食指往下指了指，提示道：“要低一點……”

七皇子想了想，清了清嗓子，用低八度地嗓音，低沉的詢問：“男人臉上不胭脂？”

“不是讓你嗓音低一點！”五皇子崩潰了：“我是說下面一點，下面有什麼不一樣！”

薛遙忍無可忍！一把捂住小胖崽的耳朵，對五皇子抗議：“殿下還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