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五皇子帶著三隻預備隊開抵白肅的時候，三軍都統佟寧昭，已經先一步包圍了山谷。

本以為河對岸的軍馬已經全部覆沒，沒想到竟然看見佟家軍幾乎一兵未損，駐守在父皇遇險的地方。

五皇子的第一反應是憤怒——佟寧昭為伴駕都統，只要一息尚存，都不該讓皇上半毫，而此刻佟寧昭自己毫髮未損，倒讓皇上遭遇不測，還有什麼面茍活於世？

佟都統被五皇子帶來的人馬嚇了一跳。

他尚未派人回河對岸求援，沒想到消息走得如此之快，更怪的是來支援的竟然是五皇子帶頭而非太子。

此刻五皇子臉上沉地神，讓他意識到自己必須做出解釋。

佟寧昭一躍下馬，單膝跪地，先向五皇子請罪，說自己昨日下晝酉牌時分，帶領主力軍跟契丹在俏脈山決一死戰，事先安排了兩千銳佟家親衛兵及六千騎兵，陪同皇帝留守二線。

佟寧昭的主力軍大敗契丹軍後，又追擊十餘裏，半夜聽得後方來報，說皇上在白肅遭遇埋伏，他立即放棄追襲契丹殘部，調頭趕來白肅，可惜已經晚了一步，皇帝被俘。

契丹王傍晚時分帶著五百親衛兵，沿西山遁逃，被我軍哨兵發現，急回報。

皇帝得知後當機立斷帶兵追討，想要擒王后降契丹殘部，卻不料中了契丹王的詭計，反遭埋伏。

如今皇帝在契丹人手裏，佟寧昭不敢輕舉妄，只能包圍白肅，跟敵軍使者談判。

“聖躬是否安泰？”已經做好殊死一戰準備的五皇子，頓覺力氣沒使，顧不上責備佟寧昭，滿心惶然與關切，只盼父皇命無憂。

跪在地上的佟寧昭面難，不多時便出幾滴淚來，紅著眼眶仰頭告訴五皇子：“陛下遭圍困時側腹中了流矢，但傷口不深，來使說傷口已經由軍醫清洗合，傷勢無礙。”

五皇子頓時臉慘白，“蒼”的一聲拔出佩刀，仰頭看向三面環山，怒吼道：“契丹狗賊藏何！”

“殿下稍安勿躁！”佟寧昭膝行幾步，含淚勸阻：“先迎回陛下才是要！末將護駕失利，罪該萬死，死前也要將契丹狗賊碎萬段！”

五皇子心急如焚，氣得一刀劈在旁土坡上，將中怒火略略發洩了，腦子才恢復思考能力，轉頭急道：“他們有什麼要求！不用談了！一律答應下來，先把父皇接回行轅療傷，不能耽擱！”

“末將明白。”佟寧昭忙道：“方才談判時也沒有討價還價的意思，契丹來使要求咱們全軍撤回疆界以，以便他們殘部安全撤離。”

五皇子略作思考，忙道：“如今先救回父皇才是要，只管聽從他們的要求便是！”

佟寧昭回道：“末將擔心契丹狗賊出爾反爾，便要求讓契丹王跟隨我軍退回疆界，以便如約換人質。”

“沒錯。”五皇子急道：“得讓他們給出人質！”

佟寧昭道：“來使方才已經將此要求帶回給契丹王，就等他的誠意了。”

五皇子握刀柄，思忖良久。

想到父皇中流矢，又想到大哥對自己的信任，頓覺如山的力扛在了肩上，許久後，轉頭堅定地看向佟寧昭：“不能耽擱父皇傷勢，我去做他們的人質！你迎回父皇后，立即渡河撤兵。”

“怎能讓殿下陷險境！若可換人質，自然由末將頂替！”

“契丹狗賊如此猾，怎麼會答應用武將換帝王？”五皇子主意已定，剛要跟佟寧昭商議退兵後的談判事宜，就再次見到了匆匆趕來的契丹使者。

*

薛遙還在想方設法趕去前線，一夜未睡。

第二日天一亮，忽然聽見一聲突兀的系統提示：【參與改變陸錦安戰死命運，按功勞比例判定，獎勵洗白點75點，請繼續努力】。

這聲報平安似的提示音，讓薛遙繃的神經瞬間鬆懈下來。

太子爺活下來了！

果然！

因為沒有被廢，所以手握兵權，有這麼多兵馬，太子一定毫髮無損的把皇帝“”回來了！

不愧是他的豆！

薛遙還沒有高興完，又聽見另一條系統提示音：【一級藏任務已達，額外獎勵999次免費獎次數、贈送3次十萬分之一特級品中獎幾率。】

薛遙一愣。

藏任務？

扭轉太子爺戰死的結局居然是藏任務？

他此刻沒心思考得到了什麼奇怪的獎勵，一心只想著太子爺既然沒事了，自家五崽應該也能全須全尾的回來。

只是不知道皇帝這一世能不能活下來。

薛遙懷疑原著中的皇帝是死于破傷風，如果能把皇帝從前線帶回來，他還得想辦法親自給皇帝使用抗毒素治療。

太子目前基不穩，不能失去皇帝的庇佑。

原著裏提過，皇帝實際上是想利用佟家軍平倭寇海盜，等海上通商無礙後，在剪除佟家羽翼，一步步削減他們朝中的勢力，只可惜還沒到這一步，就先駕崩了。

這一世，至讓皇帝活到完計畫後。

而且，這位皇帝雖然花心薄、好大喜功，但也不是一無是，特別混蛋的病也沒有，還比較勤政，對兒子也有些責任心。

而且他對汐妃又極盡寵，沒了他，七皇子在後宮的地位恐怕也要跟著一落千丈。

出於多方考慮，薛遙不希皇帝這麼早駕崩。

一天之後，第一批急撤退的親衛兵護送著一架馬車，趕到北渠行轅。

皇帝被送回來了，三皇子和四皇子也回來了。

太子和五皇子卻沒有蹤影。

薛遙有點擔心，但想到扭轉太子命運的任務都提示完了，應該不會有變數，便勸自己安下心，先想辦法混進太醫堆裏，給皇帝治療傷勢。

因為來之前就做好治療破傷風的準備，薛遙不但備齊了藥劑，還請工匠打造了一隻木質針筒，就看皇帝能不能接他特立獨行的醫了。

因為有平榕縣控疫治病的名聲在外，薛遙覺得自己請求加治療團隊，應該不算難，畢竟這次隨行的軍醫中，有認識他的太醫，而他在太醫院早就被吹了神醫。

畢竟是能看見細菌的人型顯微鏡，老太醫回宮後沒吹噓薛遙的特殊能力。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事的難度。

起先，他參與軍醫會診是到歡迎的，但當他提出自己的特效“藥”，需要用奇怪的工注皇帝，在場的軍醫臉都嚇白了。

帳篷裏沉默了半個世紀，薛遙終於意識到自己現在面對的病患是皇帝，這些軍醫本沒膽子在皇帝上玩花樣。

在平榕縣的時候，其他太醫不支援他的做法，他可以毫不在意的用事實效果說話，可現在不行，他沒有行醫資格，不可能那皇帝的子做實驗，需要這群太醫中有人照他要求注抗毒素。

沒有軍醫敢這麼做。

如果太子在，他可以讓太子批準他的特殊治療。

可現在負責照看皇帝的是三皇子，找三皇子講理，本是自尋死路。

三皇子甚至不肯告訴六皇子和七皇子發生了什麼，以及他們大哥五哥的下落。

無奈，薛遙只能等，等看看明天太子會不會回來。

三天後，齊軍已經全部回到了行轅。

太子和五皇子依舊沒有回來。

而六皇子已經從將領那裏得知了天大的噩耗——

皇帝中埋伏後被生擒，五皇子代替皇帝了契丹的人質。

太子行蹤不明，五皇子渡河前，說太子得到皇帝旨渡河馳援，如今卻音訊全無。

都統懷疑太子也被契丹擒住了，得等換人質談判時，才能知曉況。

這消息不啻是一陣驚雷。

太子怎麼會被契丹人抓走呢？

薛遙百思不得其解，五皇子自願頂替皇帝當人質，已經被證實，太子的失蹤卻很蹊蹺。

不管怎麼說，現在這狀況就更不能讓皇帝駕崩了。

五分之一的兵權在佟妃哥哥佟寧昭手裏，屬於皇帝的五分之三兵權現在由三皇子代領，太子手裏的五分之一備用軍也到了三皇子手裏，因為他是目前營中最年長的皇子。

如今整個征西軍，都屬於佟妃娘家和佟妃兒子的了，皇帝要是駕崩了，薛遙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事。

*

皇帝在帳裏養傷，箭傷並無太大痛，但他卻出現了吞咽困難和面頰痙攣的癥狀。

雖然神志已漸漸迷糊，但他從前打過仗，知道傷的士兵出現自己這種癥狀後，基本都會不久于人世。

塌邊只有一個從早哭到晚的三兒子。

哭聲了皇帝的催眠曲，每次掙扎著醒來想要說點正事的時候，哭聲很快又會送他去會周公。

或許只是支撐不住才會睡著，但這種時候，這個驕傲了一輩子的帝王，需要找個理由掩蓋自己虛弱不堪的事實，就賴給兒子的哭聲吧。

不知第幾次醒過來被喂藥的時候，皇帝吃力地抬手推開湯勺，嗓音低啞地說了句：“錦安來。”

三皇子立即上前哭訴道：“大哥命渡河馳援，如今不知所蹤，恐怕已落契丹狗賊手中了！”

說完也不顧及皇帝心，哭喪一樣哭倒在塌邊。

這個噩耗讓皇帝心口猛跳幾下，許久才全力穩下氣息，低低開口：“你兄弟們來。”

三皇子的哭聲哽住一瞬，哭腫的眼中閃過一不悅。

接連幾日，他用盡一切辦法止其他人探父皇，自己做足了孝子的戲，就指著父皇得知大哥遇難後，把“重任”傳到他手裏。

半隻腳踏進棺材的皇帝此刻要求見其他兒子，自然給三皇子帶來了危機。

有一瞬間，他想欺騙將死的父皇，就說弟弟們都被契丹人抓走了，但很快冷靜下來。

舅舅私下已經跟他說了，目前的狀況，皇帝一死，二皇子肯定會乖乖“讓賢”，就算不讓，也只能當個傀儡。

能得到皇帝名正言順的立儲，是最好的，不能也沒關係，順著皇帝的意思讓他安心閉眼就好。

只要大權在握，天下遲早都是他陸崇山的，沒必要關鍵時候折騰出個欺君不孝之罪，萬一父皇過來了，他就無法收場。

三皇子一邊抹眼淚一邊暗暗自我安，卻還是不想輕易讓弟弟們見到父皇，便哽咽著勸父皇靜養。

虛弱不堪的皇帝忽然睜眼看了兒子一眼，眼神是帝王震怒的眼神。

是那種被猛虎盯上的覺，三皇子後脊樑一陣發麻，恍惚中以為父皇又變平時雷厲風行的父皇，二話不說就惶恐地低頭稱是，轉派人去把弟弟們進營帳。

作者有話要說：

寫給幾位憤怒的讀者：

每次一寫太子跟太子妃的戲份，就有人謾駡嫌惡，於是我直接跳過鋪墊，一筆帶過了。

連上一章提起太子妃病危，也就幾個字，都有人罵太子妃噁心沒用不想看bg。

太子看信後的心理歷程也不敢細寫，怕被噴寫bg線，然而跳過這段劇又有人噴太子跟太子妃又沒什麼就撒手走了是崩了。

戴著鐐銬的作者心是崩潰的。

遙遙要是病危，七崽也會立即飛回，不讓寫太子，怎麼知道他心裏有多痛，他要不是一個的人，窩藏假太監這種大罪，也不會因為弟弟一句話就捨不得打鞭子。

太子去看病危妻子的時候，戰局已定，契丹只剩幾萬殘兵，齊軍一人吐口口水都能淹死敵軍。

其二，太子只是手握兵符，萬一要支援，也只能派將領渡河，皇帝命令不讓兒子渡河，這種況下，他把兵符給五弟對戰局並沒有影響，畢竟要上陣的是將領不是皇子，他也不可能上帝視角預測二線督戰的皇帝會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