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學壞？”淚滾過陸逍的臉頰，墜不墜地在下尖聚集珠：“您是因為怕我學壞，才不搭理我？如果是這樣，至每隔一陣子，問我兩句話，試探一下我是不是符合您的期吧？不聞不問不回應……”他眼神一厲，陡然咆哮：“就是您深思慮後，對我採取的教導方式嗎！”

太貴妃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微微含低頭：“對不起。”

破罐子破摔，早知道自己怎麼做都是錯的。

“我不要對不起，”陸逍咧著，嗓音低啞如耳語：“我想要母妃……不要那麼厭惡我。我只是想呆在您邊，不說話也不可以麼？為什麼一定要讓嬤嬤領我去別？我已經盡力小我自己，您讓我覺得自己連呼吸都會被您厭惡。”

“對不起。”太貴妃又出排斥的神，那是需要獨的信號。

兒子臉上的悲痛讓快要窒息了。

要是早些年乾脆俐落的投井或許更好些，但那時怕給兒子帶來麻煩，像這樣的廢人能做的也只有給別人添麻煩了，就這點都做不好，只會逃避。

陸逍絕地閉上眼，緩了片刻，睜開眼，深吸一口氣，盡力平靜地詢問：“聽聞母妃從前追著踢蹴鞠的三哥扇風汗，是怎麼樣追的？三哥跑得那麼快，母妃也不覺得累麼？能不能也追著給我也扇一次，就像嬤嬤說的那樣，也給我鼓掌好。”

太貴妃聞言抬起頭看向兒子，目疑：“你第一次要母妃為你做事。”

陸逍抿苦笑著點點頭：“可以麼？”

太貴妃沒回答，難得對兒子出探究的目：“我以為你跟老三不一樣。”

“不一樣？”陸逍自嘲地笑：“母妃還會發現我不一樣？我有時候擔心自己要是在殿外遇見母妃，母妃恐怕都認不出我。”

太貴妃轉頭對窗外發了會兒呆，才又集中起神，回過頭，好像是突然發現兒子在邊。

遲鈍地回憶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又出麻木地神，喃喃道：“老三他只要自己開心，只要滿足他的需求，他就開心了。逍兒，你不一樣，你總想讓本宮開心，本宮是活下去，已經筋疲力盡了，你總是想引我做些什麼，從小就這樣，你總這麼生龍活虎纏著我，我卻總是走神，回過神時，發現你整張小臉都失落壞了，我好怕、好累，什麼都做不好，你就當我死了不好嗎？”

“為什麼這麼累？”陸逍上前一步，抓住母妃枯瘦的肩膀，皺眉道：“父皇對您而言就那麼重要麼？他不來，我也可以逗您開心！”

太貴妃仰頭茫然看著兒子：“你父皇？他……他不重要了，從前我以為他很重要，以為他回來就好，後來他也來過幾次，我才發現他救不了我，我不想見他了，是他讓我難，這跟你無關，跟你無關……”

忽然出手兒子的臉頰，眼裏顯出罕見的驚恐：“老天爺，你為什麼要把這些帳算在自己頭上？你怎麼……你怎麼這麼像我？千萬不要……不要變我這樣……”

陸逍恍惚間眼睛一亮，彷彿在這一刻，突然被某種默契點亮了通往母親心的路。

近二十年的隔閡，因為緣裏的某種共，讓這母子倆從未有過的靠近。

陸逍緩緩單膝跪在太貴妃膝下，仰頭著，鄭重地開口：“我是您親生的，自然像您，也像您一樣攬事，母妃既然累了，就把所有擔子給我，讓我當個派得上用場的人。”

*

回府後，薛遙獨自在後院來回踱步。

很頭痛，昨晚的潛意識釋放，讓他對陸潛的覺徹底被荷爾蒙包裹。

他試著回憶陸潛胖嘟嘟的模樣，來抵抗時不時加速的心跳，但此刻他回憶裏的小兔崽子連抱著壺，都是提劍痛飲的灑形象，帥得讓人。

薛遙只能另闢蹊徑，開始回憶陸潛的親爹種種大豬蹄子的罪行，把鍋都強行分給陸潛，斷定這小子未來也會變無又花心的大豬蹄子。

傍晚時分，有人上門找薛遙，據說帶著個太監模樣的隨從。

因為門房不認識，薛遙猜想可能是暖寶寶上門找他，趕去前廳迎接，居然是陸錦安。

“睿王殿下？”薛遙忙上前行禮：“有事您著人通知我去王府便是，何勞您親自來一趟？快請做！”

陸錦安笑了笑：“我也是順路，來跟你打個招呼，泊姨的事我已經辦妥，你不必擔心了。”

薛遙趕忙頷首謝過。

“今兒七弟這麼早放你出宮？”陸錦安見薛遙神不太對勁，便關切道：“是不是不適？”

“只是前兩日沒睡好，今兒提前告假回府歇息，多謝殿下的恤。”薛遙頷首答話。

陸錦安點點頭，笑道：“為何你獨自面對我時如此拘禮，每回七弟站在你邊，你卻跟變了個人似的？你還會狐假虎威的，今兒沒有七弟給你撐腰，本王是不是該借機跟你算算賬？”

薛遙窘迫地抬頭，正解釋，就見陸錦安扯起角，出玩笑得逞的壞笑。

“看來你是真的怕我。”陸錦安覺得薛遙十分有趣。

這朝野外，多數臣子宦怕的都是寧王陸潛，因為寧王古怪難以捉。

而陸錦安素來以寬厚明理服人，偏偏這個薛遙，平日裏對他畢恭畢敬，一見到他七弟就變得無所顧忌，恨不得騎在七弟頭上作威作福。

更怪的是，他那對誰都毫無耐心的七弟，還就真肯縱容著薛遙。

薛遙並不覺得自己的區別對待有什麼不妥，小胖崽是他的自己人，“薛某敬重殿下，自當禮數周到。”

“那你就不敬重七弟了？”陸錦安漫不經心地轉頭打量四周，打算品一品薛遙府中掛在牆上的字畫，視線卻被東邊角落放置的一把弓箭擺設吸引。

陸錦安覺得十分嚴肅，便快步走過去，抬手取下牛角弓，檢查弓壁部中央鐫刻的字跡，果不其然，刻的是陸錦安的表字。

“這把弓……”陸錦安側頭納悶的看向薛遙。

“啊！這把弓正是您從前贈與我的牛角弓，近些時日缺乏保養……”薛遙心想完蛋了！當年太子送他的禮，被他積灰積得都變了！

“我送你的？”陸錦安出個驚奇的表，低頭盯著弓箭仔細回憶片刻，終於想起來了。

“這把弓不是幾年前秋獵的時候老七從我營帳裏搶走的麼？怎麼我贈與你的了？”

薛遙先是茫然，腦子裏迅速搜索關於這把弓的記憶——

多年前的圍場裏，月下的篝火邊，薛遙和一群皇子閒聊，說自己缺一把牛角弓，第二天醒過來，就有個小太監送來一把弓，說是“殿下給您的”。

那時候，薛遙不知道“殿下”是哪個殿下，把太子、五崽、六崽都懷疑了個遍，偏偏沒想到……

陸錦安疑地歪頭注視薛遙的臉，關切道：“你眼睛怎麼這麼紅？這弓送你就送你了，我不會拿回去的，你別激。”

作者有話要說：

七崽追妻守則：從小做起，打牢基礎，厚積薄發。

小禿兔“啪”的一聲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