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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砲灰男后》 第143章

第143章

“沒……我沒事,就是前兩日沒睡好。”薛遙竭力保持鎮定,低下頭,做了兩組深呼吸。

陸錦安點點頭,低頭疑地打量這把牛角弓:“老七怎麼會把這把弓送給你?你會弓嗎?”

“我會好好練的!”薛遙抬頭張地回答,生怕陸錦安找藉口收回這把弓。

陸錦安疑道:“你今兒怎麼回事?一驚一乍的,是怕我收回這把弓?”

“沒有啊!”陸錦安不說,薛遙還沒發現自己護食的心思。

心虛讓他直腰板道:“這弓本就是您的,您有需要隨時可以取回。”

“那我可就拿走了。”陸錦安一本正經。

“啊?!”薛遙驚訝道:“您……還需要它嗎?”

“怎麼?不想給了?”

“當然不是……”薛遙眼瞄著陸錦安手裏的弓,小氣唧唧地找藉口:“這把弓都幾年沒保養了,風吹日曬的,恐怕也不能用了,要不我給您尋一把新的……”

陸錦安嗤笑一聲,把弓遞還給他,“這還差不多,老七撒潑打滾要了我這把最喜歡的弓,他既然送給了你,你至定期乾淨上上蠟,不用就把弦摘了,你瞧這都糟蹋什麼樣了。”

薛遙接過弓,寶貝似的抱在懷裏,愧萬分地低頭請罪:“是我的疏忽,請殿下責罰。”

“責罰你?”陸錦安無奈地一笑:“老七還不得從宮裏一路打滾道我府裏,又要來什麼‘爺們的對決’,本王可怕死了。”

薛遙“噗嗤”笑了出來,有些窘地低下頭。

“老七待你是真的不一樣,跟對咱們幾個弟兄都不一樣。”陸錦安慨。

“那是自然。”薛遙心虛地遮掩:“您是殿下最敬的兄長,我不過是殿下的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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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獨一無二的玩伴。”陸錦安著薛遙,認真道:“老七自孤僻乖戾,幸好遇到一個同樣古靈怪的你。”

薛遙詫異道:“我哪里怪?”

陸錦安抿一笑:“怪多了,你自己覺不出來。”

薛遙好奇道:“求殿下明示。”

陸錦安挑眉道:“你的怪不可言傳,就是覺著跟宮裏伺候的其他人不一樣,你沒察覺麼?那麼些伴讀,唯獨你跟我幾個弟弟混了哥們兒,為什麼?你上似乎天生缺了點奴氣,看似對我們恭敬有加,實則在心裏,你本沒把咱們當主子。”

薛遙臉一變,剛要解釋,陸錦安就抬手讓他安心:“這話不是責備你,我覺得你這樣的子十分難得。

奴才的眼睛永遠朝上仰著咱們,看不很多事,你卻時刻敢於直視咱們,能幫咱們看見許多問題,甚至偶爾還俯視咱們,看見錯也敢提出來,你的心總是頂乾淨的。

薛遙,不怕跟你說,以前吧,我覺得你這小子有才華,有能力,只可惜無大志。但這一年多來親理政務,讓我看了很多二十多年沒看出名堂的事,也讓我認清了——這世上像你這麼純粹的人實在太,或許只有七弟那雙純粹的眼睛,才能一開始就覺出你的難得來。”

薛遙愣了片刻,才謙遜道:“殿下實在過譽了,薛某確實是個無大志的普通老百姓。”

陸錦安微笑著搖搖頭:“希你保住這份初心,長長久久的輔佐、照顧好未來的天子。”

陸錦安走後,薛遙反復回味這句話。

睿王究竟是在誇他,還是在警告他不要歪心思?

他心裏實在沒底,只怪自己當初為了救陸錦安,了太多底細,如今經人一提醒,都串聯在一起,陸錦安肯定會被發現他與常人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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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遙坐在上房呆呆思索到日落。

周蕊進門的時候,疑地問他:“遙哥兒,你抱著那弓作甚?”

薛遙這才回過神,低頭用袖子弓壁,小聲回答說這把弓需要修護一下,就起提著弓去後院,回自己屋裏了。

原來對一件禮的關心程度,也取決於送禮的人,這把弓在這一天活了一樣的。

薛遙從前都沒發現這弓的造型如此別致,澤如此穩重,怎麼看怎麼順眼。

弓臂上每一道細微的劃痕,都會讓薛遙微一皺眉,心疼地用指腹挲。

所以說東西是醜是俊,都是心裏某個念想在作怪。

陸潛如今在他心裏非同兒時的俊俏模樣,也同樣是他的心在作怪。

薛遙得承認,他對那小男人,確實有那樣的

他完蛋了。

今夜照常是一夜未眠,薛遙還沒想清楚如何面對這個可怕的事實,所以決定暫時不面對,清早又去宮裏告假。

告了三日假。

他告假,寧王總是準假的,所以職房地總管只管笑盈盈地登記上,不需要先問過主子。

一連宅在府裏三日,不免引得外公和母親擔憂。

外公還以為薛遙在宮裏犯了事,被寧王攆回來了。

畢竟沒人能想到,王爺的小伴讀沒病沒災的,還能說翹班就翹班,怕不是活膩了。

旁人都覺得薛遙肯定是被攆出宮,而非自己不肯進宮,所以外公和母親也不好落井下石,一連兩天,旁敲側擊地打聽況。

見薛遙無打采,含糊其辭,他們就猜想寧王這回肯定是怒了。

孩子長這麼大,第一次“失寵”,心裏還不知多不好呢,周蕊心疼極了,變著法子倒騰些好吃的給兒子開胃,兒子卻始終蔫頭蔫腦的,食不下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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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兒子打起神,周蕊晚晌拉著兒子出門散心,說是去城西看煙花會。

三天沒見到崽的薛遙,已經快變,迷迷糊糊也不知母親說了些什麼,就被牽小狗似的牽出門。

一路上煙花和孩們的歡聲,都沒讓薛遙靈魂回歸,所有的熱鬧都只會讓他覺得更孤獨。

孤獨原來這麼刺耳,讓他無法忍

迷迷糊糊地跟著娘親和丫鬟走到一人群集的地方。

這是江邊上的熱鬧集市,燈火絢爛,孩們嬉鬧奔跑。

沿著江岸佇立著一竹竿,竹竿之間,系著一排排麻繩,每麻繩上都系著一塊塊木牌,木牌上寫著各式各樣地好願

據說煙花會祭祀結束後,水神就會來收願,心誠的願都會被滿足。

薛遙心想水神真是閑的蛋疼。

周蕊讓兒子去一旁的攤位買三隻牌子,增加水神地工作量。

薛遙乖乖照娘親的吩咐去買牌子,得知許一個願才十文錢,心裏不慨水神可真是廉價勞力。

轉頭看一眼後,從南到北,掛滿地許願牌變了一面許願牆,看不見盡頭。

拿到牌子,周蕊要去排隊,讓先生幫忙寫願,薛遙說咱們借筆墨可以自己寫。

這年頭老百姓識字率低,所以這種時候大家才排隊排長龍。

他薛遙又不是不會寫字,用不著讓親媽許個願跟排春運火車票一樣。

但是周蕊不答應,覺得非得先生寫的願牌,水神才會看,不排隊,就是不心誠。

無奈,薛遙要從母親手裏接過牌子替排這幾公里地長隊,周蕊卻笑著推他去一邊,說你們爺們家哪有這好子等,去橋上看煙花罷,娘跟翠兒在這兒排著就了。

薛遙就這麼被打發走了,但他沒上橋,遊魂似的沿著江岸,閱覽一張張許願牌。

都是些賞心悅目的願,什麼“父母壽比南山”、“生生世世與秋妹長相守”,完全找不到那種“明年日進鬥金”之類的願牌。

牆是正反兩面的,薛遙這一面靠江,人多,對面倒是清淨得很,薛遙就想繞過盡頭,去另一面打發時間。

竹竿連著一竹竿,本找不到可以繞過的隙,他就這麼一直朝南走著,越走人越發,繩子上的許願牌也掛不滿了,時不時會出幾隻許願牌子的空隙。

這讓薛遙察覺,許願牆對面,有個人也在看牌子。

那人比他高半頭,許願牌地空隙剛好出那人一雙劍眉,薛遙心不在焉,即使察覺眼也並沒有多想,繼續散漫地朝南走著。

沒走幾步,頭頂的繩子上了兩塊許願牌,於是,對面那人一雙茶的眸子,終於明明白白在薛遙眼前一閃而過。

薛遙嚇得差點暴斃當場!

他認出來了,對面那傢伙是他的叛逆崽。

從剛才到現在,隔著許願牆,陸潛就一直這麼與他隔著牆,無聲相伴。

這小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居然還悄無聲息地躲在牌子後面一直跟著他走,那他剛剛失魂落魄地樣子豈不是都被叛逆崽看見了?

薛遙耳朵有點發燙,好在這時候有一群拿著糖葫蘆的孩子呼嘯著路過,薛遙借機挪開幾步,不再去看許願牌,假裝沒看見陸潛。

當然他餘還是在看的,許願牌的隙已經足夠他拼湊出一隻完整的叛逆崽——

一襲紫衫,玉樹臨風的叛逆崽,就隔著一面許願牆,跟他以相同的速度朝南走。

不多時,薛遙察覺再往南不遠,就到了許願牆地盡頭。

那是陸潛可以擺這面牆,與小伴讀相會的目的地。

薛遙停下了腳步,心裏在計畫如何巧妙地假裝被煙花吸引了注意力,從而轉往西邊的橋上走,拒絕跟崽相會。

然而,他剛產生這樣邪惡的想法,就隔著許願牆聽見某叛逆崽低低地、暗含警告的嗓音:“繼續往南。”

“啊呀!這些小孩真吵呀!”薛遙用蹩腳地演技,假裝沒聽見,強行轉無視叛逆崽。

“遙遙。”那嗓音從未有過的兇狠。

薛遙朝那嗓音的方向瞥一眼,發現陸潛已經用一隻手將許願繩下拉,出上半張俊無儔的面容。

那雙似笑非笑地桃花眼已經鎖定了薛遙,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敢逃就死定了。”

薛遙聽見周圍響起姑娘們的議論聲,轉一看,已經有一群逛煙花會的姑娘結伴駐足,對著許願牆那頭出半張臉地男人指指點點——

“好像就是那天屋頂上舞劍的公子……”

“真的是他?”

高也一樣,一定沒錯。”

……

薛遙靈機一,轉對姑娘們小聲說:“就是他,他來找你們的。”

姑娘們頓時眼睛一亮,連忙整理髮髻,爭先恐後朝那紫公子湧過去!

薛遙趁機轉朝反方向逃跑!

“遙遙?”

“遙遙。”

雖然叛逆崽的嗓音一聲比一聲兇悍,但薛遙只當沒聽見!

姑娘們拉著許願繩,興地跟對面的男人搭訕。

陸潛的目追隨小伴讀,長睫遮擋著絢爛的燈火,淺瞳上一半影,下一半溶金般清澈亮。

姑娘們都看傻了眼,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以至於薛遙清晰的聽見許願牆那頭,某人的腳步快速跟了來。

“站著別。”隔著牆與小伴讀並駕齊驅的陸潛,發出最後警告。

雖然速度上不佔優勢,但叛逆崽被牆擋著,抓不到他,薛遙撒飛奔!

見小伴讀不肯聽話,陸潛目一閃,矮一躍,腳尖飛點過許願牆頂端的麻繩,轉瞬間落在小伴讀正前方。

還沒反應過來的薛遙低著頭橫衝直撞,一腦袋撞在陸潛口,被反彈後退幾步,詫異地抬起頭。

陸潛歪著腦袋盯住他,慵懶地走近,低頭與他目相對,淺瞳裏倒映著小伴讀慌張的神

“遙遙不是抱恙臥床不起麼?爺瞧你跑得鞋底快出火星子了。”

“……殿下怎麼有閒逛煙火會呀?”薛遙避重就輕轉移話題。

“跟著你來的。”

“啊?殿下怎麼知道我今兒來夜市?”

當然知道,陸潛一大早就在小伴讀家門口守著了。

薛遙聽見後姑娘們的小聲議論,立即心虛了,抬頭想讓陸潛不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跟他算賬:“殿下,咱們去橋上看煙花吧?”

陸潛沒回答,瞇著眼睛盯著稱病騙假、逃跑未遂的小伴讀。

薛遙小聲央求:“好不好?七爺……”

為了逃避罪行,薛遙顧不上老父親的尊嚴了,管小崽子爺!

陸潛抿直線的薄勾起來了,顯然被這聲“七爺”給取悅得很得勁,於是寬宏大量地轉過,跟小伴讀並肩,朝拱橋揚了揚下:“走。”

薛遙鬆了口氣,乖乖跟著陸潛朝橋上走。

有一對男走在他倆前面。

男人趁著夜,彎牽起人的手。

叛逆崽立即轉頭看向小伴讀。

薛遙心裏一咯噔,趕忙把兩隻手抄進袖子裏,不讓陸潛捉到,並慨道:“今晚好冷啊!”

陸潛側頭注視著小伴讀愈發心虛地側臉,而後,長一頓,停下了腳步。

薛遙原本想當作無事發生,但又不敢完全不顧陸潛,只好也跟著停下腳步,抄著手仰頭看煙花:“真啊……”

陸潛安靜地注視他,緩緩抬起一隻手,探薛遙的袖子裏,去抓他害躲藏的手。

薛遙藏在袖子裏的手,被一隻溫熱的手有力的捉住,緩緩拿出袖子,被舉高。

薛遙心跳開始加速。

眼睜睜看著陸潛低下頭,將小伴讀的手捧到邊,溫地哈了一下氣。

他長睫微垂著,視線就那麼落在薛遙手上,那神專注極了,看得薛遙失了神。

陸潛地氣息吹得薛遙的,那溫度竟讓他覺得燙,一直燙到心口。

心跳得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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