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不好啦！”

陳府院。

一個丫鬟喚著小跑進了一座小閣樓。

丫鬟小圓叉著腰擋在面前，豎眉罵道：“你大呼小什麼啊！驚著小姐你擔待得起嗎？”

“不是，小圓姐……”

這個丫鬟似乎很畏懼小圓。

“小環，什麼事？”

陳家小姐聲音從時面傳出。

“哼。”

小圓狠狠瞪了一眼，才側讓進去。

屋中陳家小姐正倚窗而坐。

轉過頭來，妍麗的眉宇間似有一化不開的愁緒。

“什麼事不好了？”

小環進來后出喜：“小姐，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天大的喜事！”

“現在陳府這個樣子，又哪里來的什麼喜事？”

陳家小姐淡淡地轉過頭，看著窗外。

小環笑道：“小姐，是那位江公子派人來向老爺提親了！”

“什麼！”

陳家小姐還沒有反應，邊上的小圓已經跳了起來。

怒目道：“老爺答應沒有？”

小環捂笑道：“當然答應了，聽說那位江公子可不是一般的巡妖衛，外間都在傳言他文采風流，能蓋過白麓書院那些學子呢。”

小圓生氣地道：“就他？什麼文采風流？區區一個巡妖衛，也敢覬覦小姐？賴蛤蟆想吃天鵝，他做夢！”

“小圓。”

陳家小姐淡淡地了一聲。

在別人面前都張牙舞爪，十分兇惡的小圓，對卻順從得，輕輕一聲便讓閉上了。

只是臉上卻仍是忿忿不平。

陳家小姐才道：“小環，怎麼回事？”

小環雀躍道：“江公子托了肅靖司的尤許校尉，來向老爺提親，說是要迎娶小姐你呢！”

小圓在一旁聽得兩眼冒火，脯起伏不已。

只是被陳家小姐皺著眉掃了一眼，也不敢發作。

眉間微蹙，疑道：“江公子？”

小環歡喜道：“是啊，就是剛剛為小姐您念詩的那位江公子！”

“小姐，這位江公子雖然只是一位巡妖衛，份不高，但是才華絕高，聽說連白麓書院的大儒都對他贊譽有加呢！”

“比小姐以前那幾個可強……”

“住口！”

小圓怒罵了一聲，揚手就是一掌打落，啪的一聲，小環臉上就多了一個清晰的掌印。

被重重地打了一個耳，卻不敢吭聲，捂著臉，噙著淚水滿是害怕地低下頭。

“小圓！”

陳家小姐輕宛的語聲帶上了幾分不悅。

小圓怒道：“小姐，這賤婢竟敢胡言語，該死！”

陳家小姐搖搖頭，來到小環前，手了臉上的掌印：“疼嗎？”

小環哭著出笑容：“小姐，小環不疼。”

陳小姐嘆了口氣：“小環，你先下去吧，讓人給你取點藥敷上，再到賬房支二兩銀子。”

“是，小姐。”

小環不敢再多言，捂著臉涰泣著退了出去。

小圓一臉委屈：“小姐……”

陳家小姐搖頭道：“你呀，以后可不能這麼沖了。”

小圓噘著道：“小姐，我是氣不過。”

“那個姓江的什麼東西？賴蛤蟆也想吃天鵝？”

陳家小姐只是著窗外，眼中藏著幾茫然癡癡之，似乎那夜之中有什麼令人著迷的事般。

聞言只是淡淡地道：“江公子氣宇不凡，他的詩詞文章我也是看過的，確實是文采風流，世間罕有人及，能嫁與他，也不算壞事。”

小圓雙眼圓瞪，滿是不可思議，還待說話，卻聽道：“小圓，你先下去吧。”

“是，小姐。”

小圓只好乖乖退出閣樓。

回頭看了一眼樓上依在窗前的陳家小姐，小圓咬了咬，不甘不愿地離去。

一邊走一邊里還忿忿地嘀咕著：“哼，姓江的臭蛤蟆，敢覬覦小姐，早晚和那六個短命鬼一樣，被上天懲罰的。”

閣樓上。

陳家小姐眼中微微出一疑：“這江舟并非好之徒，如此作為，又是何用意？”

……

江舟此時正躺在吳郡城中一座民居里。

若是他的猜測都是對的，尤許一旦提親，那他就了餌了。

隨時會被“魚兒”咬上。

一不小心，就是吃干抹凈的下場。

危險是有，但主意是他自己提出來的，也不可能半途而廢。

這里是尤許給他準備的房子，接下來三天，他都要住在這里。

尤許的經驗確實比他老到。

他雖然想出這招引蛇出，卻沒有考慮到一些細節。

住在肅靖司里，兇手本沒見有機會對他下手。

兇手已經連續六次在親之時殺了陳家六位贅婿。

這次提刑司和肅靖司這麼大的陣仗之后，兇手未必還敢用同樣的方法做案，在“親”當天，當著兩司的面來殺他。

很大的可能會提前來殺他。

出來住，就給了兇手機會。

理由也不難找，便是巡妖衛，也不可能家后還住在司衙里。

新人住新房，合合理。

陳員外已經答應尤許的提親，婚事就定在兩天后。

很倉促。

不過尤許給出的說法是太守給的時間有限，若是在此之前，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他們沒有立場為陳家開。

陳員外也清楚這點，很痛快地答應。

本想大大辦，卻被尤許攔下。

說是陳家小姐已經算是六婚，實在不宜再大大辦。

只等到了吉時，將新娘接走就是。

這是江舟的要求，尤許對此也無所謂，干脆應下了。

如果真要按流程來，三六娉，還要拜堂什麼的，江舟是絕對不會干的。

他可不想真的娶了那陳小姐。

天已黑，江舟躺在床上。

他已經有點后悔出了這餿主意。

當餌的覺并不好。

若非仗著有龍芻和太乙五煙羅，他絕對不敢這麼干。

“呼……”

屋外似乎起了風，過門窗的隙，發出微微的呼嘯聲。

嗯？

江舟忽然覺腦后有一冷，像是有人著他脖頸吹氣一樣。

一寒氣自尾椎骨竄起，整個后背都是一陣陣冷，寒直豎。

跟著聞到一腥臭之極的味道，腦子瞬間有些昏昏沉沉。

只是昏沉剛一出現，心口就有一道熱流竄出，流經全，他便重歸清明。

真的來了！

好快！

江舟猛地睜開眼睛。

發現床榻邊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地趴著一道黑影，雙手在床沿，一顆腦袋搭在上面。

灰慘慘的一張臉，離他只有不到兩寸的距離。

一雙沒有眼白，漆黑如墨的眼睛正直勾勾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