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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行》 第二章

「說我以前很窮,住在大江一棟髒兮兮的公寓里?」

江利子陷沉默。

雪穗進一步問道:「說我生母親死得很不尋常?」

江利子忍不住抬起頭來:「我一點都不相信!」

或許是拚命辯解的口氣很可笑,雪穗笑了。「不必這麼拚命否認,再說,那些話也不全是假的。」

「嗯?」江利子輕呼一聲,轉頭看向好友,「真的嗎?」

「我是養,上初中時才搬來這裡。剛才的媽媽並不是我的親生母親。」雪穗的語氣很自然,沒有故作堅強的樣子,彷彿毫不在意一般。

「啊,這樣啊。」

「我住過大江是真的,以前很窮也是真的,因為我爸爸很早就死了。還有一件事,我母親死得很不尋常也是真的,那是我小學六年級時發生的事。」

「死得很不尋常……」

「煤氣中毒,」雪穗說,「是意外去世。不過,曾經被懷疑是自殺,因為我家實在很窮。」

「哦。」江利子到迷惘,不知該如何回應才好,但雪穗也不像揭重大的樣子。當然,這一定是的習,不想讓朋友尷尬為難。

「現在的媽媽是我爸爸的親戚,我以前偶爾會自己來玩,很疼我。我變孤兒,覺得我很可憐,立刻收養我。自己獨居好像也很寂寞。」

「哦,你一定吃了不苦吧?」

「還好啦,不過,我認為我很幸運,因為我本來會進孤兒院的。」

「話是這麼說……」

的話差點口而出。江利子覺得,這時不管說什麼,只會讓雪穗瞧不起而已。吃過的苦,一定不是無憂無慮地長大的自己所能會的。但是,分明歷經如此艱難的過去,雪穗又怎能這般優雅呢?江利子欽佩不已。或者正因為有這些驗,才讓而外散發出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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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還說了我什麼?」雪穗問。

「我不知道,也沒問。」

「我想一定是一些沒影的事。」

「沒什麼好在意的,那些傳的人只是忌妒你。」

「我並不是在意,只是好奇,不知道這些話是誰傳出來的。」

「不知道,反正一定是哪個長舌婦啦!」江利子故意說得很魯,想儘快結束這個話題。

江利子聽到的傳聞其實還包括另一則曲,說雪穗的生母是某人的小老婆,那個男人被殺的時候,母親還被警方懷疑過。傳聞還繪聲繪地添油加醋,說母親自殺是因為警方認定是兇手。

這些話當然不能讓雪穗知道,這一定是忌妒歡迎的人造的謠。

之後,雪穗把最近熱衷的拼布作品拿給江利子看,有坐墊套、單肩包等用品。彩繽紛的碎布組合展現出雪穗的絕佳品位。其中只有一個尚未完的作品用有所不同,那個袋子看來是用來裝小雜的,用的全是黑、藍等冷系的布。「這種配也不錯呢。」江利子由衷稱讚。

3

教語文的老師目只在課本與黑板之間來回。在機械地上課的同時,似乎一心祈禱這地獄般的四十五分鐘早點過去。從不學生朗讀課本,也不點學生回答問題。

大江初中三年級八班的教室前後兩個集團。多還有點心想上課的人坐在教室的前半部,完全不想上課的人利用教室後半部的空間為所為。有人玩撲克和花紙牌,有人大聲聊天,有人睡覺,五花八門。

老師們曾經訓斥這些妨礙上課的學生,但隨著時間流逝,他們便什麼都不再說了。當然,原因在於老師深其害。某位英文老師沒收了學生上課時看的漫畫,打學生的腦袋訓誡,結果幾天後遭人襲擊,斷了兩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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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肯定是報復,但到訓斥的學生有不在場證明。還有一位年輕的數學老師,看到一整排黑板筆槽里擺的東西后嚇得驚聲尖筆槽里擺的是的保險套。在那之前不久,說過一些批評不良學生的話。懷六甲的差點因為過度驚嚇而流產。發生這件事後,立刻辦理停薪留職。大家都認為,在這屆初三生畢業之前,應該不會回來任教。

秋吉雄一坐在教室正中央的位置。在那裡,他想上課時就能上課,也能夠輕易加妨礙的一方。他很喜歡這個可以視心轉換立場、有如牆頭草般的位置。

牟田俊之進來的時候,語文課已經上了將近一半。他用力打開門,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大搖大擺地走向自己的座位——靠窗的最後一個。老師似乎想說什麼,目追隨著他,但看到他在椅子上坐下,還是繼續上課。

牟田把兩腳蹺在桌子上,從書包里拿出雜誌。「喂!牟田,你可別在這裡打炮啊。」一個男生說。牟田那張猙獰醜陋的臉上出了森的笑容。

語文課一結束,雄一便從書包里拿出一個大信封,走近牟田。牟田兩手在口袋裡,盤坐在桌上。他背對著雄一,雄一看不見他的表。但是,從他同伴的笑臉推測,他的心應該不錯。他們正在聊最近流行的電子遊戲,他聽到「打磚塊」這個詞。他們今天大概又打算溜出學校,直奔電子遊樂場吧。

牟田對面的男生看到了雄一,隨著他的目,牟田回過頭。剃掉的眉青青的,坑坑窪窪的臉上有兩凹陷的深,是一雙小而銳利的眼睛。

「這個。」說著,雄一把信封遞出去。

「什麼東西?」牟田問,聲音很低沉,氣息里夾雜著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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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去清華拍的。」

牟田似乎明白了,戒備的神從臉上退去。他一把搶走雄一手上的信封,看了看裡面。

信封里裝的是唐澤雪穗的照片,今天早上天還沒亮,雄一就起床沖洗的自信之作。雖然是黑白照,但拍出來的東西能夠看出和頭髮的

牟田以一副垂涎滴的表看著照片,旋又抬頭看雄一,臉頰出一個讓人發的笑容。「拍得不錯。」

「不錯吧?費了我好大一番心。」看到顧客滿意的樣子,雄一鬆了口氣。

「不過也太了吧,只有三張?」

「我只先帶你可能會喜歡的來。」

「還有幾張?」

「還不錯的有五六張。」

「很好,明天全部帶來。」說著,牟田把信封放在邊,沒有要還雄一的意思。

「一張三百,三張是九百。」雄一指著信封說。

牟田皺著眉頭,輕蔑地瞪著雄一,右眼下的傷疤顯得更為兇悍。「錢等照片全部拿到再給,這樣你沒話說了吧?」他的口氣充滿威脅意味。雄一當然沒話說。只說句「好」,便離去。

牟田卻住了他:「秋吉,你知道藤村都子嗎?」

「藤村?」雄一搖搖頭,「不認識。」

「也是清華三年級的,跟唐澤不同班。」

「我不知道這個人。」雄一再度搖頭。

「你去幫我拍的照片,我出同樣的價錢。」

「可我不認識。」

「小提琴。」

「小提琴?」

放學后都會在音樂教室拉小提琴,看了就知道。」

「音樂教室裡面看得到嗎?」

「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說著,牟田一副代完畢的樣子,把臉轉向同伴。

雄一知道這時候再多會讓牟田發怒,默默地離開了。

牟田從上學期開始注意清華子學園初中部的生,那所學校的生以家境好、氣質佳聞名。看來他們那些不良分子正流行追清華的生,只不過到底有沒有人如願以償,就不得而知了。

拍攝他們中意生的照片,是雄一向牟田提議的,因為雄一聽說他們想要那些生的照片。雄一有他的原因,因為零用錢不足以讓他繼續攝影這個興趣。

牟田一開始要他拍唐澤雪穗。雄一覺牟田真的很喜歡雪穗,證據是即使照片拍得有點瑕疵,他也照單全收。正因如此,當他提出藤村都子這個名字的時候,雄一有點意外。也許是因為唐澤雪穗實在太高不可攀,所以轉移了目標,雄一這麼想。無論牟田喜歡的是誰,都與雄一無關。

午休時,雄一剛吃完飯,把空飯盒收進書包,池就來到他邊,手上還拿著一個大信封。

「你現在跟我一起到屋頂好不好?」

「屋頂?幹嗎?」

「就這個啊。」池打開信封口,裡面放著昨天雄一借他的照片。

「哦。」雄一開始興趣,「好啊,我陪你去。」

「好,那走吧。」在池的催促下,雄一站起來。

屋頂上空無一人。不久前,這裡還是不良學生聚集的地點,但校方發現這裡有大量煙,此後訓導老師經常來巡視,便再也沒人來了。

過了幾分鐘,樓梯間的門開了,出現的是雄一的同班男生。雄一知道他姓什麼,但幾乎沒有和他說過話。他姓桐原,什麼就不記得了。

其實不止雄一,他似乎和同學均不相往來。無論做什麼,他都不起眼,上課時也極發言,午休和下課時間總是一個人看書。沉的傢伙——這是雄一對他的印象。

桐原走到雄一和池面前站定,一一凝視他們。他的眼神出以前從未顯現的銳利芒,雄一陡然一驚。

「找我幹嗎?」桐原語氣不悅,看樣子是池找他來的。

「我有東西要給你看。」池說。

「什麼?」

「就是這個。」池從信封里拿出照片。

桐原以提高警戒的模樣靠近,接過黑白照片瞥了一眼,隨即睜大眼睛。

「這是什麼?」

「我想,搞不好可以拿來當參考,」池說,「就是四年前的案子。」

雄一看著池的側臉。四年前什麼案子?

「你想說什麼?」桐原瞪著池。

「你看不出來嗎?這張照片上的人是你媽。」

「咦?」發出驚呼聲的是雄一。桐原狠狠瞪他一眼,再度把銳利的目轉向池:「不是,那不是我媽。」

「怎麼不是?你看清楚,明明就是你媽,跟走在一起的是你家以前的店員。」池有點火了。

桐原又看了一次照片,緩緩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反正,照片上的人不是我媽。你胡說八道!」他說完把照片還給池,轉走。

「這是在布施車站附近吧?離你家也很近。」池在桐原背後飛快地說,「而且,這張照片是四年前拍的,看電線桿上的海報就知道了,那是《無語問蒼天》。」

桐原停下腳步,但似乎沒有和池細談的意思。「你真煩。」他稍稍扭過頭來說,「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是好心才跟你說的。」池回了這句話,但桐原只瞪了他們倆一眼,便徑直走向樓梯間。

「本來想說可以拿來當線索的。」桐原的影消失后,池說道。

「什麼線索?」雄一問,「四年前有什麼案子?」

聽到雄一這麼問,池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然後點點頭。「也對,你跟他讀的不是同一所小學,所以不知道那件案子。」

「到底是什麼案子!」雄一不耐煩了。

池環顧四周之後才說:「秋吉,你知道真澄公園嗎?在布施車站附近。」

「真澄公園?啊……」雄一點點頭,「以前去過一次。」

「那個公園旁邊有棟大樓,記不記得?說是大樓,其實蓋到一半就停工了。」

「不太清楚,那樓怎麼了?」

「四年前桐原的爸爸就是在那棟大樓里被殺的。」

「咦……」

「錢不見了,他們說應該是劫匪幹的。那時候鬧得多大啊!每天都有警察四走來走去。」

「抓到兇手了嗎?」

「警察懷疑一個男的可能是兇手,可什麼都沒查出來。因為那人死了。」

「死了?被殺了?」

「不不不,」池搖頭道,「出了車禍。警察查他的東西,找到一個打火機,跟桐原他爸爸丟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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