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六哥，我好累

　燈是陸彧進門時隨手打開的，本以為漆黑黑的房間里又是空無一人，男人隨手下上的西裝外套搭在胳膊上，途經客廳時視線一轉才捕捉到正窩在沙發里的人。

　頭頂的線明亮和，朦朦朧朧罩在人上，勾勒出一抹纖細的形。

　陸彧站在原地一怔，視線無聲投去，只見姜宴以自抱的姿勢在沙發上一團，半張白皙的小臉掩埋在頰邊凌的碎發里，彼時一雙鹿眸正地闔著，口有節奏地一起一伏，儼然是一副已經睡的模樣。

　緩步抬腳靠近，陸彧半蹲在沙發前，開始細細凝沙發上人恬靜的睡。

　他執著了八年的人，如今就這樣毫無防備地躺在他眼前，不聲不響地再次回到他的生命之中。

　這一次，他應該不會再讓跑走了，他默默對自己說道。

　自在機場里重逢，和姜宴呆在一起時，他的目總是移不開，似乎總是看不夠的樣子，此刻肆無忌憚端詳起姜宴短發的模樣，男人蠕著結，心臟跳地怦然。

　抬手撥去掩在姜宴眉睫的碎發，帶著一溫熱的指腹若有似無地劃過人腮邊，而過的一瞬，陸彧無聲抿了薄。

　他不知道姜宴這兩天到底為什麼沒回家，但垂目注意到人眼瞼的烏青，大抵能猜到應該是沒怎麼休息好，才直接這樣倒在沙發上昏睡過去。

　待在一旁靜默半晌，陸彧俯將沙發上的人攔腰抱起，輕手輕腳地朝主臥的方向走去。

　還沒進門，姜宴突然在他懷里悶哼了兩聲，人睡夢中無意識的低，低低勾人心弦。

　陸彧應聲微垂下視線，不期然間，與半瞇開眸子的姜宴四目相對。

　姜宴眼神迷離，睡眼惺忪地注視著他，像是努力辨認了一會兒，才迷迷糊糊地輕喚了一聲：“六哥？”

　聽到姜宴認出自己，陸彧神一繃，幽邃的黑眸里映出人鵝蛋般的小臉。

　不等他開口應答，姜宴突然又耷拉下眼簾，纖長的睫忽閃幾下，意識模糊地又往他的懷里懷里蹭了蹭，上下翕，發出的嗓音細若蚊蠅。

　“我好累。”

　說完，扎進他的懷里，再無聲響。

　心臟像是突然被銳刺痛，陸彧看著姜宴在自己懷里酣睡的模樣，頓時口里涌出的緒又酸又。

　他曾經一次又一次地幻想過再見之時自己劈頭蓋臉去質問姜宴的場景，但等到這一天真正來臨時，他選擇讓主代。

　兩下來里，他并沒有如愿聽到的答案，但也約能看出來，姜宴這八年里過得并不好。

　他的孩，究竟經歷了什麼。

　*

　把姜宴安置好，為人完鞋蓋好被子，陸彧才轉離開主臥。

　今天應付飯局，他雖然沒喝酒，但上不可避免地染了一煙酒味，雖談不上濃重，聞起來卻仍舊令人不悅。

　陸彧回到次臥拿了服，隨后直接鉆進了浴室。

　沖完澡出來已經過了十點，簡單拭完頭發，披浴袍的男人跑到臺上煙。

　夜濃稠如墨，天邊的月昏暈，疏疏幾盞寒星躲在云層里，人看不真切。

　煙癮作祟，男人孤而立，眺著遠方的萬家燈火，一雙黑眸深若寒潭，漫不任何緒。

　從手里的煙盒里出一支煙，作自然地送到邊。

　深沉的夜幕之中，火機“咔”一聲，打出的火焰搖曳。

　淡藍的點照亮夜中男人雕刻分明的面龐，纖細修長的指節穿而過，自煙尾出瞬間升起竄天迷霧，潑墨般淺淡暈開，迷蒙了前方的景。

　就這般靜靜地煙，世界陡地安靜下來。

　寂靜無聲，半晌過后，陸彧將指間的煙叼進里，拿出手機思忖著叩了一行字。

　——我找到了。

　*

　即使昨日疲力竭，翌日一早姜宴仍舊被自己的生鐘醒。

　之前在警校的時候，每天都有早訓，五點半就要起床集合，導致畢業之后也沒能改掉早起的習慣。

　這一覺睡地昏天暗地，以至于姜宴從床上坐起來時，發現自己上還穿著昨天的服。

　兀自著腦袋神游片刻，記憶才算是續上弦，姜宴瞇眼環顧四周，一時覺得有些奇怪。

　模糊記得昨晚應該是一進門就倒在沙發上睡著了，為什麼會在臥室的床上醒來？

　難不是半夜自己爬回來的？

　周末就這樣過去，今天又是周一，想著一會兒還要回局里上班，姜宴暫時撇開這個疑，翻下床走向洗手間。

　意識尚未蘇醒，半夢半醒地站到鏡子前，剛想抬手去拿牙刷，垂目瞧去才發現盥洗臺上多出了很多東西。

　轉環視一圈浴室，終于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兩只牙缸、兩條巾、兩瓶沐浴……還有兩雙拖鞋。

　再出去跑到玄關的鞋柜看了一眼，之前擺在的帆布鞋旁邊的一雙男士皮鞋并未消失。

　難道陸彧還沒有走？

　姜宴猛地意識到這一點，眼前一抹劃過，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

　這麼說昨天是陸彧把抱回臥室里的？

　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實在回憶不起來，姜宴選擇放過自己，腦子里驀地冒出另一個問題。

　記得那天是留了現金的，而且還發了短信告訴了陸彧，原本還以為男人會直接出去找酒店，萬萬沒想到他竟然住進了自己家里。

　回念一想，向沙發上的方向，并沒有人影。

　滿腦子升起疑云，家里明明只有一張床，既然不在沙發上，是不是就說明陸彧昨晚并沒有睡在這里？

　百思不得其解，姜宴默默靠近次臥，小心翼翼地推門，輕輕一聲響，門板被在外頭挾開一條細小隙。

　順著罅隙探頭進去，看清里頭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一張新床，頓時瞪大了瞳仁，神訝異地僵在了門外。

　窗外已經天大亮，次臥是沒有窗簾的，和煦直直進來，躺在床上的人帶著眼罩，正安安靜靜地睡著。

　－－－－－－題外話－－－－－－

　六哥：沒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