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那方小院，重新回到街道上，同樣還是夜幕下，只是有些月落到長街上，讓人不至於完全看不清楚。

麻老人負劍於後，倒是也沒有急著開口說話。

蘇宿往前走了好幾步，這才說道：「師父，你那蓄勢一劍，劍氣運行軌跡等會兒給我詳細說說，之前我照著出了一劍，雖說架子是有了，但是還沒得氣神，最多只能說是學了兩分，師父你這一劍倒是真不錯，不過為啥平日里藏著掖著不告訴徒兒，你就徒兒這麼一個徒弟，不告訴徒兒，是想著把這一劍帶到棺材里去嗎？不是徒兒說你，師父你這心不夠，怪不得當初沒能當上掌教……」

蘇宿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但落在麻老人耳朵里都是廢話，直到他說到了重點，麻老人才心神一振，有些激的看向蘇宿，「乖徒兒，你說什麼？你看懂了為師的蓄勢一劍，還照著出了一次……」

蘇宿扭著腦袋，滿不在乎的說道：「就是個殼子，還沒學到髓。」

麻老人得到確切答案，哈哈大笑，「果然是我的乖徒兒，有你在，歸劍閣日後超過劍庭，哪裡便是一句空話？」

蘇宿嘁了一聲，「比不比得上樑照且不先去說，就是顧泯，也……」

聲音戛然而止，遠忽然起了一道劍。

麻老人轉過頭去，皺眉道：「是那兩個鼠輩。」

……

……

原本等著取劍的人有三個，都是飛境的劍修，許樹最先出手，可已經被阿桑打得重傷，其餘兩個因為畏懼麻老人和阿桑的境界，便一直藏到暗沒有出手，這會兒眼見麻老人離去，就只剩下阿桑，想來便是要搏一搏。

兩道劍先後生出。

其中一位掠向阿桑，順帶著便出了一劍，劍勢磅礴，阿桑皺了皺眉，看著那一劍，並未有半點閃躲的想法，只是手，便要將其攔下。

雖然之前才經歷了一場大戰，但是阿桑面對飛境的修行者，自然而然不可能有半點畏懼之心。

只是那人本來便知不是阿桑的敵手，此刻出手也只是為了拖住阿桑而已，另外一人落到水池前，大袖招展，看著那柄青長劍，便要出手捲走。

一人拖住阿桑，另外一個乘機取劍，本來就是既定的方略。

顧泯在心裡罵了一聲無恥，站起來就握住燭游，後者再度化作一柄通雪白的長劍，顧泯握住長劍，對著那人的後背就刺了出去。

取劍那人不為所，顧泯境界太低，他就是站在這裡讓顧泯刺上一百劍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看著那柄青長劍，那人眼中滿是貪婪神，不過也是一閃而逝，明知阿桑不好惹，他自然便要以最快速度取劍。

只是短暫失神之後，那人大袖一卷，水池搖晃，那柄青長劍忽然發出一道清越的劍鳴之聲。

「不好！」

那人一聲喝，整個人的氣機運轉到了極致，要朝著遠掠去，這會兒竟然是連劍都不想取了，只想著快速離開此地。

顧泯一劍去勢不停，在那人側閃開之後，正好便到了那柄青長劍前一丈左右，正好便到了那柄劍突然迸發出來的磅礴劍氣。

只是一瞬，顧泯便被狂暴的劍氣推著摔了出去。

至於之前那人，下場更為凄慘，他離著那柄青長劍最近，首當其衝到了傷害要比顧泯多得多。

被幾道劍氣結結實實的打在上，雖說已經想著掠走，可是還是在空中吐出了幾大口鮮，然後撞碎了許多建築，最後生死不知。

至於另外一位飛境劍修，只是被阿桑一掌打斷佩劍，就這樣跟著倒飛出去。

阿桑瞥了一眼那柄青長劍，看了一眼王小貧，平淡道：「你要找的劍主來了。」

走到顧泯邊，阿桑一把提起顧泯的領，往他里塞了一顆丹藥，然後掠向了一高樓。

水池裡，那柄青長劍鳴起來，一道又一道的劍氣從劍上蔓延出來，這柄被王小貧花了差不多十年時間鑄造的劍，在這個時候才算是真正的了。

這一切都要歸功給那個還沒有面的劍主。

……

……

長街上，蘇宿著那柄劍散發出來的劍氣，本來就是天生劍胚的他，更能到那柄劍此刻歡呼雀躍的心，「師父啊，我好恨啊！」

麻老人也到了那柄劍的異常，大概是猜到這是那柄劍真正的劍主來了，看著自己這徒弟的樣子，麻老人安道：「沒啥大事，這柄劍不行，師父再給你找柄別的，總歸不會讓乖徒兒你一直用這柄木劍，實在不行，師父這張老臉不要了，讓你去試試掌教大人那柄劍。」

歸劍閣掌教的那柄佩劍，在整個世間都能排得進前十，實在是一等一的好劍，不知道有多歸劍閣弟眼饞得很。

不過掌教春秋鼎盛，這一代的年輕弟子，估計是等不到他仙逝之後繼承那柄劍了。

蘇宿皺眉道：「劍好有個屁用，要是不適合，那真是只能看看啊。」

他哭無淚，就像是有朝一日即便有一座劍山擺在他面前，上面有著這世間最為不凡的仙劍，要是沒有一柄適合他，他又能如何？

「去他娘的天生劍胚啊！」蘇宿怒極，要不是這個份，他早就在歸劍閣里挑選一柄極好的劍帶上了。

麻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倒也沒有再說什麼，自己這乖徒弟，反正說是這麼說，心裡肯定也是會有數的。

蘇宿低聲罵道：「要是那柄劍選的主人及不上我一半，就是那柄劍瞎了狗眼！」

麻老人哈哈大笑，平日里聽著自己這徒弟胡言語只覺得頭痛，這會兒反倒是覺得很有些趣味。

蘇宿還想說句什麼，就忽然聽到遠傳來了噠噠的聲音。

是馬蹄落到長街上的石板上的聲音。

蘇宿看向遠，麻老人也是如此。

這一對師徒此刻在心裡都生出了一種特別的覺。

無法言說，但特別奇異。

不多時，隨著馬蹄聲越來越響亮，長街盡頭迷迷糊糊出現了一道影子。

一頭白鹿率先出現在蘇宿的視線里，這頭白鹿通雪白，如同普通的野鹿一般高大，頭上生著四角，和一般的野鹿有著絕對的不同。

原來之前的馬蹄聲便是這頭白鹿發出來的。

「夫諸！」

麻老人見識廣泛，自然認識這等異。

這狀如白鹿的生，便是夫諸，以往是很多修行者的坐騎，在民間傳說里，看見扶諸便有水災發生，不過對於修行者而言，便是一個極好的坐騎而已。

在數千年前，許多宗門以扶諸作為坐騎，便是看中的是扶諸速度奇快加之格溫和，不過後來不知道怎麼的生出來吃其能夠增長修為的說法，引得無數修行者爭相出手屠殺此，到了如今，世上便再難見到任何一頭扶諸了。

這等異，漫說是歸劍閣，就連大祁王朝的宮廷里也不可能有。

還沒等麻老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道影便進了他們的視線，有個材不算太高大，但仍舊說得上材修長的男子出現在了白鹿後面。

那個男人生得不算是太過好看，至比起來蘇宿要差些意思，至於顧泯，更是完全及不上，但也絕對說不上醜陋。

他穿了一月白長衫，但擺有了些泥土。

不過他卻是不曾注意，此刻出現在長街之上，男人看到了蘇宿，微笑道：「天生劍胚，不用百年，自然是金闕劍仙。」

蘇宿沒有反應，沒有接話。

然後這個男人又看向高樓之上，開口笑道：「生而重瞳，同樣未來不可限量。」

最後他目投向顧泯。

沉默片刻，這個男人想了想，然後說道：「生得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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