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殺不得。
那便關押著吧。
不能讓這個禍害,繼續在胤王后院作威作福了。
君千胤厲聲道:“還愣著做什麼,押出去!本王不想在王府,再看到這個罪婦。”
“是。”
神樞衛恭敬地領命。
安被捉住。
拖出了胤王府。
整個過程中,用一種分外清冷的眼神盯著胤王,在被拖出府門的一剎那,猛然扯下了腰間的一塊鏤空的羊脂白玉佩。
玉雕并蓮,寓意夫妻和。
是當初,二人親時,送來的三書六禮中的一樣。
原主一直妥帖地收藏著,寶貝一樣寸步不離。
“你我之間,有如此玉!”
砰
一道刺耳清脆的玉碎聲。
眾人一臉驚愕地看著安,把象征著二人喜結殷勤的名貴玉佩,摔許多塊,碎得徹底,拼都拼不上那種。
君千胤頭滾,仿佛被灌下一杯滾燙的苦酒,啞聲道:“你瘋了?”
這可是親的玉佩啊!
是母后傳給他的。
說是,給他的正妃,僅此一塊,作為傳承的信。也是胤王妃份的象征。
怎麼能說摔就摔呢?
是真的,要徹底和自己決裂。
玉碎了,就是在打他和母后的臉,是對這個皇家兒媳份的徹底摒棄。
“君千胤,不管你肯不肯和離,從今日開始,我們都一刀兩斷。”
夕照晚,落日熔金。
安被推出了胤王府,姿不落半分頹唐。
翻上馬,姿態矯健。
“勞煩神樞營中郎將大人護送!”
紅烈馬,氣勢斐然,后那些神樞衛,不像是押送的,反而像是的下屬隨行。
安策馬向著瘋人塔疾馳而去,馬蹄聲起,踏碎了一地如的殘,煙塵滾滾絕塵而去。
君千胤愣在當場。
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這個人,是將門之后,上流著和武嚴侯瀟一樣強悍的。
一驕傲。
紅縱馬,恍若浴火的。
那般決絕地摔了玉佩,與他決裂!絕不是耍耍小子,隨口說說而已!
蘇皇后則是氣得破口大罵:“反了!徹底反了!一個階下囚罪婦,如此囂張,不坐馬車,還敢當街策馬?”
是想看安辱的。
想看安跪下哭著哀求留在胤王府,做牛做馬侍奉夫君和婆婆。
可這一切,都沒能如愿。
“胤兒,你可看到了,連蘇家傳下來專門給兒媳的玉佩,都給摔了!那可是傳世之寶,你當初想把這塊玉佩送給花音,都被本宮阻止了,最后送給,還這般不珍惜!”
蘇皇后真真是氣炸了,口劇烈地起伏著,十分心疼地看著那一地碎玉,“這可真是造孽啊,娶了這麼個喪門星。”
君千胤渾巨震。
他的母妃提醒了他。
沒錯。
一年半前,太上皇賜婚,他和家嫡安的婚事,已經了鐵板釘釘的事。他不喜歡那個人,就想把象征著正妻位置的玉佩,送給心上人小師妹花音。
可母后反對。
是把玉佩從花音手里奪了回來。
花音在雨地里跪了整整兩個時辰,哭著哀求著暈厥了過去。
那塊玉佩,給了禮部。
由禮部員,和三書六禮一起,送往家。二月二,花朝節,他正式娶安過門。
“,,安。”
想到這里,君千胤雙目赤紅,一字一頓,恨不得把這個名字給咬碎了、撕碎,“本王饒不了你!早晚把你碎尸萬段!”
等你家沒有利用價值的那天。
看你還怎麼狂。
君千澤在一旁嘆道:“皇兄息怒,皇嫂可能是傷心了,你們夫妻一場,你毫不袒護,還狠狠踩幾腳,心涼了,才把玉佩摔了的。”
君千胤一聲冷哼,拂袖而去。
君千澤一向和皇兄關系好,見他這般模樣,立刻又追了上去:“皇兄,你等等我啊。”
蘇皇后氣壞了,罵罵咧咧地被宮里的嬤嬤扶著,回屋歇息去了。
一炷香的時間后。
藏在長廊亭柱后方,一襲的影,確定四下無人了,才走了出來。
正是花喜兒。
沒有人知道,究竟在那里藏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花喜兒走到了玉碎的地方。
蹲下子。
取一方帕子,把碎片一塊一塊地,撿了起來,包羅在帕子里。
“你怎麼舍得摔碎的?”
花喜兒杏眼熱切地盯著碎片,“這可是別人,求也求不得的東西。”
花音的事,都知道。
“找個修玉的匠人師父,用金子鑲嵌,說不定還能復原。”花喜兒幻想著事,“修好之后,說不定王爺一個高興,就把這玉佩賞賜給我了,那我便是新的胤王妃。”
*。*。*
安一路策馬疾馳。
宛若奔雷。
學過馬,而且原主也會騎馬,畢竟是在南疆軍營駐地,生活過的將門之。
“那一匹可是紅烈云,出了名的子烈,胤王妃竟然駕馭得了。”
這十多個神樞衛,廢了老大的勁兒,都追不上。
只有神樞中郎將,正四品的武傅淵,胤王的左右手,才能跟得上胤王妃的馬,一直與并駕齊驅。
傅淵是個很沉默的武將。
他也是恩蔭了長輩的職位,才在軍神樞營中有了一席之地,且得君千胤重用賞識。
傅家祖上,曾經是國舅爺。
風過一段時間,后來沒落了。
到了他這一輩,才有點起。
“胤王妃,你騎得太快了些。”傅淵沉聲道。
“放心,我不會逃跑。”安眼神銳利,攜風雷之勢策馬狂奔,“不會讓傅大人不了差。”
只是心中郁結。
需要發泄一下。
這種策馬疾馳,任憑風聲在耳畔呼嘯而過的覺,真的很爽。
傅淵窄長幽深的眸子微斂,他倒是不擔心胤王妃逃走,因為胤王妃策馬從王府里躥出來的時候,一副歸心似箭的模樣,這一路上,狂奔的方向明顯是瘋人塔,不曾有半分偏移。
傅淵極擅馬。
這些年,在神樞營,能在騎馬上和他一較高下的,只有胤王殿下了。
就連澤王都不行。
可今日。
他又遇到了一個厲害人。
他忽然有些不理解了,馬超群驚才絕艷的胤王妃,為何就不了胤王的眼睛呢?
明明——
這子,大紅披風烈烈飛揚,是那樣英姿颯爽。這一路上,不知道引得多年輕公子駐足側目。
她是以一擋千的傭兵王妃,敵人聞之喪膽,對手避如蛇蝎,拼死一戰只為所獲芳心的男子奪得天下;他是縱橫天下的絕世王者,戰場之上無不聽其威名,浴血奮戰,只因敵國傷了心愛之人,可最終奪得天下之時,身旁之人卻已不是當初的那個人……
明朗被送進容國公府做沖喜娘子時,有人羨,有人嘆。 羨的是若非大病,那光風霽月前程無限的京城第一公子輪得到她這個庶女? 嘆的是他病入膏肓,生死未卜…… 大夫人在明朗耳邊咬牙啓齒:“無論死活,你都別再回來。” 幾個月後,皇宮盛宴上,容翡身側坐了個小姑娘,嬌嬌憨憨,不太愛說話。 那一晚,容翡也沒怎麼說話。 全程只顧着幫小姑娘夾菜,添湯,擦嘴。 一雙清風明月般的眸子裏只有那小姑娘。 小姑娘一笑,他的眼裏便真的有了月亮。 *** 容翡病中時,耳邊總有一個聲音,小貓般軟軟糯糯,絮絮叨叨。 一會兒說:”今日下雪了,好漂亮,你要不要看?” 一會兒說:“今日的湯好好喝,你要嚐嚐嗎?” 一會兒說:“我給你留了一塊糖,你起來吃呀。” 容翡醒後,女孩兒明明很怕他,卻白着一張小臉,湊上來,輕輕握住他的手指,軟着聲音哀求:“哥哥,我會很乖,很聽話,別送我走。” 冷面冷心的容翡心一軟。 想,先養着吧。 這一養,就給自己養了個嬌滴滴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