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回來就好

　陸彧冷不防發聲過后，前排的司機大叔沒再說話，車再度回歸沉悶的氛圍。

　不過好在路程已經過了大半，沒過多久便抵達目的地，出租車緩緩停在小區樓下。

　姜宴一邊下車一邊轉眼打量著后矗立的居民樓，發現還是八年前的那個小區，眼底閃過一短促的驚訝。

　原本老舊的樓宇，經過漫長八年的風霜，是這座城市唯一沒有改變的地方，如同茍延殘的老人，仰頭看過去更顯頹靡。

　顧不上站在原地驚愣，眼看著陸彧已經抬腳走出兩步，姜宴順勢起跟過去。

　走過悉的接頭，轉眼著周遭的一草一木，同樣撲面而來的熱浪，同樣喧鬧不斷的蟬鳴，腳下的每一步似乎都能將拉回九年前那個悶熱難看的炎炎夏日。

　回頭看向前男人高大拔的背影，心臟陡地一陣，姜宴無聲更了更嚨，口沒來由襲來鈍痛。

　記憶如水般涌來，像拂面的春風，也像無的刀子，一時間攪得呼吸都不覺加重。

　頭頂有林蔭閃過，穿樹梢，投下斑駁碎影，踩著腳底窸窸窣窣的微，一步步地靠近著男人的那抹影，一如八年前每一個平淡又尋常的清晨。

　回來了。

　*

　隨著陸彧邁上臺階，對于腳下的每一步對于姜宴來說都異常沉重。

　闊別八年，想是沒臉去面對陸輝的。

　可鬼使神差，還是來了，期間經歷過無數次的掙扎，無數次的退，終究還是邁出了這一步。

　不過十幾階的樓梯，爬起來卻像是走過一生那樣漫長，終于來到房門口，陸彧沒有敲門的意思，直接從口袋里掏出鑰匙開了門。

　房門打開的瞬間，姜宴無聲咽了咽，直覺心口跳得慌。

　直接跟著陸彧進門，姜宴有些無措地邁著步子，滿眼不安地打量著四周，整個房間似乎重新翻修過一遍，裝修風格已經找不到多年前的影子，卻還是能捕捉到一些悉的陳設。

　正左右環視時，屋傳來走聲，察覺到有人過來，姜宴條件反地繃直了子。

　是正在廚房里忙碌的周帆聞聲走了出來，人上還圍著格子圍，看到站在玄關的兩人，眼里登時閃出難言的喜悅。

　“回來了啊。”人疾步朝他們靠近，目首先落在陸彧上，流出的眼神熱切。

　即使陸彧這些年一直在國外留學工作，但每一年春節都會回家過年，偶爾閑暇時也會飛回來看兩位老人，早在工作的第一年，他就在市中心為他們買了一套新房，結果陸輝知道后反而滿埋怨，說自己這輩子不會再搬家。

　這麼多年一直都沒能改變陸輝的想法，無奈之下，陸彧也只能默許。

　這麼多年下來，陸彧也漸漸接了周帆，幾年前還是在他的催促下，老兩口才去民政局扯了證。

　聽到人熱的招呼，陸彧儼然已經習以為常，將手里的鑰匙丟到桌上，點頭回應。

　男人換完鞋錯，周帆的目才落到姜宴上，人注視著站在門口的人，像是不敢相信一樣愣忡著眼神。

　察覺到人投向自己的目，姜宴頓在原地，雙仿佛灌了鉛一般彈不得。

　目在半空中相遇，姜宴和人對視了兩秒，才蠕薄啞聲喚了一聲“周姨”。

　當年和周帆相的時間并不長，但人那半年里對無微不至的照顧，一直都銘記心底。

　如今看著幾步遠外的人，比起當年要年邁上許多，之前一頭烏黑茂的頭發也已經約冒出了銀，只是眼神仍舊溫繾綣。

　片刻的寂靜，姜宴鼻頭猛地酸，幾秒過后被人摟在了懷里。

　人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滿眼欣地打量著面前的姜宴，發出的嗓音帶著哭腔，“真是，都長這麼大了。”

　姜宴任由人端量著，眼眶也無聲泛紅，用力想要收回盛在眸底的淚珠。

　“今年都二十六了。”

　“嗯。”

　人滿面慈祥，目始終沒從上離開，眼神像是藏著千言萬語，最后里卻只是不住地重復著：“真好，真好。”

　陸彧被晾在一旁，看著兩人相擁的畫面，一言不發地朝客廳的方向走去。

　在門口簡單寒暄兩句，周帆急忙拉著姜宴進去，被人引至沙發上坐下，姜宴又轉頭看了看四周，才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周姨，陸叔叔呢？”

　周帆端來一杯水，笑地回答：“哦，出去買菜去了。”

　“這不是知道你和陸彧今天回來，一大早就開始忙活著給你們做飯。”

　人順勢坐到姜宴旁，臉上歡喜的表未見一消弭，徑直拉上姜宴的手掌挲起來，“我們還以為你們晚上才回來，沒想到這快就到了。”

　“你陸叔叔見到你，還不知道得多高興呢，昨天一晚上都在跟我念叨給你做什麼好吃的。”

　姜宴聽著人的話，一起跟著彎起角，不忘開口關心他們。

　“我們啊，好的，早些年你叔叔把店關了，這麼大年紀還是不服輸，托人找了家大學給人家當保安，每天別提多神了，我呢就每天給他做做飯，陪他遛遛彎什麼的。”

　姜宴：“怎麼樣？”

　“好的，都好的，”周帆應道，“你怎麼樣，我們聽陸彧說你是在容城當了警察？”

　姜宴點點頭，“嗯，工作落在那邊了，生活的好的。”

　兩人坐在沙發上聊了好一會兒，周帆才終于想起來廚房里還煲著湯，姜宴也一同起跟著人趕到廚房。

　幸好并未耽誤火候，姜宴站在門口，看了一眼料理臺上的東西，主要過去幫忙，結果被周帆一把推了出去。

　“你快出去坐著，別下手。”

　被人催趕出來，姜宴只得無奈地退出廚房，剛想踱回客廳到沙發上坐下，突然聽到門口傳來響。

　站在原地，還未來得及反應，突然聽到一道悉的聲音。

　“真是的，還好我去的早，搶到了那家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