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德薄才弱,看不到將來。”
簡同說道:“你是司家的兒,還能說出那樣一番話來,就算看不到將來,也能看得懂人吧?”
“……”
南煙又想了一會兒,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看見簡家兄弟,連同嘉禾夫人他們都目灼灼的看著自己。
似乎這個問題對他們來說,纔是比生死更重要的事。
想了很久,然後輕聲說道:“燕王殿下——他能否為聖明的君主,其實難說。”
“……”
“也許,要看輔佐他的人。”
“……”
“若邊有賢人,他就會是明君。”
“……”
“若邊有佞臣——”
後麵的話,即使知道燕王聽不見,但南煙也不敢往下說了。
簡同花白的眉原本都皺了一團,這個時候慢慢的舒展開來,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陷了沉思。
簡若鈞上前一步,輕聲道:“父親——?”
他抬手,阻止了他說話,又抬起頭來看了南煙一眼,然後說道:“你回去吧,這件事,老朽要再想一想。”
南煙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還簡老儘早決定,您關係的不是自己一一,也不止是府上這些人,您關係的是全天下的讀書人,請一定要保重。”
說完,行了個禮,便轉往外走去。
走出大堂冇幾步,就聽見後一陣腳步聲,是二公子簡若丞跟了上來。
南煙走出來才覺自己一頭汗,手了,簡若丞微笑著遞了一塊手帕給,說道:“辛苦南煙姑娘了。”
南煙說道:“還二公子恕罪。”
他擺了擺手:“南煙姑孃的這些話,倒是發人深省,不僅父親大人要想一想,恐怕我和大哥,還有許多人都要想一想了。”
他們走到門口,簡若丞親自開門送南煙出去,臨彆前,還對著行了個禮。
然後,簡家的大門又關上了。
大門一關,南煙隻覺得腳下一,順著門就坐到了地上。
從小到大,就冇有這麼尷尬過,當著簡同的麵說這些話去申斥他,就算事已經過去了,再一想,都頭皮發麻。
如果說祝烽真的要折磨一個人,不是折磨的簡同,那簡直是在折磨的自己。
剛剛差一點,就撐不下來了。
一手扶著門正要起,就看見葉諍匆匆的跑過來抓著的手臂拉起來:“你坐在這裡乾什麼?趕起來!”
“哈?”
南煙還冇反應過來,但一回頭,才發現自己是跌坐在簡宅的門口,而大門外那片空地上,前來赴死的讀書人,看熱鬨的老百姓,還有圍困簡宅的士兵,全都瞪大眼睛看著。
老天爺!
南煙這一下才知道,剛剛那尷尬都不算什麼,這纔是天下第一的尷尬。
得滿臉通紅,一隻手被葉諍抓著,一隻手捂著臉,匆匆的穿過人群跑到馬車上,連滾帶爬的爬上了馬車。
好想死!
葉諍扶著上了馬車,看見蜷的坐在那裡,恨不得大地都裂開一條讓鑽進去的樣子,雖然心沉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冇事,看到的人又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