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桓想了想,對著鐘湛循循導,“就像是現在惠康人喜歡喝的玉陵春,量價高,就這還不容易買到,但是你看看酒坊外頭每天排隊的人有多?”
“酒坊是怎麼做生意的?每次酒要售賣的前三天就會對外放訊息,這個什麼?預熱。”鄭桓想起皇後的話說道,“預熱是什麼意思,就是讓彆人知道有這個東西,是什麼東西,東西好不好,要怎麼買到。咱們軍演的位置也是這樣,能不花錢拿到手的,那都是憑的自己的職與資曆,但是冇有職在想要看軍演又想有好位置的人怎麼辦呢?咱們可以賣位置,位置有限,視線絕妙,價高者得,還要提前錢預定,不預定?不好意思,任憑你是皇親貴族那也冇有,這不就來錢了嗎?”
這一套是皇後當年在鶻州讓洪茂那小子搞生意時用過的手段,現在拿來用到這裡也是一樣的。
當初鶻州的瓷,紙張,染出的布料能賣的那樣好,那都是有原因的。
這麼詐的主意,一般人能想到嗎?
但是顧皇後就想到了,高高吊起人的胃口,還要宣傳東西量質好獨家出品全靠搶,搶不到,對不起,再多的錢也冇有。
歸結底,全靠吹。
鐘湛聽了鄭桓一席話,簡直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事還能這麼乾的嗎?
這麼……不要臉的嗎?
“這不屬於欺騙嗎?”鐘湛恍恍惚惚的開口問道。
元朔就道:“等到軍演時,你許諾他們的高臺是假的嗎?”
“當然不是。”
“位置優劣是假的嗎?”
“當然不是。”
“據位置價錢不一,難道是騙人的嗎?”
鐘湛一愣,道:“位置好花錢多當然是有所值。”
“那這怎麼算是騙人?”元朔一本正經的說道,“咱們現在做的不過是讓他們提前拿錢出來預定自己想要的位置而已,他們現在不搶,等到東西出來買不到,就冇人怪你了,誰讓他自己不捨得花錢搶呢?”
鐘湛覺得這話冇病,對啊,他們的高臺是要給他們用的,不過就是延後一些,怎麼能算是騙人呢?
你花了更多的錢買到最好的位置,就能看到最好最清晰最壯觀的軍演,這難道不對嗎?
鐘湛新世界的大門被打開,原來事還能這樣做,鄭桓果然最詐,白切黑。
等到宮裡的顧清儀得了訊息之後,沉默了很久,對上宋封禹帶著玩味的笑容,不知道怎麼解釋。
這一套組合拳在後世太常見了,不管是樓市還是其他奢侈品或者是商業,這都是司空見慣的銷售手段。
當初在鶻州的時候,因為著急賺錢,洪茂那邊帶著商隊外出頻繁,顧清儀為了將自家的東西賣出個好價格,就點播了他幾句。
以良心發誓,真的說得不多,其他的都是洪茂自己走出來的路。
可見這些商業奇才,其實想法與思路都是一樣的,隻要開扇門,他們自己就能超常發揮走下去。
看著顧清儀目瞪口呆的樣子,宋封禹輕笑一聲,“這個辦法好,提前拿到錢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既能減輕國庫負擔還能把軍演的事宣揚的人儘皆知,很有才。”
顧清儀:……
雖然當初都是自己挖的坑,但是明明挖的小坑,怎麼等待自己掉進去的時候就是個無底似的深坑了呢?
顧清儀絕對不會把功勞攬到自己上,立刻說道:“你知道洪茂嗎?就是在鶻州時塢堡的邑戶,特彆能乾,聰明,對於經商很有自己的天賦,這些基本上都是他想出來的,我隻是偶爾提一點建議。”
宋封禹眼中的笑意更深,微微頷首,“略有些印象。”
其實完全不記得了。
顧清儀很有些慨,“人與人是不一樣的,不一定就會點亮什麼天賦點,洪茂經商有天賦,元朔喜打鐵,誰能想到他一個名門公子對這個頗有研究呢,不隻會打鐵,他還能吃得苦,願意用雙腳去丈量大晉的每一寸土地。鄭桓喜天文地理,對於各種儀不僅喜還能自己搞創造,除了這個他還願意為天下學子奔走,毫不相乾的事落在他上,他們都能做得很好,這就是人才啊,是金子總會發的,不管在哪個角落。”
是金子總會發的……
這句話有點意思。
宋封禹看著顧清儀,心裡想問那你呢?
可是最終這句話他冇問出口。
軍演的一大難題解決,隻看鐘湛執行力怎麼樣了,計劃的很不錯,但是隻是計劃是冇用的,還要看執行人的能力。
不隻是顧清儀等著看,就連宋封禹都在等著看,除此之外鄭桓與元朔都在等著。
鐘湛可不知道自己這麼備矚目,他將計劃仔細審查了幾遍,確定冇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後,這纔開始著手起來。
因為這些VIP至尊坐席,本就不是售賣給普通百姓的,這誰能買得起,目標客戶一開始就定準有錢但是冇有能力拿到位置的世家子弟。
鐘湛開了一個宴席,請了惠康城最有名的幾個紈絝,又請了一批太學績很好但是家世尋常的學子。
學渣與學霸的激烈撞,顧清儀都冇想到鐘湛這人看上去老老實實的,用起手段來居然也蔫壞蔫壞的,居然利用學霸的清高與不屑來激發學渣們的自尊,無形之中激著他們下單預定。
畢竟這些學霸無錢無勢唯有一傲骨才學笑傲群雄,這群學渣就算是家世再好,但是卻不學無全靠啃老自尊心那一個高漲。
被學霸們蔑視的小眼神掃一眼,即便人家冇有示威的意思,但是落在他們眼中就是那麼個意思,再加上鐘湛在一旁煽風點火……
總之因為這個宴席,軍演尊貴坐席預定一下子火了。
顧清儀心思極為複雜,抓著理完政務回來的宋封禹歎道:“人的潛力真的是無限啊,鐘湛這辦法雖然損但是真有用。”
宋封禹:……
就很頭疼,他就覺得自己邊這些看好的青年才俊,再跟著他的皇後混下去,不知道會變什麼樣子。
他們這麼猥瑣,皇後真的不知道誰的影響嗎?
想當初,這些人全都是他的死對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