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睡？”陳楚問了一句。

“啊！這才幾啊，嗯……新房子收拾好了，我媽這兩天扶著牆能站起來了，你的手法真不錯的……”

“唔……”陳楚呼出口氣。

“明天我再去針灸一次……”

“也不用，這東西我也在書上查了，需要按照療程來的，針灸太多了好像也不好……對了，你這今天忙什麼呢？”柳冰冰問。

“我……哦，我忙著抓賭呢，冬天了，打麻將的多了，我就跟著派出所抓賭……”

柳冰冰嗯了一聲。

隨即聲：“我爸媽睡著了，我去廁所和你……”

過了一陣，柳冰冰又道：“我爸好像不同意咱們啊，什麼要給我介紹一個博士生啥的，這兩天我跟他們有慪氣。”

“呼呼……”陳楚呼出去口氣，心想老丈母娘這關過了，但是老丈人卻沒過去。

不過柳冰冰剛才跟他們慪氣？這他們兩個字顯然是把他爹媽都放在一起了。

不問道：“慪什麼氣啊，對了，是你爸爸不同意，還是……”

“嗯，我家……”柳冰冰猶豫了一下：“我爸不同意，我媽後來也不同意，你，而且又沒正經工作什麼的，所以你要努力了，還要搬家，去我家親戚那裡，我沒……”

陳楚怕了拍腦袋，有些明白了，心想真狠啊，這他媽的算啥？忘恩負義？還是釜底薪？我靠……

現在差不多不用自己了，就開始釜底薪了，老太太的能站起來了，然後要把兒帶走？這兩天收拾房子，這意思就是把房子收拾好了，給自己留下，算是個補償。

而前幾天這老太太算是測試自己，還真讓給蒙對了，想到自己跟兒有事兒了，所以要搬家？我靠……薑還是老的辣啊！和自己的好好的要把房子收拾好了，讓柳冰冰跟他結婚啥的，都是麗的扯……

陳楚有些明白了。

不過，他不再是孩兒了，不會意氣用事，要是幾個月前，他肯定會暴跳如雷，馬上去找老太太理論，但現在不會。

他在捉著，怎麼把柳冰冰帶走。

“嗯……冰冰大寶貝，你覺……如果要是選擇一樣，一邊是我跟孩子，一邊是你父母，你會怎麼選擇？”

柳冰冰想了想：“你問這個幹啥？”

“哦……就是問問，如果有一天，你父母不同意我們，然後把你帶走，你會怎麼選擇？”

柳冰冰愣了愣。

過了幾分鐘，才：“我可能會選擇我爸媽……”

……

呼呼……

陳楚笑了笑。

“你笑啥啊？我畢竟是我爸媽的孩子啊，我不選擇我爸媽，我咋選？不要我爸媽了？”

“嗯……沒，你想的是對的，其實，可能我還吧，想的事兒不多，那就明天，我去給你媽針灸，多針灸幾次，你媽的能好的快。”

柳冰冰嗯了一聲，停了停：“陳楚，可能我們以前有些單純了，我沒談過，以前談過也僅限於表面，你我們以後怎麼辦？”

陳楚撓了撓頭。

“冰冰，是不是你這幾天沒給我打電話也一直在想這個？”

“嗯，有時候再想。”

……

呼呼……

兩人話間斷斷續續的，陳楚覺不對，這柳冰冰的父母差不多把閨給服了，或者已經把柳冰冰給洗腦了，這哪還是以前的那個柳冰冰了。

人雖然是會變的，但柳冰冰的父母……

陳楚不想太多了。

柳冰冰這時：“陳楚，或許我們都太，還不懂事，可能以後些會都有更好的選擇了……”

“要不，我們見一面？”陳楚問。

“陳楚，我現在……在臥鋪火車上了，沒法見了……”

“你……”陳楚有些迷糊，腦袋也有忽忽悠悠的。

“你在火車上？你剛才不是在家麼？而且你父母都睡了。”

“是啊，我父母是在家，不過不是在縣城的家，是在別的地方啊，我也在去別的地方啊……”

“你……柳冰冰，你……你離開我？你……”陳楚忽然不知道該些什麼，往前奔走幾步，靠在一棵樹上。

他覺自己從來沒有過的虛弱，無力的從樹幹上坐了下去。

“柳冰冰，你的意思是你們已經離開縣城了？你剛才都在騙我？你的意思是我們分手了對不對？”

“嗯……陳楚，你別激，不信你聽聽聲音。”

陳楚在電話裡還真聽到了火車的轟鳴聲，柳冰冰隨後又把電話近耳邊。

陳楚呼出口氣。

“柳冰冰，你什麼意思？你要分就直接，幹嘛的走啊！還有，孩子怎麼辦？打掉對吧？行，你厲害，自己的孩子都打？也對，你們大學生大孩子都他媽的正常了，對吧？反正這玩意十個月還有一個……行啊，找你的公務員去吧，找你的有錢人去吧，行啊，去吧，滾吧……”

陳楚掛了電話，坐在樹底下覺一陣的頭暈目眩。

他覺自己跟季揚幹架，老疤幹架，跟閆三，跟馬猴子幹架的時候也沒有這樣虛弱過。

他忽然想起邵曉東的一句話，人都是騙子，都是狠心的，都不應該去理們……管們幹啥，就是玩玩而已……不要……

陳楚深呼吸著，覺邵曉東的很對，對人真的應該那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傷你一次。

比如現在，自己去哪裡找？怎麼找？找誰去？

再，找到人家幹嗎？

陳楚一陣無語。

狠了狠心又給柳冰冰撥了過去，這次響了一陣，柳冰冰才接。

陳楚覺像是哭了似的。

忙哼道：“你哭什麼？孩子是不是這兩天打下去了？行啊，打吧，打完了你還可以再找別人去，我是大傻行了吧，我就不該負責……”

陳楚了一堆。

柳冰冰這才：“啊，你接著罵啊？”

陳楚了手上的玉扳指。

一陣陣的平靜了下來。

忽然玉扳指像是意識中傳遞而來一個聲音似的，亦是想意識當中發出的。

“人生至多百年，夫妻一起也就幾十年，最後就像是在坐火車一樣，總有一個人先到站，先下車的，到底，最後還是孑然一，人生便是聚離多，在人世走一遭而已，何必計較太多，總是要走的，誰也沒有永恒……”

陳楚雖然心緒平穩下來，不過滿腦子還是揮不去柳冰冰的影子。

不歎了口氣。

“好吧，隨你吧。”

陳楚有種傷，不過又有一種解。

如果死亡是一種結束，也可以死亡是一種新生。

陳楚呵呵一笑。

“好吧，冰冰，有時間的時候就回瀚城玩，到時候記得帶著你的男朋友一起來，我請你們吃飯，呵呵……”

……

“混蛋！”柳冰冰在電話裡咬牙切齒的。

“陳楚~！你媽！”柳冰冰罵了一句。

陳楚愣了愣。

“柳冰冰，你咋罵人呢！你分咱就分，我可一不拖泥帶水的，而且我還祝福你，你罵人幹啥？”

“我罵人？陳楚，我他媽的恨不得掐死你這個混蛋！你你在哪呢！我非親手殺了你這個畜生！”

“你……你什麼意思？”

“啥意思？老娘給你開了個玩笑，就試出你這個王八蛋來了！你個虛假意的東西！我原本以為你能哄哄我，挽回我呢！沒想到你竟然敢祝福我，不要我了？老娘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姓啥？你個王八蛋……”

陳楚暈了。

“冰冰……你，你是在試探我啊，剛才別提我多傷心了！”

“滾！你傷心個屁啊你！我知道你以後要來春城上學，特意跑春城兩條，找我的同學班曉雪來了，問這裡有沒有什麼工作啥的，教個初中學生，然後我正連夜往回趕，家裡的房子我爸媽都給你收拾好了，以後咱倆住，你……你個王八蛋！”

“我……”陳楚嘿嘿笑了笑。

“嗯……我王八蛋，王八蛋。”陳楚搔了搔頭，覺人生有些大起大落，很是刺激。

柳冰冰頓了頓又：“你還以為你不是王八蛋啊！好幾天都不來一個電話，對了，你啥時候來春城上學啊，我得提前過來教課……”

陳楚呼出口氣。

“那個……你的孩子……哦不，咱的孩子沒事兒吧！”

“呸！咱的孩子自然好好的，對了！你剛才啥來著？什麼做我們大學生打胎都怎麼樣？什麼詞兒來著？”

“沒……沒啥，我啥都沒，冰冰啊，你想吃啥，啥時候到瀚城，我去接你……”

“滾……我不用你接，我跟我同學班曉雪一起回來的，你……你把你那張黑黢黢的老臉給我好好弄弄，還有，把你八七糟的頭發好好整整，換套服，好好收拾收拾，別一天像是……像是從垃圾堆裡鑽出來的似的，在我面前丟人也就算了，別在我同學班曉雪面前丟人現眼……”

“啊！知道，知道，明白……”陳楚笑嘻嘻的，心想老子早就收拾幹淨了。

心裡想到的閨班曉雪，聽著名字就不錯。

陳楚呼出口氣，高興的手直在一起著。

而且陳楚聽到柳冰冰電話旁邊傳來咯咯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個漂亮的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