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場沒有翻啊。」

這個問題的出現，使得我們的整個推斷矛盾重重。

吃完飯後，我們到市局參加了專案組的分析彙報會。在會上，我們沒有提出太多的觀點，畢竟自己的思路還沒有理清。我們提出，本案是人作案，應該從劉剛案發當天在健中心接的和出健中心后遇見的人之中手調查仇債關係。一人作案還是兩人作案目前還沒有依據支持。

我和飆哥垂頭喪氣地離開了會議室，回到了法醫中心。

晚上我在宿舍翻來覆去睡不著。劉剛是在門口剛換好拖鞋就被襲擊了，然後再在客廳里搏鬥，這個過程是沒有問題的。如果現場本就沒有開燈，而是有另外一個共犯負責照明，劉剛沒有道理不開燈就換鞋；如果是劉剛開了燈，兇手離去的時候關了燈，沒有道理不在開關上留下指紋和跡。難道是先開了燈打鬥，然後在搏鬥過程中不小心到開關關了燈？也不可能，因為開關所在的玄關沒有搏鬥痕跡和跡。也不可能是兇手用其他位置關的燈，因為兇手割破了死者的大脈，上應該沾有大量的跡，看了衛生間和廚房，也沒有清洗的跡象，不可能那麼巧，關燈的部位正好沒有沾到吧？

電話鈴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著實嚇了我一跳。

是飆哥打來的：「我猜你還沒睡。你和我一樣，在想燈的問題，對吧？」

「是的。」

「我在想，如果兇手殺人後，是為了查找死者上攜帶的東西，所以戴上了手套，可能不可能？」

「如果那樣，手套會沾上跡，關燈也會在開關上留下跡。」

「如果只是戴手套找東西，頂多手套的掌側會有，背側不會有，這個乾淨的手套反而遮蓋了他滿手的，用手套背側關燈。」

我嗯了一聲，覺得有道理。

飆哥說：「你去庫，再確認一下的服口袋側有沒有黏附跡，或是被翻的況，這也有助於我們分析兇手的機。」

按照飆哥的指示，我在月黑風高的半夜，一個人來到庫的門衛間。門衛間離庫有20米的距離，裏面的縱臺可以縱庫的大門和照明。

我和門衛打了聲招呼，只聽庫的卷閘門轟隆隆地打開，隨即裏面的日燈也打開了，整個庫一片通明。

我獨自走進庫，找到儲存劉剛的冰櫃，拉出載有劉剛的停床，在劉剛的服上索著，逐個檢查他的口袋。

就在這時，燈忽然滅了，眼前一片漆黑，更可怕的是，我的手正握著劉剛冰涼僵的手。

3

我知道這時候喊門衛，門衛不一定聽得見，於是我索著想把先塞回冰櫃，就在這個時候，庫的門突然轟隆隆地關上了。我被關在了漆黑的庫里。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難道世界上真有鬼？不然怎麼會這麼詭異地關門關燈？想到這裏，我覺全的汗都立了起來，冰櫃的轟鳴彷彿變了鬼哭狼嚎的怪異聲音。

我覺神經已經繃到極限，就快要斷裂了，就在旁邊，我看不見，卻聞得到經過冷凍后的氣味。我就這樣傻傻地站了五分鐘，忽然，日燈又逐一亮了，門也轟隆隆地再次打開，門口出了門衛齜牙咧的笑臉：「怎麼樣，秦大膽兒，怕不怕？」

我馬上反應過來，之前辦案的時候，我曾和門衛說過我什麼都不怕，並且嘲笑他剛工作時的膽小。他一直記仇，這不，報復我來了。

我臉蒼白，聲音抖：「原來是你惡作劇！這有什麼好怕的，我還以為電閘系統壞了呢。電閘？對啊，電閘！」

看來人在極度恐懼的時候，腎上腺素大量分泌，能讓腦子非常清醒，並激發靈。這時的我，好像發現了電閘和這起案件中的燈的關係。如果現場那天正好跳閘了，會是怎樣呢？我來不及多思考，跑到值班室向飆哥彙報了這個想法。

「我正好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不如我們馬上上痕檢員一起再去現場看看？」飆哥很激。

當我和飆哥以及痕檢員小方趕到現場時，發現現場的大門外居然還有一個轄區民警在值班守衛，可見局裏對這起命案還是非常重視的。

轄區民警為我們打開了現場的門，我們鋪好勘查踏板，進現場開始找電閘，找了一圈一無所獲。

「這房子並不老，電閘難道不在家裏？」我的話音剛落。飆哥喊：「我找到了！」

順著飆哥的目，我們發現在客廳的一個小矮柜上方，有一塊牆紙不像其他地方那樣平整。

飆哥穿著鞋套站到了矮柜上，敲了敲那塊與眾不同的牆紙，發出砰砰砰的空聲，果真，這塊牆紙的後面是空的。用強手電筒仔細照了照，這塊牆紙周圍果真是有裂的，輕輕一掀，出了裏面的電源盒。

更讓我們興的不是這個電源盒，而是電源盒蓋上的跡。只能噴濺到牆紙上，但不可能噴濺到牆紙裏面的電源盒上，肯定是兇手殺了人以後，掀開牆紙了裏面的電源盒。

小方也站上了矮櫃，仔細地看了看，說：「都是蹭狀跡，沒有鑒定價值。」

飆哥一邊小心地打開電源盒，一邊說：「不能做證據沒關係，但是這說明了很多問題。」

話音剛落，站在矮柜上的飆哥和小方都沉默了。

他們在總開關電閘上發現了一枚清晰新鮮的指紋。

提取到了關鍵證據，而且明確了偵查方向，這些意外的收穫，讓我們高興得相擁。

「別急著高興，」飆哥說，「理一理思路吧。」

我搶著說：「指紋新鮮，可以確定是犯罪分子所留，是關鍵證據，這個就不說了。我來說說犯罪分子為什麼會在殺人後電閘。電閘的正常狀態是開啟的，我們到現場的時候，電閘也是開啟的，裏面的保險也正常，這種老式的電閘不可能自跳閘，那麼犯罪分子在殺人後電閘的唯一可能就是他在殺人前關掉了電閘。為了不讓我們生疑，所以殺人後又把它恢復到了原始狀態。」

「有道理，接著說。」

有了飆哥的贊同，我自信了許多，我清了清嗓子，說：「既然是殺人前有條件關掉電閘，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電閘原來是壞的，修理電閘的工人和劉剛一起進現場，后在修理電閘的時候因為某種原因殺了劉剛。但從電閘的狀態來看，保險是被灰塵覆蓋的，不是新的，電閘也沒有其他燒壞的跡象。加上晚上11點30分，哪裏去找電工？可見第二種可能，才是事實真相了。」

飆哥看我在學著他的口氣說話，忍不住笑了。

我走到門口的玄關，指了指一側的衛生間，說道：「第二種可能，就是兇手事先進現場，關掉總電閘后，潛伏在這裏。劉剛回家后開燈發現沒亮，以為保險燒了，就關掉了燈的開關，然後換鞋。這個時候兇手從衛生間出來突然襲擊了劉剛，劉剛捂住傷口，然後因為暈厥，用手扶了牆，留下掌紋。兇手趁機推劉剛進客廳，沒想到劉剛格健壯，雖然頭部了傷但仍和兇手進行了搏鬥。但是最終因為手無寸鐵、被對手多次擊打頭部后倒地，兇手恐其不死切割了他的頸部。最後兇手怕我們知道他是提前進現場的，又開啟了總電閘。但是這個時候滿手是的他不可避免地在總閘上留下了指紋。這樣解釋的話，前面關於燈的矛盾就全部解開了。」

「很好。但是兇手為什麼要提前關掉電閘？」

「因為他自知素質不及劉剛，所以必須黑突然襲擊。」

「那為什麼兇手在無燈的況下切割頸部還能切割得那麼集？還能準確地找到電閘的位置？」

「第一，應該是對這個家很悉的人，第二，應該有第二個人負責照明。」

「可是，你說過，這個家只有兩把鑰匙，他老婆又確實不在本地。那麼兇手是怎麼事先進現場的呢？」飆哥繼續問道。

「難道是他老婆把鑰匙給了別人？或者是技開鎖？」

「不會，痕跡檢驗已經排除了撬鎖和技開鎖的可能。」飆哥說，「不管怎麼樣，得先把他老婆控制起來。」

再次來到專案組會議室，幾名偵查員工作完后就睡在這裏，橫七豎八地靠在椅子和桌子上打著鼾。聽見我們幾個進門，有幾個偵查員醒了過來，問：「這麼晚還不睡？」

「有新況了，劉剛的妻子崔玉紅可能有嫌疑，恐怕得控制起來。」飆哥說。

「我正準備明天告訴你們呢，我們查到了崔玉紅和的老闆有，已經派人監視崔玉紅了。」一個偵查員說道。

我和飆哥相視一笑，心裏有了底。

飆哥說：「既然有，那麼這個老闆做的崔玉紅不在場的證據很可能就有問題了！抓人吧，我們有證據可以比對。」

這個晚上，我和飆哥都地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9點了。等我們趕到局裏，發現大家都已經開始在擊掌慶功了。

案子真的就這樣破了。

20多歲的崔玉紅和40多歲的老闆陳方都有家室，但是兩人長期保持著。有一次劉剛無意中發現了崔玉紅手機里存有和陳方的床照，劉剛並沒有衝過激的行為，他拷貝了照片，並以此為要挾，勒索陳方50萬元。陳方誤認為自己是中了崔玉紅的圈套，就對崔玉紅大發雷霆。崔玉紅到無比委屈，對劉剛拿做籌碼無比憤怒和傷心。為了證明的心裏只有陳方，崔玉紅就許諾如果陳方想殺掉劉剛，一定會支持幫助。就這樣兩人一拍即合，在這個沒有月亮的晚上，駕車潛回南江市。

因為劉剛素質極佳，陳方擔心他們兩人合力都敵不過劉剛，於是關掉了現場的電閘，趁黑從背後襲了劉剛，並在崔玉紅用強手電筒閃花劉剛眼睛的況下，多次擊中劉剛的頭部，最終殺掉了劉剛。最後陳方又冷靜地恢復了電閘的狀態，連夜駕車逃離南江市。

經比對，電閘上的指紋是陳方留的，陳方的車裏也檢驗出了死者劉剛的跡。

因為不該有的，或者說是因為50萬元，兩個本該幸福的家庭生生地被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