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麵包車中出來的男子當先向著德業大廈走去,熊原彬彬有禮地護在韓虹邊,兩人倒真像是主僕一般。當他們走出約五六米之後,桑塔納車中的男子也不不慢地跟了上去,與前面的男子一同對熊韓二人形護衛之勢。
廣場上的其他便也各自進了狀態。有六人看似隨意地走,目標方向也各不相同,但他們相互間位置變換,總是至有兩人會守在距離韓虹十米左右的兩側。剩下三人仍然待在原先的位置上,這三個位置都是廣場上極為重要的通口。所有便的目在這一刻都變得犀利起來,他們不停地四下巡視著,廣場上任何一個小小的異都休想逃過他們的眼睛。
而他們的行也同樣被另外一些人盡數收在了眼底。在賓館六樓的那個臨時指揮室,韓灝與羅飛等人正在屏息監控著整個廣場的靜。短短幾十秒的時間,韓虹的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他們的心頭,定力稍差的尹劍甚至都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了。
廣場上仍然人來人往。不時有男老從便們組的防護圈中穿行而過,他們神安詳平靜,似乎一點兒也沒有嗅到空氣中瀰漫的張氣息。熊原調整步伐,不斷改變他與韓虹之間的相對位置,使得自己總能幫遮擋住無意中闖防護圈的陌生人。
很快又很漫長,熊原終於護著韓虹進了德業大廈的玻璃門,走在最前面的便在大廳停下腳步守候著,電梯在此刻適時地落在了一層。電梯門口的保安與熊原換了一下眼神,他正是熊原在特警隊的屬下。
熊原輕輕地出了口氣。據事先的分工,在德業大廈部負責警戒的都是特警隊的人員,自己的人馬使起來當然更加放心,而最危險的一段路程又已走過,熊原繃的緒終於鬆弛了下來。
監控室里的專案組員卻是神態各異:尹劍和熊原一樣,長長地出了口氣;羅飛則還在盯著監視,蹙眉沉思著什麼;慕劍雲的目則停留在羅飛的上,似乎這個男子的一舉一比韓虹的安危更加令人關注;韓灝一直守在窗口,此刻他轉過來,微微下撇的角出些失的緒,然後他把麥克湊到邊,向廣場上的那些屬下吩咐道:「我是001,現在就地分散休息,下午三點之前回原地警戒。」
「好了,能夠給我們講講嗎——」慕劍雲終於忍不住打斷了羅飛的思緒,「你會怎麼做?」
羅飛眼神一凜:「你什麼意思?」
「你已經把自己代到了兇犯的角中,不是嗎?」慕劍雲迎上羅飛的目,毫不避諱地直言道,「我能讀懂你的眼神。剛才你的視線得很快,卻很在韓虹上停留。所以你對那個人的安危並不在意,你是在尋找警方的。」
慕劍雲的這番話立刻引起了屋其他人的注意,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羅飛。
「是的,我是在尋找。這樣我才能揣出兇犯有可能採取的行。」羅飛坦然看著眾人,最後他的目停留在韓灝上,「不過這似乎並不存在。韓隊長,你的布置非常嚴,還有一幫明強幹的下屬。如果我是那個兇犯,我還沒有想出能傷害到韓虹的計策。除非……」
韓灝驀地瞇起眼睛:「除非什麼?」
「除非他於掩飾和偽裝,那麼他有可能混警戒圈襲得手——當然,他還必須備在瞬間勝出熊原隊長的手才行。即便如此,他得手后想要全而退是決不可能的,十多個警方便會在瞬間從四面八方撲來,除了上天地,他還能逃到哪裡去?所以我想來想去,最多也就是個魚死網破的結局。」
「魚死網破……只要魚死,網破也是值得的……」韓灝喃喃自語道,然後他又「哼」地輕笑了一聲,「羅警,如果你曾經見過熊隊長的手,你就知道這『網破』的可能也同樣不會存在。」
「會不會出現遠距離的殺?比如說狙擊?」慕劍雲忽然問道。
韓灝立刻搖了搖頭:「可能極小。建國以來還從未出現過這樣的兇殺案。這裡不是國,狙擊槍?連我們省城刑警隊都從來沒有裝備過。」
「呵呵。」慕劍雲自嘲地笑笑:是啊,哪裡能搞到狙擊槍,普通的槍支,只要敢在廣場上掏出來,只怕還來不及瞄準就會立刻被便撲倒了。
……
與此同時,某個豪華套房。
「狙擊?太荒唐了。」男子角撇出一冷冷的笑意,他面前的電腦屏幕上呈現出的正是那個「死亡通知單」的帖子,一些網友正在熱烈猜測「Eumenides」可能採用的行刑方式,有好幾個人都提到了遠距離狙殺。
「網民快要為無知者的代名詞了。」他自言自語地嘀咕著,起向衛生間走去。
衛生間的鏡子映出自己的面龐,他用手輕輕著那張臉——那張最悉卻又最陌生的臉。
腮幫子上的胡楂又長起來了,雖然隔著白紗手套,仍有種匝匝的覺。他拿起剃鬚刀,仔細地把那些鬍子楂颳了個乾乾淨淨,然後全都衝進了水池裡。
現在他舒坦了許多。著的下,他忍不住閉起眼睛起來,此時一個聲音又出現在耳邊。
「最好的武是什麼?槍?大錯特錯。記住我的話,永遠不要用槍——當你習慣用槍的時候,你距離覆滅也就不遠了。你要花費很多心思去找槍,找到槍還要琢磨怎麼攜帶,用完了往哪裡藏?這些問題將拖累死你,使你為槍的奴隸,並給警方留下大量可供查詢的線索……那到底什麼才是好武呢?現在我告訴你,最好的武是那些最為普通常見的、你可以隨時獲得,自由攜帶,也可以隨時丟棄的東西。今後的日子裡,武將為你最親的夥伴,你必須要找一個靠得住的,永遠不會出賣你的夥伴。」
他睜開眼睛,將手中的剃鬚刀小心地拆開,薄薄的刀片在鏡子中映出一冷的寒。
……
十月二十三日下午十六點
接近晚高峰的時間了。德業大廈門前廣場上人車的流量又大了起來,一些計程車和黑營運則開始在廣場的周圍排隊趴活。
在韓虹的時間表裡,一天的工作已經結束,正和熊原走下德業大廈的電梯,一步步地向著大廈門口走去。
韓虹是在一種不安的緒中度過這個工作日的,好在一切平安,一直沒有什麼意外的況發生。不過熊原的心卻輕鬆不起來,他早已料到案犯闖大廈行兇的可能微乎其微,最危險的考驗仍然是韓虹從大廈門口走向停車場的那個過程,而這一刻終於要到來了。
廣場上,刑警隊的便們早已各就各位。他們對於兇犯的貌特徵爛於,而直到目前為止,他們尚未發現符合條件的可疑人。
監控室,韓灝等人的神經再次繃起來。如果兇犯真的要手,接下來的幾分鐘便是他最後的機會。只要韓虹安全地上了寶馬車,那警方的口袋便已紮,兇犯將無空可鑽。
當然,這也就意味著警方將錯過抓捕兇犯的最佳時機。
韓灝在窗口盯著廣場上的風吹草,他的目中甚至有一掩飾不住的期待。
羅飛則仍然在屋守著那臺監視,他的眉頭越皺越——他似乎覺到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可哪裡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便在此時,熊原和韓虹已經走出了大廈。與來時相同,散布在廣場上的便們立刻以他們倆為中心,組了一道不風的警戒圈。
所有的事都按照韓灝的計劃在進行,可是那個人呢,他真的會跳進圈子裡來嗎?
羅飛地盯著監視的屏幕。
在廣場的東南角上停著一輛計程車,副駕駛的位置上似乎有個人影閃了一下。這個微小的變化也沒能逃過羅飛的眼睛,他眉頭一挑,輕呼道:「這裡有些不對。」
「怎麼了?」韓灝轉頭詢問。
羅飛快步衝到窗前:「東南角上那輛紅的計程車已經停了十多分鐘了,可是你仔細看,副駕駛的位置上有人——那不是一輛空車。」
韓灝順著羅飛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輛計程車距離賓館的位置較近,約可看見車窗的形,果然與羅飛所言吻合。這倒的確是個反常的現象,不過韓灝並未因此過分張,因為那輛計程車尚在警戒圈之外,同時沒有超出廣場便的可控範圍。
韓灝打開麥克呼:「我是001,005請注意,在你南方偏東十米,紅計程車異常。」
005是在廣場東邊角落看自行車的那名便,可疑計程車就位於他的監控範圍。收到呼后他略略側過,顯然對那輛計程車提高了警戒。與此同時,計程車副駕駛室的車門打開了,一名男子從車裡走了出來。
羅飛等人雖然相隔較遠,但那男子的基本貌還是能看得出來。只見他形瘦小,右手中提著一個不明的塑料袋。下車后,此人略張了一下,目很快便捕捉到了正在廣場中行走的韓虹,隨即他便快步向著韓虹追了過去。他的左臂因邁步而甩開,可以看到左手白花花的一片,竟是纏滿了紗布。
所有的特徵都與事先分析的吻合!韓灝的心中一陣狂跳,對著麥克大喊:「005,攔截下車男子,攔截下車男子!」
其實不用韓灝吩咐,那個假扮看車人的便早已看出苗頭,如猛虎一般向著來人撲了過去。他此前在車棚附近左右溜達的時候步履散漫拖沓,像是個病秧子,但這一撲卻迅猛異常。瘦小男子還沒走出兩步便被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他竭力想起反抗,可完全不是便的對手,只能徒勞地在對方下扭曲掙扎著。
韓灝先是一喜,可隨即又有些惘然:這男子如此孱弱,怎麼會是殺害鄭郝明警的兇手?
廣場上的風雲卻在瞬間又發生了突變:就在那可疑男子被撲倒的同時,西邊的一輛黑出租中又走下了一名男子——同樣形瘦小,右手提塑料袋,左手纏著白紗布,並且此人下車后也是直奔韓虹而去!
當然這個人也沒能突破警方的防線。不遠的另一名便沖了上去,同樣將這名男子撲倒在地上。
韓灝和羅飛看到這個形,剛剛有些鬆懈的心又張起來,而令他們更加驚訝的事仍在發生:在廣場周邊眾多趴活的計程車中,接二連三地有類似貌的男子鑽出,他們散佈於各個角落,總數竟有十餘人之眾!這些人毫無例外地都把目標指向了韓虹,從不同的方向沖著這個婦直撲而去!
韓灝埋伏在廣場上的警戒圈也立刻顯示出強大的戰鬥威力。每一個便都在各自的方向上進行了攔截,在一對一的較量中,警方佔據了絕對的上風,可疑男子紛紛被撲倒,有的很快被戴上手銬,稍有反抗者則領教到了刑警們兇狠的近搏擊技,苦不迭。
然而在指揮室督戰的韓灝此刻卻笑不出來。因為這些突然出現的男子在數量上已經超出了警方的便。為了對付他們,連藏在白麵包和桑塔納小車中的同志也投了戰鬥,但仍有網的可疑男子闖了警戒圈部,其中有兩人很快已欺近到距離韓虹不足三米遠的地方!
然而他們終究還是沒能接到韓虹。因為有個鐵塔般的漢子忽然從人邊閃了出來,他的拳頭像鐵鎚一般分別擊在那兩人的肋和下頜上,瘦小的男子哼聲都發不出來,便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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