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謊言背後

我聽後點了點頭，從箱子裏拿出白的石灰，沿著四周標記出的位置后，跟明哥一起將抬出了現場。老賢用了六個小時的時間才把現場所有證提取完畢。

「國賢、焦磊，你倆先回單位把檢驗結果給做出來。」

「好的。」

「葉茜、小龍，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到醫院問問報案人高亮的況。」

「明白！」

就這樣，我們兵分兩路開始了張的調查工作。從派出所反饋的況來看，炸發生時，這個竹廠空無一人，所以要想確定此次炸的質，外圍的調查工作尤為重要。

雲汐市第一人民醫院病房，高亮右手纏著繃帶坐在床邊，一個穿白大褂的大夫此時正在給他換藥。

「高亮，沒事吧？」明哥一進門就開口問道。

高亮聞聲抬頭看了一眼穿著制服的我們，齜牙咧地回答道：「還好命大，否則本活不過今天。」

換藥的大夫看見我們幾個，很識趣地端著托盤走出了病房。

「我們是雲汐市公安局的民警，有幾個問題想問你。」明哥拿出了警證客氣地說道。

「沒事，問吧，咱們都是執法人員，有什麼我肯定說。」高亮拿了一個枕頭放在自己後，往枕頭上一靠，對我們說道。

「你覺得這次炸是人為還是意外？」明哥很刁鑽地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這個……」高亮被明哥猛地這麼一問，有些猶豫。

這正好中了明哥的圈套。估計高亮正想著怎麼把這件事的經過從頭敘述一遍，可誰知道明哥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問他對這個案件的看法。如果高亮面對這個問題回答得很爽快，說明這裏面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如果回答得支支吾吾，這裏面就有貓膩。現在哪個執法單位裏面沒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比如說收金錢、以權謀私等況，如果死者劉峰跟這個煙花廠的老闆趙俊新有這方面的恩怨，那趙俊新設計將其炸死也說得通，這就是明哥問話的主要目的。

「怎麼，有什麼事不好說？」明哥眉一挑問道。

「不是不好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高亮為難道。

「你要知道，被炸死的是一名執法局的執法者，這件事可大可小，我希你別把這事攬到自己上，你應該儘力配合我們公安機關把這件事查清楚。你想想看，今天只有你跟劉峰在一起，現在劉峰死了，我們公安局如果查不到任何頭緒，你覺得劉峰的家裏人能放過你？」明哥在一旁仔細幫高亮分析著目前的形勢。

高亮一邊聽一邊滴溜溜地轉著眼珠，接著他抬頭看了一眼表嚴肅的明哥，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早上，劉隊接到一個電話，舉報趙俊新在廠中私自製作煙花竹。他們家三年前已經被查過一次。」

「被查過一次？」明哥打斷了高亮，問道。

「對，那次的靜很大，我們在他家搜出了價值一百多萬的煙花，後來還給他開了一張20萬元的罰款單。」高亮仔細回憶起來。

「那次趙俊新被查，跟劉峰有沒有關係？」明哥問道。

「應該沒有，因為那次是我們王局長親自帶隊查的。」高亮搖了搖頭回答道。

「嗯，那你接著說吧。」明哥蹺起了二郎問道。

「我們一聽是舉報的，反正也沒什麼事，就開車去了。當車行駛到院子門口時，劉隊讓我掉車頭，他自己先走進了院子，我聽見劉隊在院子裏喊了兩聲，正想下車，結果院子裏就發生了炸。」高亮眼神閃爍不定地回答道。

「你是不是有什麼沒說？」明哥看著他的眼睛，直擊要害。

「咳咳咳。」高亮聽后假裝咳嗽，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是不是有什麼沒說？」明哥著臉，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高亮聽后，弓著腰，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回答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的。劉隊走進院子的時候，手裏的煙捲還沒有熄滅。」

「什麼？他叼著煙捲進去的？這跟叼著煙進加油站有什麼區別？」我十分驚訝，作為執法者，為什麼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我當時提醒過他，可他就是不聽，所以我覺，這次炸是不是跟他的那煙捲有關。」高亮垂頭喪氣地回答道。

有些人可能不明白高亮為什麼會是這種表，作為執法者，違規作的後果是很嚴重的。假如劉峰沒有叼著煙捲，而是正正規規地履行職責去查煙花廠，這時候發生炸，那劉峰不但不會被追究責任，可能還會被追獎立功。但是如果劉峰是違規作，最後查明這起炸跟他的那煙有關，雖然他已經死了，但也可能面臨著賠償煙花廠損失的後果。

這兩者的差距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難怪高亮有些不好開口。

「除此之外還有沒有？」明哥嚴肅地問道。

高亮聽后，舉起左手對著我們發誓道：「警，我敢保證，我知道的都說了！」

明哥沒有繼續問下去，簡單把問話材料結束后，我們三人便驅車趕往轄區的派出所。竹廠的老闆趙俊新此時還被扣在派出所。

推開派出所的值班室房門，一個40多歲的男子正端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他上穿著一件淡藍外套，下穿一條深運，腳穿一雙白的運鞋，蓬頭垢面，顯得十分狼狽。

「你就是煙花廠的老闆趙俊新？」明哥走到他面前問道。

「對。」男子十分謹慎地看了看我們，點了點頭。

「你這廠老闆今天到哪裏去了？怎麼弄這樣？」明哥著下，上下打量道。

「喲，就他還老闆呢？剛到派出所，渾上下都是松樹葉子，弄得一地都是，你一個老闆想吃松子至於自己去打嗎？」一個聲音從我們背後傳來。我轉一看，說話的是個40多歲的中年婦，婦一邊賣力地用拖把拖著地，一邊搭腔。從的穿打扮不難分辨出，應該是在派出所負責打掃衛生的大姐。

明哥最不習慣他問話的時候有人，聽到婦肆無忌憚的說話聲，他本能地皺了皺眉頭，然後向值班室的民警問道：「你們的詢問室在哪裏？」

「冷主任，在二樓，我帶你去。」小夥子很熱地在前面給我們帶路。

由於現在還不能確定案件的質，所以暫時還不好分辨眼前這個趙俊新是不是嫌疑人，因此只能先帶到詢問室和和氣氣地問一些況。

「趙俊新，你今天早上幹嗎去了？」明哥一邊用煙屁敲著桌面，一邊問道。

「也沒幹啥，就出去溜達溜達。」趙俊新往椅子上一靠平靜地回答。

「你廠有沒有正規的手續？」明哥開口問道。

「有，不過現在我不準備幹了。」趙俊新說著悠閑地從口袋中拿出一張摺疊好的A4紙，起遞到明哥面前。

明哥接過後快速打開，這是一份印有「煙花竹安全生產許可證」的紙張，在「主要負責人」的位置標註的正是趙俊新的大名。明哥看后把許可證重新摺疊好，放在了桌子上，問道：

「你為什麼不準備幹了？」

趙俊新垂頭喪氣地回答：

「三年前被查過一次，把我的老本都賠完了，還欠了一屁的賬，這兩年剛好把賬給還完，所以我就不想幹了，干這行，風險太大。」

「你不準備幹了為什麼還要在廠里堆放炸藥？」明哥表嚴肅地敲了敲桌面。

「那都是以前剩下來的，我堆在了西邊的屋子裏，不承想它會炸啊。」趙俊新一臉委屈地說道。

「是什麼類型的炸藥？」明哥接著問道。

「就是最普通的黑火藥。」趙俊新著手回答道。

「大概有多？」明哥了一口煙捲問道。

「應該只有幾十斤吧，的數量我也不清楚。」趙俊新皺著眉頭仔細回憶道。

「這些火藥你平時都是怎麼保存的？」明哥問道。

「我都是放在專門的玻璃罐，在裏面加上乾燥劑，然後封儲存的。」趙俊新的回答跟安全手冊上的作流程如出一轍。

「那為什麼會炸？」明哥著臉問道。

「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已經放了好多年都沒事，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麼會炸。」趙俊新說完雙手一攤。

「說說你的煙花廠的現狀。」明哥轉移了話題。

「還什麼現狀啊，一個月前我就把工人全部打發回家了，廠子裏現在就我一個人，我準備把剩下的尾款結掉，出去打工去了。」趙俊新有些落寞地回答。

「看你的年紀，你應該家了吧？你家人呢？」明哥停下了筆問道。

「三年前離了！」趙俊新嘆了一口氣。

「跟你那次廠子被查有關？」明哥角一揚。

「對，被查后，我欠了這麼多的錢，整天被高利貸追債，誰還願意跟著我過？」趙俊新自嘲道。

明哥看著趙俊新的表，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於是他停下了筆，並沒有追問。

「行，那今天我們就問到這兒，有什麼況我們再聯繫你。」明哥起說道。

「好，沒問題。」趙俊新很爽快地回答。

詢問室里一共四個人，明哥最先離開，接著是葉茜，然後是趙俊新，我因為要整理明哥的記錄材料，所以最後一個走出的詢問室。當我出詢問室的門時，一抬頭剛好看見趙俊新臉上掛著十分詭異的笑容看著明哥和葉茜離去的背影。

我站在原地，瞇著眼睛盯著趙俊新，他這時才注意到我，瞬間收起了笑容，低頭朝樓梯口走去。

「這個趙俊新一定有事瞞！」我不可能看錯，剛才的那一笑，就是一副謀得逞的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