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諾穿著厚氅臉依舊有些蒼白，團坐在馮源對面瞧見徐閩儀那慌失措的模樣就嘲笑了聲：“怕什麼，寧敬水的東西要是那麼容易被查出來，當初怎能忽悠過你，而且你以為榮家要是知道你干了什麼還能讓你好端端地站在這兒？”

徐閩儀怔了下才反應過來。

對哦，要是榮家真查出什麼來怕是早就鬧進宮里去了，謀害皇子其罪當誅，他哪還能囫圇個兒的站這兒。

“放心吧，那藥尋常人查不出來，等著他廢了也怪不上你。”薛諾淡聲道。

徐閩儀這才心中一定。

馮源瞧著對面病懨懨的年說道：“你若厭他何必多此一舉，尋個由頭讓他慢慢病逝就是。”

薛諾攏著披風抱著懷中手爐淡聲道：“馮大人高高在上久了，這不要人命的病得改改，都是斯文人，怎能隨隨便便就造殺孽？”

謝田玉站在一旁聽著這話角忍不住了。

這年模樣出眾，歪在那兒時瞧著跟貓兒似的乖巧安逸，著一子寧靜安和，可論心思狠毒卻沒幾個人比得上。

他們原本只是想將二皇子困在府中一段時間，讓徐閩儀下些藥讓二皇子慢慢“重病”在床沒心思耽誤他們的事，可薛諾那頭卻半點都沒有想要二皇子命的意思，反而駁了他們原意只是想要廢了二皇子一雙。

看似大度仁慈，可實際上狠毒至極。

為皇子，還是一個野心妄圖皇位的皇子，那要是廢了，比要了他的命還慘，倒不如直接取了二皇子的腦袋呢。

馮源坐在對面瞧著笑意晏晏之下遮掩不住心狠手辣的年微瞇了瞇眼，他喜歡這般狠毒，越是狠毒，才越說明對皇室憎惡。

喜歡折磨人又有什麼，越是戾氣橫生才越是他想要的模樣，他滿是縱容地說道：“你說的對，造殺孽不好。”

他朝著徐閩儀道，“行了，你先下去吧，照著阿諾的意思應付好榮家那頭。”

徐閩儀：“那榮家送來的東西……”

“既是送給你的賠罪禮，你收著就是，就當是驚了。”

徐閩儀聽著這話心里恨不得罵娘，他一點兒都不想驚，只想離這些破事遠遠的，可面上卻還得出得了好的欣喜來。

演了一通眼皮子淺見錢眼開的模樣后，徐閩儀才千恩萬謝地退了下去，轉正想離開時瞧著周圍悉環境冷不丁停了下來，下一瞬面無表。

娘的，差點忘了這是他自己府里。

謝田玉退了出去，屋中只剩馮源和薛諾二人。

打從那次趙煦親見面之后，二人還是第一次再見，只馮源瞧著薛諾卻著親近，神語氣都仿佛相識已久似的：“你子怎麼樣了，怎麼瞧著比上次還瘦了？”

薛諾斜靠在木兀上：“多謝馮大人關心，還死不了。”

馮源見漫不經心的樣子忍不住說道：“別不在意自己子，融丹毒本就厲害，我已經加讓人去尋解藥了，只天慶帝對此看管得實在太嚴，哪怕是我也本不知道他將這東西放在何。”

“我問過徐閩儀，你的丹毒已經侵骨骼臟腑，得好生細養著，等晚些時候我讓人送些補氣養之去沈家，我會盡快找到融丹解藥。”

薛諾似笑非笑地看著馮源：“融丹解藥找不找得倒是沒什麼，左右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只不過馮大人要真想讓我好好養著，就別大半夜的讓我冒著風雪瞞著沈家人溜出來。”

這大冷的天不憐惜剛病過一場，這會兒倒裝著慈，都是滿肚子壞水兒的老狐貍，學什麼家沈公子那純小白兔，糊弄鬼呢。

馮源神微頓。

薛諾懶得應付他：“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沈家近來盯得，我出來太久會被發現。”

馮源聞言定定看著：“既然沈家麻煩，為何還要繼續留在沈家？”

薛諾就看他依舊不提正事，抱著手爐臉上染上些厭煩：“不留在沈家，我借什麼來手朝中之事，又那什麼來跟馮大人制衡？”

“我費盡心思才換來這般局面，讓太子、沈家為我所用，難不為著馮大人一句話就要舍了到手的助力，跟著不知道是敵是友的你？”

馮源皺眉：“阿諾，你知道我與你母親的事……”

“你與我母親有什麼事，單憑你說你是替我母親復仇我就要信你？馮大人，是你太天真了還是覺得我蠢？”

薛諾對著馮源時沒了那日初聞舊事的戾氣橫生，可臉上也明顯帶著不耐煩，一語就揭破他心思，“當初你疑心我份時，故意流出你對我在意引著二皇子蠱斂郡王他們鬧出薛家事，既是試探我，也是想要看看我有多本事。”

“若非是你，我那舅舅不會對我起疑，不會突然改了主意斷了我進國子監的機會，也不會讓我如今這般離了沈家便束手束腳，你說我母親救過你于你有恩，但我可沒看出來你對脈有什麼報答的意思。”

“要不是我顯出有足夠的價值，要不是我手里還有安國公他們以及母親留下的舊自保，馮大人也知道沒辦法著我讓我為你所用，你會這般和和氣氣地跟我說話嗎？”

馮源聽著薛諾不客氣的話，臉上笑意冷淡了些。

薛諾就那麼看著他：“我要什麼早就已經跟你說的清楚，我不去穿你想什麼，你又何必非得惺惺作態地來惡心我，兩廂安好不好嗎？”

馮源對著那雙仿佛什麼都能看的眸子有幾分惱怒，可片刻后，這份惱怒卻又慢慢按捺下來，反倒覺得薛諾能這般警敏聰慧，甚至看穿他意圖才是真正的。

若跟他虛與委蛇，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信了他，甚至依賴他萬事聽他吩咐，那馮源才該懷疑眼前這年到底想要算計著旁的什麼。

馮源直接開口問道：“蕭池為什麼離京？”

薛諾嗤笑了聲：“北地大雪生災，贛平有災民暴，天慶帝親自下的圣旨讓蕭池帶人前去鎮，這也值得你連夜讓我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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