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黃梔子恨不得直接將宋衛琴找過來問問到底是咋回事,但也不能直接奔到魏水村去問大姑子,等了兩天,越來越心焦。
宋月明倒是淡定的很,「媽,現在是新社會,不興封建迷信那一套。」
「那也得問清楚上一個被剋死的是咋回事,說起來也沒問問,他親爹媽那邊到底是怎麼死的,不會真是被他剋死的吧?」
宋月明無言以對,衛家出事是因為十年前那場變,和衛雲開沒半點關係,但這話又不能說。
「媽,你不覺得這事兒很巧嗎?我剛定送帖,村子里就有人說衛雲開不好,就算他真有啥事,咋現在才傳出來?」
黃梔子眉頭一皺:「你說這是啥意思?」
「我覺得吧,是有人紅眼了唄。」
眼紅宋家日子的不是一個兩個,但畏於宋家兩兄弟在小宋莊的權威,多數人不敢做什麼,可背地裡管不住人家的,人家想怎麼說怎麼說,有跟宋家親近的,會把這事兒說到他們面前來。
黃梔子當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腦子裡把跟宋家有仇的人過了一遍,首先鎖定目標劉大蓮。
「這個該死的劉大蓮,肯定是在背後說道!」上次,黃梔子不敢把劉大蓮往狠里揍,是怕人說他們宋家仗勢欺人,可這次,指定要找劉大蓮討個說法!
宋月明鼻子,也不是要把黃梔子當槍使,但這件事讓出面,總比自己一個未婚姑娘出面來的好,而且還懷疑另一個人,已婚婦口口相傳衛雲開命克家人,可大姑娘也能說道一二,出門都能看到那幸災樂禍的眼神,這又是誰傳達的神?
「媽,你先別著急去找人算賬,等大姑來了再說吧。」
黃梔子一想也是,出了這樣的事得聽聽男方的解釋,定之前啥都瞞著算咋回事。
等到一個小宋莊趕大集的日子,宋衛琴總算來了,是來賣自家養的兩隻公的,家裡養著四隻公,留下兩隻打鳴就行,這兩隻拿出來賣掉也算一份進項。
宋衛琴是吃過晌午飯到的,沒啥事兒不好意思在兄弟家蹭飯,趁著集上還沒幾個人去兄弟家裡喝口水、說說話倒是無妨。
誰知道剛一進門,二弟妹拉著的手跟多年未見似的。
「大姐,你可算是來了!」
「咋了?」
黃梔子迫不及待的問:「那衛雲開真的命?方家裡人?」
宋衛琴眼神閃了閃,一心做真是把這件事給忘的乾乾淨淨,可面上還得義正言辭的說:「哪有的事兒?你別聽人家瞎說!」
「那人家咋說衛雲開前面相過一個,剛見一面人就死了呢?」
「嗨!這事兒你不在俺莊不知道咋回事,我跟你說,那閨死的時候肚子都鼓起來了,咋嫁人?」宋衛琴理直氣壯地,真不算坑娘家侄,這就是小病!
黃梔子吃了一驚:「啥?那閨是……」
宋衛琴撇撇:「是真事兒,就是不知道跟誰做下的孽,怕相結婚餡,乾脆上弔死了,家裡人不願意養大的閨就這麼沒了,就在村裡說衛雲開命,但是看見那閨死時候啥樣的都知道咋回事!」
「再說,月明是我親侄,要是人不中,我能昧著良心給說?」
黃梔子放心一半,「那他親爹媽咋死的?」
「這事兒我真不清楚,魏生從前當過兵,王寶珍說衛雲開的親爹是魏生的恩人,他爹媽是生病死的吧,家裡面也沒啥人,這兩口子就把衛雲開接過來養活了,都是實心人,要不誰在十年前願意養個半大小子!」
「倒也是。」
宋衛琴想起一件事,「弟妹,咱家月明該會的東西也該教教,前兒王寶珍還問月明在家裡都會幹啥,到時候結了婚,小兩口就跟爹媽分開過,萬一月明要是啥都不會,該被人挑理了。」
一說這,黃梔子心虛加後悔,兩家都是小病,要真是擱到定前,還真不一定是啥樣兒。
「咋想起來問你這個了?」
宋衛琴撇撇:「我聽說是那劉大蓮回娘家胡咧咧的,不就是嫉妒咱們月明找個好對象,弟妹,要我說,咱家講理也不能讓人家這麼欺負!」
黃梔子狠狠點頭,「劉大蓮就是欠揍!」
饒是抓住劉大蓮散播謠言的證據,宋月明還是讓黃梔子耐心等一等,要見過另一個人。
幸好沒有辜負的希,這個人很快上門來了。
王桂芝的臉比上次在供銷社門口見面又黑了一個度,雖然捂一個冬天就差不多能白回來,可這會兒,宋月明還是居高臨下的看,嬉笑道:「你咋又黑了?」
「月明,你就是會笑話我,我又不跟你似的,啥都不幹就擱家裡捂著。」王桂芝低眉順眼的看不出喜怒。
「沒辦法,爹媽疼我,不願意讓我下地幹活。」
王桂芝垂在邊的拳頭了又,訕笑著點頭:「是啊,不過月明,這幾天你都沒出去嗎?」
宋月明懶洋洋的抬眸看一眼:「沒有,天太熱出去幹啥?」
「月明,其實我是聽見人家說你不好的話才過來告訴你的,現在人家都說衛雲開命克家裡人,我上次跟你說你還不信,現在人家都這麼說你總該信了吧?你真不害怕?」
「害怕啥?」
「他要是真克家裡人,那你咋辦?我聽說上一個跟他相的死的可慘了,他要是沒一點病,咋會到現在才定呢?」
宋月明若有所思的剝開一個糖,相那天男方家裡也會送來喜糖,宋家也買了一些,但這些難得的糖都被宋月明和大寶瓜分,桌子上就散落著七八個。
王桂芝了,彷彿聞到那香味,極其自然的出手要拿糖,冷不防宋月明瞪過來一眼。
「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我讓你吃了嗎?」
王桂芝收回手,埋怨道:「月明,咱倆一起長大,你咋越來越小氣了?」
「我給過你不東西,你是不是還欠我錢,先把錢還給我再說。」王桂芝跟原主零零碎碎的借錢,就沒見還過,雖然原主對頤指氣使的,但絕對不算虧待。
「我、我等兩天就還你,再說你現在都有好幾百塊了,還跟我計較這點錢。」
宋月明哼了一聲,不屑道:「不還就不還吧,不過你一直說衛雲開命,這話你是聽誰說的?
「我、我聽劉大蓮說的,娘家不是跟你對象一個村,肯定知道點啥。」
「那你說我該咋辦呢?」
王桂芝遲疑了一下,最近宋月明晴不定的,還真拿不準這話是啥意思,思來想去磕磕的說:「你要是覺得不對勁就先別答應那麼早結婚唄,我覺男方還有別的病,我聽說過一個,家裡給可多彩禮錢,結過婚才知道男的有病。」
「行吧,我明白你意思了,我就是不明白這些人對我的事這麼興趣,的從魏水村打聽了再說出去,我要是知道誰敢傳我的謠言,絕對給點看看!」宋月明說到最後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王桂芝跟著心一跳,扯出一個笑容說:「誰會閑著沒事兒傳這個,月明,那個,你叔給俺爸換個活兒唄。」
「你事兒真多,願意掙工分就干,不想要工分就回家躺著唄!再說,大家都這麼做,我爸總不能一直照顧你們家吧?」
王桂芝笑容漸淡,難堪的點點頭,惡狠狠的在心裡咒罵那男的把你剋死才好呢!
二人又說了沒幾句,宋月明把王桂芝給打發走了,願意費時間跟王桂芝閑磕牙,是覺得原主喜歡過宋柏恆這件事知道最清楚的是王桂芝,試探的態度再進行威懾是主要目的,但瞧王桂芝本沒提起這茬事忽然明白過來——
宋柏恆之於王桂芝就是男神一般的存在,王桂芝絕對不願意男神和別的人傳緋聞!
……
黃梔子衝到劉大蓮家門口罵街去了,撿的時機也很巧妙,劉大蓮的閨宋金正在人的介紹下和本村的男孩見面,黃梔子指名道姓的一罵,場面頓時熱鬧起來。
「劉大蓮,你個黑心爛肺的人,你天天說俺家壞話對你有啥好你!」
「上一回我不跟你計較,這一回你跑到娘家去說閑話!你恁閑咋不去嘗嘗屎啥味兒!」
黃梔子想法很簡單,你敢破壞我閨的婚事,呵呵,那你閨也嫁不出去算了,就不信,兩家當面鑼對面鼓的鬧起來,這村裡誰還願意娶閨?想把閨嫁在本村,做夢!
劉大蓮一聽,立馬坐不住要出去對罵,誰知道還沒一就被男人宋假妮兒照臉上甩了一掌:「你又幹啥好事兒了?!」
宋假妮兒是劉大蓮男人的小名,生下來長的羸弱又是家裡獨苗苗,老人怕留不住這個男孩,就給取個假妮兒的名字讓各路鬼神以為家裡是個孩,來去這麼幾十年連村裡人都不怎麼記得他本名什麼,這男人是個窩裡橫,自知惹不起宋衛國兄弟倆,先出手打媳婦!
劉大蓮呢,擱外面潑辣二皮臉,但在家裡怕男人,宋假妮兒說啥就是啥,挨了一掌捂著臉不敢出門。
黃梔子口齒清楚地罵了七八句見無人迎戰,在鄰居的勸導下憤憤然找個臺階走人,家裡男人是幹部,在村子里還是相當注意形象的,沒把人惹急輕易不會發火。
堂屋裡,和宋金梅見面的男青年王占營聽到這兩句罵,小聲問人是怎麼回事,人一臉苦笑。
王占營和人離開時門外還有尚未散開的看熱鬧的,兩人稍加打聽就知道怎麼回事,剛才罵街的人是宋大隊長的媳婦,兩家子不對付!
王占營一聽就搖頭,他們家和宋大隊長有點,以後說不定還要託人辦事,再說這家人也不行,當即搖頭,讓人去回絕劉大蓮一家。
人連勸一句都沒勸,反正都是一個村裡的,白跑一趟就白跑一趟吧!
劉大蓮明知道婚事不能,還是氣的要命,私底下和倆鄰居小聲嘮叨:「又不是我傳出去的,也不是我一個人說那男的命,還沒結婚就這麼護著,不就仗著自家是村裡幹部才這麼欺負人麼!」
圓臉鄰居腹誹:知道人家是幹部還要對著干,你不是閑的蛋疼是啥?
「我就給你們幾個說說,黃梔子是咋知道的,該不會你們跟說的吧?」
圓臉鄰居連忙擺手:「我可沒說出去,聽聽就算,這事兒當不得真,再說梔子嫂子說你還去你娘家說啥了,人家月明大姑也嫁到那兒去了,你還傳閑話,不是擎等著人家來找你算賬嘛!」
劉大蓮哼了一聲:「真是命才好呢!」
二百九十塊錢!閨宋金梅定的上一個對象連八十塊錢都不肯給,那宋月明咋恁金貴!要是有這二百九十塊錢,倆兒子都能蓋新房娶媳婦了!
一直沉默的方臉鄰居低聲說:「昨兒我還看見王貴家那閨去找月明了,倆從小關係就好,會不會是桂芝跟月明告的狀?」
圓臉看看方臉,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王桂芝二姐是嫁到魏水村了吧?這妮子天天跟在月明後頭,估計心裡酸著呢。」方臉按著黃梔子跟自己的抱怨原樣學給劉大蓮聽。
劉大蓮醍醐灌頂:「一定是,要不是專門去說,黃梔子咋會來找我麻煩!」
隔了兩天,宋月明如願聽到八卦,劉大蓮和王桂芝的媽因為一點小事大大打了一架,兩人掛彩無數順帶給王桂芝脖子上撓了一道,兩家鬧了大半天,半個村子里的人都去看熱鬧了。
黃梔子和王娟坐在家裡不,但聽到前線戰報都開心的,尤其是王娟,知道這主意是小姑子出的,暗暗嘆月明比以前有腦子了,這定了的人就是不一樣。
村裡熱鬧一陣子,今天看完人家打架,後天就是楊家閨出門兒,見一樁喜事不容易,在這缺乏熱鬧的時代,家家戶戶都願意去紅白喜事的場子上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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