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有這麼追人的嗎

　生了一肚子的悶氣，是日陸彧睜開眼時已經是日上三竿的時候。

　男人著惺忪睡眼從床上爬起，走到窗邊拉開湖藍的窗簾，金燦燦的瞬間如水般傾瀉了滿地。

　回想起昨晚的事，陸彧依然忍不住地氣結，仰頭著窗外的晴空萬里，角隨即勾起一抹無奈的笑。

　轉走出臥室，直到來到客廳之前，他仍舊心存幻想，即使沒有所謂的驚喜，最起碼他可以姜宴相上半天。

　但冷冰冰的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擊，腦海里想象的心早餐不僅沒有出現，整天下來他連姜宴的影子都沒著。

　反過頭來，翻看手機，連一條打招呼的消息都沒有。

　空無一人的客廳里，男人垂眼著手機屏幕上兩人禿禿的聊天框，站在原地冷不丁被氣笑了。

　有他媽這麼追人的嗎？

　*

　時流逝地悄無聲息，不知不覺太都快下山，黃昏將歇未歇，晚霞將天邊染金麥。

　陸彧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無趣的人，在國做換生的那幾年，同時期的留學生總是流連于各種社活之中，而他永遠把自己泡在書海和論文里。

　工作之后亦然，他本便是個厭惡名利場的人，往日里若是旁人求他辦事，相比拐彎抹角地討好，他更喜歡開門見山地去談利益。

　年時期的他，稱得上浪子回頭，在周遭都是渾噩之輩時，他卻始終清晰地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數不盡的日日夜夜，歲月如同指間流沙，而苦難向來是最為磨練人的。

　當他在二十幾歲的年紀，居旁人無法匹及的高位，人們只知道吹噓他如今的鮮亮麗，卻沒人去關心過那些年他廢寢忘食的日子。

　他本就是個庸俗至極的人，當初一意孤行地去學了金融，所想要的也便是這出人頭地的一天。

　可是直到此刻他早已材萬貫，卻在面對姜宴時頓生茫然。

　這麼多年來，他苦苦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人人群熙攘的餛飩店里，舀完碗里的最后一顆餛飩，坐在角落里的男人神思歸位，慢吞吞地嚼完里的東西。

　正值飯點的小店里，煙火味十足，大多都是附近的上班族，鄰桌有幾個圍在一起喝酒的工人，吵吵嚷嚷的聲音傳耳畔，竟也不覺聒噪。

　獨自一人用完餐，陸彧撂下手里的碗筷，跑到前臺去結賬。

　男人整天都待在家里，上套著淺灰的家居服，綢緞看起來順，渾散發著一冷淡慵懶的氣息。

　自從住進姜宴家之后，他來過店里很多次，老板娘已經臉，從后廚走出來，看到他面對微笑地報了數字。

　“13哈。”

　陸彧舉起手機掃了二維碼，正付款時忽而聽到人熱切地和自己搭話：“今天沒和小姜一起啊？”

　男人抬手輸的作一頓，不聲地擰了一下眉，不想和眼前人有太多的流，只禮貌地回了句：“沒在家。”

　消費到賬的聲音響起，人臉上的笑意未曾消散，自言自語道：“周六還上班啊。”

　陸彧沒再應，簡單頷首示意，收起手機抬腳離開餛飩店。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姜宴今天究竟去了哪里，他甚至不知道是何時離開的。

　一個下午的時間，心中最后一幻想也在徒勞的等待中消失殆盡。

　剛走出門口，沒來由犯了煙癮，男人手探進口袋，正嘗試著索時，眼神無意間朝街對面瞥去，像是景重現似的，那輛扎眼的黑路虎正停靠在車路邊。

　手邊的作霍然停滯，陸彧低眉，隔著條街視線緩緩蜿蜒過去，目捕捉到正站在車旁的一男一，一雙黝黑的眸子驟然沉下來。

　*

　姜宴慌慌張張上樓，整個人都如同踩在棉花上，懸浮地厲害。

　一節節邁著樓梯，心臟不要命地跳著，像是隨時就要原地炸。

　直到一路逃竄回家，的腦子仍舊是懵的，匆匆換上拖鞋，一溜煙沖進了廚房。

　從未想過一起共事三年的應勛會對自己抱有這樣的心思。

　之前拒絕陸彧的那一晚，當從男人口中聽到他以為喜歡應勛時，心中率先涌出的是這個想法是多麼荒唐。

　自畢業后進刑偵隊工作，應勛對于來說，可謂亦師亦友，對男人僅僅是崇拜與激，即使平時接很多，也從未生出過男方面的想法。

　如今應勛突如其來的告白，無疑是洪水猛般的存在，擾得久久都未能回過神來。

　聽著房間里都沒什麼靜，姜宴下意識地以為陸彧是出了門，跑到廚房里倒了杯狠狠灌了下去。

　半杯水下肚，伏在桌旁微著氣，口有節奏地上下起伏。

　周遭寂靜無比，耳邊卻依舊重復回著方才在樓下男人對說的話——

　“有考慮過和我試試嗎？”

　“我的條件你也看到了，拖家帶口的，離過婚，還比你大五歲。”

　“也說不清什麼時候對你有了想法，你不用為難，對我有意思咱們就。”

　“對我沒那方面的意思，拒絕我就。”

　怎麼會這樣？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錯？

　姜宴百思不得其解，之前剛到警隊的時候，因為隊里生本來就，也有過幾個單的追過，只不過最后都知難而退了。

　兩年前應勛離婚，之后便一心撲到了工作上，以前他們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也曾有人詢問過男人會不會再結婚，那個時候應勛總是拿孩子和工作揶揄。

　所以當男人提出要和試試時，條件反地便以為他只是到了年紀想要找個人，結果卻沒想到應勛竟然是真的喜歡上了。

　腦子里哄哄的，姜宴了太，努力強迫自己不再去想，轉念抬腳走向冰箱。

　打開冰箱門，目正尋找著自己之前放進來的涼飲，正站在原地走神時，有黑影略過頭頂，錯愕地抬起眼簾，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竄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