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是真不知道,還是明知實卻不敢承認?”
薛諾看著神激的皇后聲音平靜而又冷漠,
“八年前舊事旁人不知,可娘娘難道不知道永昭是否有罪,那通敵叛國、謀逆弒君的罪名是怎麼來的,我不信你不清楚,也不信你不知道鄭家這多年鐘鳴鼎食花團錦簇里染了多永昭公主府的。”
皇后微抖,死死抓著宮嬤嬤的手,而薛諾則是繼續,
“你以為鄭家為何會敗得這麼快,又以為那些人為什麼敢明目張膽朝著鄭家下手,若無天慶帝縱容,若不是他怕鄭家落敗之后會說出不該說的想要置之死地,單憑榮家和二皇子,他們怎敢將鄭家趕盡殺絕?”
“鄭瑋雍若還安好,皇帝尚能顧忌三分,可他如今中風在床,皇后娘娘難不還盼著他能心庇護鄭家,想他能保住一個被他厭惡廢了的皇子?”
“一旦我今日出了這翎宮,三皇子發配之日就是他赴死之時,而鄭家上下連同皇后娘娘你,也會跟著三皇子一起陪葬。”
皇后臉慘白。
薛諾靜靜看著:“我知道皇后娘娘不愿背棄你父親,可鄭瑋雍中風之后已是廢人,以他年歲怕也沒幾年好活,皇后娘娘難不要為一個廢人葬送了你兒子的命,拖著整個鄭家一起去死?”
“鄭家已無起復的可能,留在京中只能被榮家死。”
“你若能說服鄭宏耀辦了此事,我可答應替你保住鄭家眾人命,除了鄭瑋雍須得正法之外,鄭家其他人可安然離開京城。鄭家雖無國公之位,可想必這些年積攢看不錢財,只要能夠離開京城,他們也不是不能從頭開始。”
“三皇子能安然活在獻州,至于皇后娘娘若是愿意,等到京中事畢也可假死離京前往獻州與三皇子母子團聚。”
宮嬤嬤聽著薛諾的話忍不住心起來,就連原本一口咬死了不知的皇后眼神也是忍不住生了搖。
若是放在數月之前,對于眼前這人所說們定會嗤之以鼻,皇后是中宮之主,是天下最為尊貴的人,怎麼可能離開后宮假死出京,可是這段時間如同冷宮的日子卻讓們知道,皇后若繼續留在宮中會有什麼下場。
鄭家沒了,坐不穩這皇后之位,宮中那些人容不下。
天慶帝薄冷又虛假意,就算最后礙著名聲能留一條命,恐怕也只有老死冷宮這一條路可走。
皇后心中搖了,可是到底不甘心。
“本宮憑什麼信你?”
面冷然地看著薛諾說道,
“你既跟著沈家想必是太子的人,想要鄭家敲登聞鼓怕也是太子的主意,陛下忌憚太子,太子怕是早就有了奪皇位之意,他想替永昭發翻案,想要奪了皇權,若是他親自前來許諾于本宮,本宮或許還會信他三分,可僅僅是你,本宮憑什麼信你?”
“況且太子想要皇位,本宮和鄭家助他登基,我們冒著偌大風險替他周全,他卻連半點好都不愿給本宮,本宮憑什麼幫他?”
薛諾看著皇后到了這般境地居然還想著跟太子拉扯討要好,甚至話里話外暗示著野心,頓時揚:
“那皇后娘娘想要什麼什麼好?要太子奉你為母,還是要太子遵你為太后,縱著鄭家繼續留在京中當著皇親國戚,替三皇子重玉碟?”
見皇后目微亮的模樣,薛諾嗤笑出聲,“都什麼時候了,皇后娘娘還做著這種春秋大夢?!”
皇后臉上僵住,抬頭就看到薛諾滿臉嘲諷,
“你以為你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中宮之主,以為鄭家還是當初權傾朝野的國公府?就你如今這模樣,給了你太后之位你配坐嗎?”
“況且誰告訴你,我是替太子來的?”
皇后既是難堪也是驚愕,不是太子?怎麼可能,眼前這人明明跟沈家一起,不是為了太子,那是為了什麼?
薛諾像是看懂了神,似笑非笑地說道:“皇后舅母,你當真認不出我了?”
皇后猛地瞪大了眼:“你……你……”
薛諾眼眸微彎:“八年前你親手做了桃花,那味道糯香甜,我還記得那天皇帝舅舅說,等到來年春暖花開就帶著我們一起去放風箏,看九黎山盛放的桃花,您當時還笑著說要采些桃花回來,再做桃花給我們吃。”
“砰!”
皇后嚇得跌坐在榻上滿臉的驚恐。
宮嬤嬤也是踉蹌著滿眼驚懼。
薛諾笑不及眼底,看著皇后時染著寒涼:“我今日尋你,不是為著太子,而是你欠我的。”
“當年構陷公主府的不只鄭瑋雍一人,能夠告狀的也并不是非鄭家不可,徐立甄會在鄭家之前當了馬前卒,這朝中也多得是想要贖罪之人,你不如先且看看,離了鄭家我母親能不能昭雪。”
“皇后娘娘好生想想吧,若你愿意鄭家或許能夠活命,若不愿意,我就只能送您和三表哥去地下團聚了。”
薛諾說完后就起,瞧了眼放在桌邊的藥碗,
“藥涼了,皇后娘娘早些服藥。”
皇后猛地一哆嗦。
薛諾離開之后,整個房中明明還燒著炭火,可皇后卻只覺得牙口打,整個人臉煞白得腳發。
“宮嬤嬤,他,他是元璟,還是元窈……”
宮嬤嬤也是害怕至極,辨不清薛諾到底是誰,那容貌誰也不像,更不似年時的小郡主和小公子,可是方才的那番話卻是敲醒了八年前的記憶。
當年永昭公主出事前兩日,元窈郡主姐弟宮來玩,那時候陛下已有鏟除永昭之意,借著國公爺的手給了皇后一讓放于那桃花中。
皇后娘娘送點心過去時宮嬤嬤也在,親自伺候在旁,親眼看到那兩位小主子吃了桃花笑著喊皇后“舅母”。
他們提起了桃花,說起了春日勝景。
陛下說九黎山的桃花開時最是好看,說等來年春暖花開時,就帶著元窈郡主他們去放風箏,還說要與皇后帶他們一起去看桃花……
皇后如同見鬼了一般聲道:“他們不是死了嗎,他們怎麼還能回來…”
宮嬤嬤也是手心發:“娘娘,我們該怎麼辦?”
“告訴陛下!”
皇后下意識就想要告訴天慶帝,天慶帝要是知道永昭府還有人活著絕不會饒了他們,可是剛起走了兩步卻又猛地停了下來。
“不行,不能告訴陛下,灝兒還在他們手中,若是陛下知道了,他們定會殺了灝兒……”
手里的玉鎖格外燙人,那封信紙早被得皺皺,而皇后更是面無人。
薛諾敢進宮來見,甚至跟袒份,就定然不怕去見天慶帝,說不定這翎宮外早就布滿了薛諾的人,怕是還沒走出這殿中就會先人要了命,而且薛諾敢鄭家去敲登聞鼓,恐怕別已有安排,就算沒了鄭家怕是依舊會手。
是為著永昭回來的,他們要替永昭翻案昭雪……
皇后跌坐回了榻上,薛諾有太子幫忙,有沈家為后盾,怕是連那些永昭舊臣也已經回來了。
若是告訴陛下,陛下信不信是一回事,就算信了也未必能夠拿下準備周全的太子,而且如今灝兒被廢,鄭家落敗,就算陛下能贏又能有什麼好?他依舊不會讓鄭家再有起復的機會,太子那邊也必定會最先除了鄭家還有他們母子……
皇后臉難看至極,宮嬤嬤也是心慌。
“娘娘……”
“讓本宮想想,本宮想想。”
薛諾其實并不太擔心皇后會選擇天慶帝,這位繼后向來聰明,且極為疼三皇子,要是鄭家還有別的退路或許會選擇告發他們取信天慶帝,可如今鄭家已敗,三皇子被廢,沒有別的選擇。
薛諾朝著旁馮源的人說道:“派人守著翎宮,等皇后想明白就替跟鄭家傳信,要是三天后依舊不肯或是想要跟天慶帝告發,直接送了白綾讓畏罪自盡,我親自去鄭家跟鄭宏耀談。”
那人頭皮微:“奴才明白。”
薛諾冷聲道:“告訴馮源,我答應他之前說的計劃,讓西陵王那邊候著,京中事起他再進京。”
那人點點頭:“是。”
薛諾抬頭看了眼越下越大的雪,宮墻之上已經累了厚厚一層白,后昏黃宮燈搖晃時,印著的微落在臉上出幾分戾氣。
那人領著薛諾繞開軍送了出宮之后,就返回了馮源那邊復命。
“薛公子從廣寧殿出來時,臉就極為不好,若非忍著恐怕早就了那殿中的東西。”
“方才從皇后宮中出來時,薛公子就說,若皇后三日后依舊不肯答應,就讓畏罪自盡,親自去鄭家。”
馮源低笑了聲。
那人說道:“薛公子說,他答應您之前說的計劃。”
馮源“嗯”了聲:“聽的吩咐,守著翎宮那邊。”他倒希皇后能咬死了不答應最后死在薛諾手上。
殺吧,殺得越多,就越回不了頭。
只有染盡了,才能與他一樣。
“贛平那邊有消息了嗎?”馮源問。
謝田玉站在一旁說道:“探子已經傳消息回來,蕭池的確領兵北上了,他邊那谷洪慶和幾個親信也跟著一起。”
馮源聞言更加放心,蕭池走了,元璟便無可用的武將,京中起來時,只要盯了安國公就夠了。
“去幫榮家再一鄭家,推他們一把。”
“是,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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