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戰後

熱河行宮外，南山。

十六阿哥是天潢貴胄，哪裡挨過這般辱罵，當即怒極反笑：「好，好，敢罵爺是猴崽子，你這小子有擔當！」

剛剛圍毆曹顒那幾個鑲黃旗的人已經跪倒一片，就連曹顒也也甩了甩袖子，跪下：「奴才曹顒見過萬歲爺，見過十六阿哥！」

康熙看了眼不卑不的曹顒，又看了看那些鑲黃旗軍：「誰來告訴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鑲黃旗那些人怕曹顒告狀，哆哆嗦嗦地搶先辯解起來，無非是信口雌黃，將過錯都推給曹顒。

曹顒低頭不語，塔娜卻再也聽不下去，上前對康熙道：「皇郭羅瑪法，他們在說謊，是他們圍毆曹顒，十個打一個，還刀要殺了他。曹顒這個笨蛋始終退讓，有刀子都不用。」

就算塔娜不說，場中的景眾人也看得明白。曹顒袖子上都是跡，服雖不算太，但卻被削去半個前下襟。

康熙看著那鑲黃旗的頭兒，眼中儘是寒意：「你是郭絡羅家的，那貴山是你什麼人？」

那頭兒忙磕頭：「回萬歲爺的話，貴山是奴才堂弟！」

康熙看了看那人的裝扮，厲聲：「一個從五品的護軍協領，就能夠對一個正五品的前侍衛置之死地，誰給你的狗膽？」

那協領哪裡還敢再辯，叩首不已。

康熙懶得理會那人，對曹顒道：「起來回話！」

曹顒謝恩起，隨即按照規矩低頭退到一邊。

康熙看了看地上落下的幾柄鋼刀，又看了看曹顒邊的鞭子：「你為何不用刀？」

「回萬歲爺的話，刀劍無眼，律法無，奴才不敢肆意枉法！」曹顒一邊回答，一邊「悄悄」地將手腕上戴著的一串檀香木珠子攏到袖下。

康熙想起曹顒曾在寺里守孝的經歷，雖然對佛道並無太大喜惡，但是也暗贊曹顒的仁善，就算被到這個地步，仍然不願意傷人。他卻不知道，曹顒雖沒有取人命，但是卻與所謂仁善不上邊的，這一場架打下來，最有幾個人陪那貴山做了瘸子。

熱河行宮，西北角，蘭藻軒。

寶雅坐在梳妝臺前的小凳子上，著梳妝臺上的那個綉著一棵柳樹的荷包發怔，是啊，曹顒說得沒錯，戲落幕了，還沉迷在戲中做什麼？別說自己為宗室，婚姻要有宮裡來指，就是自己能夠避開指婚，也沒有毫機會與那人在一起。想到這些，寶雅只覺得心痛難忍，眼淚就一滴滴地落了下來。

「格格，格格，不好了，聽說塔娜格格帶著人將顒大爺給打了！」寶雅的丫鬟靈雀面帶焦地進來稟報。

寶雅來不及眼淚，轉問道：「什麼？曹顒挨打了，到底怎麼回事？」

靈雀見寶雅臉上淚痕斑斑，一時驚詫地說不出話，待寶雅又連續追問，才想起來回答：「剛剛奴婢去膳房給格格取點心，聽到那裡人閑話，說是塔娜格格帶人在南山把顒大爺打了，連萬歲爺都驚了！」

寶雅為曹顒擔憂，又氣惱塔娜：「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曹顒白白的救命，竟然這般恩將仇報！」說話間，人已經跑了出去。

侍衛營，曹顒帳子。

被康熙派過來的醫捲起曹顒袖，幫他查看上傷勢，除了右臂被劃了個二寸來長的口子，其它並無傷。

述明在旁看了，鬆了口氣：「真是萬幸，王爺將你託付給我，我卻無法護你周全，真是沒臉見王爺了！」

「大人過於客氣了，曹顒不是莽撞之人，大人放心！」曹顒道。

述明見曹顒懂事，很是欣，說：「以後在遇到這種事，能溜則溜，等到人多時再找回場子。若是對方實在迫得了，下手不可留，絕不要讓自己於兇險的境地。」說到這裡，拍了拍曹顒的肩：「反正今兒萬歲爺親口允了，再遇到這樣的事許你拔刀自衛，實在不行，就宰上兩個，讓那些傢伙開開眼也好。」

曹顒知道述明是為自己好，笑著點了點頭。就算自己想殺戒，怕是也沒有人再敢往刀刃上撞。參與打鬥的鑲黃旗軍全部被革職，為首的那個貴山的堂兄因辱罵皇子，還被十六阿哥人實實誠誠地打了幾十板子，聽說拖下去的時候就剩一口氣了。

曹顒沒事，小滿在旁卻是紅著眼圈。

曹顒看了小滿臉上的紅腫，道：「還傻站著做什麼，還不快去上了葯！」

小滿沒有去上藥，而是「撲通」一聲跪在曹顒面前，哭出聲來：「大爺，都是小滿惹出的禍，使得大爺這般兇險，都是小滿的錯！」

曹顒知道是方才的景嚇到了小滿，想象小滿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孩子，雖然平日里皮了點，但哪裡見過這些打打殺殺的場面。曹顒低聲寬了幾句，然後讓他去上藥。

述明在旁，見了曹顒與小滿的互，笑著點了點頭。

曹顒被述明笑得不好意思，道：「小僕無禮，讓大人見笑！」

述明擺了擺手：「哪裡哪裡，你行事有長者之風，但又如此年輕，我只是羨慕你父有子如此罷了！」

這算不算被誇獎？曹顒一時不知該不該謙遜，這所謂「長者之風」也是沒法子的事，在江寧那幾年，除了長輩，平日在邊的都是小孩子，哄小孩哄慣了而已。

曹顒的傷口包紮好，醫又代了兩句，回去復旨。

「曹顒，你無大礙吧！」隨著略帶關切的問話聲，寶雅沖了進來。

「見過格格！」述明起，俯道。述明有個妹子嫁給平郡王府的一個旁系子弟為妻，兩家說起來還是姻親。

寶雅是見過述明的，點頭算是回禮：「大人不必客氣！」說完，走到曹顒面前，見右臂包紮，皺眉問道：「傷得怎麼樣？」

曹顒見寶雅頭上都是細汗，說話聲音略，知道是跑著來的，心下：「只是皮外傷，三兩天也就好了，格格不必擔憂！」

寶雅見曹顒神並無異樣，述明在旁也是穩坐的模樣，信了這番說辭。雖然臉上憂散盡，但是卻布滿怒氣，狠狠跺了跺腳，道：「都是塔娜那個混蛋，我去找給你報仇！」

曹顒連忙拉住寶雅的袖子，可不敢讓這小姑再生事端。剛剛在南山，塔娜對曹顒的維護之意盡顯，雖說後來道出曹顒救人這段，但是十六阿哥仍是眉弄眼，神古怪。若是讓寶雅再去鬧一出，怕是他就要被人當是攀龍附之輩，那可實在是冤枉。

對於所謂皇家貴，曹顒心裡僅僅是略帶好奇而已，有機會看看就算是見識過了，完全沒有有己有的心思。娶妻娶賢，溫貌的子才是他最喜歡的。得得得，這想得有點遠了。

寶雅見曹顒拉自己，以為他顧及塔娜的份，低聲說：「是多羅格格又如何？不過和我一個品級，大不了到萬歲爺面前去告狀，我還怕不？曹顒你不必擔心，我定為你出氣！」

曹顒還是沒有放手，雖然不喜歡那個刁蠻的塔娜格格，但是也不會厚著臉皮慫恿小姑娘卻為自己出氣：「格格誤會了，不幹塔娜格格什麼事兒，是鑲黃旗的子弟為貴山報仇，特意找由子鬧場的。」

寶雅皺了皺眉頭：「又是鑲黃旗，好不要臉，在京城本是他們理虧，怎麼還有臉再鬧？」

曹顒見寶雅不再執意去找塔娜，放開了的袖。

帳子外傳來腳步聲，十六阿哥掀開簾子進來，後面跟著幾位鑲黃旗武，看上的補服，都是三品以上的高。

「寶雅說得好，鑲黃旗的實在太過分了，這般有一有二的怎麼讓人得了！」十六阿哥老氣橫秋地說。

「十六叔！」寶雅眼睛一亮：「曹顒是您的伴讀，別人還敢這般明目張膽地欺負，這不是打您臉嗎？」

雖然十六阿哥與寶雅都是十四，但是論起輩分來，卻是長了一輩，所以寶雅稱他為「十六叔」。

十六阿哥笑著瞪了寶雅一眼：「不用你這丫頭撥，爺心裡已經惱了！」說著，回頭對那幾位鑲黃旗的武笑笑。

那幾位武都是鑲黃旗的都統、副都統，都是二三品的高，眼下卻真是客氣地問了曹顒幾句，然後再三保證下不為例，若是鑲黃旗還有敗類敢曹顒，那不用十六阿哥吩咐，他們就饒不了那些傢伙。

等到鑲黃旗的那些人離開，十六阿哥才沖曹顒豎了豎大拇哥：「一個對十個，廢了對方五個，有點真本事，爺沒看走眼！只是這般熱鬧事，不爺，有點不厚道嘿！」

曹顒見十六阿哥提起打架，神采飛揚，看來也是鬧事的主兒。看來，做他的伴讀應該不是無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