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揣測
不管是十三阿哥,還是張廷玉,都不曉得皇上之所以點曹顒做掌印不過是幾部佛經的緣故。
在雍正看來,讓曹顒做掌印,是給他增加責任,算是小小「懲戒」,也算是消減他向佛問道之心。
好好一個可用的臣子,不為自己與大清效命,去侍奉佛祖也太浪費。
曹顒哪裡曉得是因這個緣故,除了嘆造化弄人之外,還悄悄留心張廷玉的神。
戶部從早年的糜爛,經營到現下國庫盈,有很大一部分是張廷玉的功勞。曹顒從直隸總督任上回京時,戶部已經整頓的差不多,他這個尚書做的就有幾分佔便
如今又從大學士手中接過掌印之職,曹顒還真怕張廷玉嫉恨。
像張廷玉這樣「千言萬言不如一默」的主,要是在在心裡記仇,保不齊什麼時候來點的。
至於什麼「宰相肚裡能撐船」這樣的俗語,不過是哄人的。
場就是大墨缸,想要半點不沾那是不可能的,不過是黑的多的問題。
像張廷玉這樣,出相府,又從進士熬到大學士的,侍奉兩代帝王,皆被倚為心腹,城府豈是一般人可比的。
張廷玉神坦然,面帶微笑沖曹顒高點點頭,似乎是十分樂意出手中印信。
十三阿哥亦沒有避諱張廷玉的意思,笑著說道:「如此年紀,就為掌部尚書,還真當鬧你一頓好酒。不過念在你大病初癒,爺也就不折騰你,你將家中窖藏的好酒孝敬爺幾壇……」說到這裡,又指了指張廷玉道:「張大人那邊你也不能省了,將你那邊的好茶預備兩包。」
張廷玉著鬍子點頭,笑道:「若是旁的,老朽不敢應承;是茗茶的話,則是有些雀躍期待。」
任是說都曉得,張廷玉為清廉,即便是外冰敬炭敬,也只肯收百兩之禮,超過一百兩的禮,任是多大的面,他也是使人婉拒。
可他還有個嗜好,就是品好茶。
張家雖是桐城族,可京城居不易,張廷玉的俸祿又有限。自打雍正登基以來,每次張廷玉陞,都伴著賜銀,還有供好茶。
誰都曉得,特等好茶有價無市,價值絕非只有區區一兩百兩銀子。
張廷玉接了十三阿哥話,主開口討茶,並非是沒見過好茶,不過是向曹顒表達善意。
他這個前掌部,對於轉印信來說,是十分樂意幫忙的。
十三阿哥故意要孝敬,的亦是如此,不願兩人因印信轉讓之事生了嫌隙。
曹顒心中領,忙道:「難得王爺與大人不嫌棄,下激不盡。」
同曹顒的茫然無序不同,張廷玉與十三阿哥都以為自己猜出皇上此舉用意。
六部之中,吏部與戶部最為重要,一個是員任免,一個是全國賦稅。
兩部都到張廷玉手中,張廷玉的權利就過重,遠甚與其他幾位大學士。將戶部印信出去,獨留下吏部的,也是帝王的制衡之道。
至於為何不幹脆調離張廷玉,另選他人為戶部尚書,則是因戶部的重要,使得皇上不願讓戶部再有人事。
畢竟,戶部尚書這個位置是在是太,不是每個員都能像張廷玉、曹顒這樣保持住守。
皇上又是疑心病極重的,信不住旁人也是有。
為了這個緣故,張廷玉不僅心中沒有對曹顒生芥,還頗為慶幸繼任自己為掌印的是曹顒。
換做是其他人擔任新尚書,為了凸顯政績,不得要在戶部大展拳腳。
戶部整肅沒兩年,若是引起什麼,張廷玉也扯白不清。
曹顒則不會,同僚一年半,張廷玉也瞧出曹顒不是多事的子。即便做了掌印,也是「蕭規曹隨」。
至於十三阿哥,也舉得皇上是在分張廷玉的權,也是在安因病丟了兵部掌部得曹顒。
雖說曹顒調任兵部尚書的消息,外界並不知曉,可曹顒這個當事人卻清楚。
外頭都說皇上寡恩薄義,可十三阿哥卻曉得,皇上亦是中人,覺得哪個好了,怎麼也不會虧待。
戶部掌印尚書易人,這也是衙署里的大事,不是幾人私下接就可以的。
三人說了幾句話,十三阿哥便人將四位侍郎與十幾個郎中都傳召過來。
不是向大家代什麼,而是通知眾人,因皇上對張廷玉另有重任,所以戶部印信轉由曹顒執掌。
張廷玉也對眾人提及,自己往後會常駐吏部,戶部恐不能時常過來,希諸位同僚齊心合力,協助曹尚書如何如何,云云。
不管是誰做掌部堂,對司來說,牽扯的利益並不大。
可對不司來說,曹顒與張廷玉不同。
張廷玉與曹顒雖只差一級,可給人的印象卻完全不同。
曹顒在戶部做過郎中,做過侍郎,輾轉至尚書,可謂戶部老人。
張廷玉卻是天子近臣,升了大學士后才點的的戶部尚書。
張廷玉並非驕橫之人,可大學士的名號、天子近臣的份,還是使得眾司對其敬而遠之。
加上張廷玉執行聖意,整頓戶部,手段並不溫和,也積些一些宿怨。
聽說曹顒取代張廷玉做掌部,這些人當然是心中歡喜。
幾位侍郎心中,則是各種滋味俱全。
按理來說,張廷玉既要執掌吏部,曹顒又是大病初癒,這兩人在戶部都是可上可下。
若是他們騰出地方,那說不定就會從他們四人中點人委署尚書。
即便不能升戶部尚書,可只有戶部尚書出缺,其他部堂的尚書轉過來,那後邊就是一連串地人士調,保不齊誰就能有幸更進一步。
沒想到,張廷玉去執掌吏部的況下還佔著戶部的缺,而傳言年前病膏肓的曹顒,不過是看著神容蒼白些,實在不像是病的需要再休養的樣子。
現下,又有皇上命,曹顒為掌印尚書,而張廷玉也沒有換地方,眾人心中的失無法言表……
等到眾人退下,曹顒也在紛中尋到一頭緒。
只是他不曉得,這是自己自作自,而是同十三阿哥一樣,只當是皇上在分權。
皇上再信任張廷玉,也曉得自己想要是忠臣而不是權勢。
等到回到自己廳,蔣堅與左都在這邊候著,給曹顒道喜。
雖說一個部堂兩個尚書品級相同,可掌印才是真正的一部之首。
曹顒既想著順其自然,對自己掌印之事便不再排斥,笑著聽了兩人恭賀。
京城裡消息向來傳得最快,曹顒升為掌部尚書之事,沒兩日便人盡皆知。
除了曹府諸人外,最歡喜的莫過於伊都立。
即便曹顒勸開導,可他心中難免依存愧疚,在衙門裡做事亦帶了十二分小心,實怕鬧出什麼簍子。
沒想到,這春節過後就有轉機,曹顒了戶部掌印。
論起排位與面,戶部更是在兵部前。
伊都立卻了心事,聽了消息的當日就來到曹府,在曹顒面前便恢復幾分本。
重回京中,又生了部堂,伊都立覺得自己圓滿,可是還是覺得有憾之。
至於再進一步之類的想法,他腦子中偶爾閃過,隨即有被自己否定。
兵部的功績怎麼出?若是天下太平,兵部就沒什麼發揮餘地;只有邊疆起,大軍出,才能顯示兵部的本領。
現下雖說邊疆象已齊,可軍國大事,不是一句話就能。
兵部功勛,暫時無,伊都立心裡就踏實下來,行事也從容許多。
此時,四下無人,伊都立就不掩飾自己的抱怨,對曹顒道:「居高位,不知多人盯著,真是半點也不敢行差……聽說這兩年有幾個新班進京,要在擱在早先,定要好好捧角。」
曹顒聞言,不由失笑。
對於伊都立來說,最心不是聽戲捧角,而是多好。
早年在山西時,走門路的士紳贈不是沒有送人的。
伊都立雖不敢納妾犯律,可也留下兩個相貌出眾的為婢在邊時候。
如今回到京城,花花世界,卻與伊都這個人無緣,如何不嘆息。
這才是「才山易改本難移」,只是這畢竟是伊都立私事,曹顒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笑著聽了。
伊都立是落衙后才的曹府,在曹府用的晚飯。
酒過三巡之後,伊都立不再提衙門裡的差事,而是贊起自己的嫡出三子。
什麼曾養在祖母跟前良善本分,什麼可文可武,什麼孝順知禮。什麼他們夫妻已經合計好,往後留次子次媳在家服侍,長子、三子都要分戶出去。
曹顒開始,還不太在意,有一句沒以一句地應和伊都立;聽到後來,卻是覺得不像。
曹顒不敢接這個話茬,便尋由子岔開話。
直到從席上下來,安排人送伊都立回去,曹顒還有些走神。
大學士之孫,嫡子,搬出府另住,不用在公婆邊侍候,這確實是門不錯親事。
可孩子的,不是肖父,就是肖母。
兆佳氏還把,不過是脾氣些;伊都立本也不壞,可風流好的秉改也改不了。
有這樣一個老爹,伊爾覺羅氏三子再好的長也都被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