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全在被長孫凜的一襲話說得皮疙瘩都起,他甚至覺得自己被的部位已經不是他自己的。在經過一陣心慌驚恐后,賈全也畢竟是吃過了幾十年的鹽,也知道對方不會對自己下毒手,便漸漸臉趨於恢復,然後開始鎮靜地說道:
「長孫郎將也是皇朝貴胄,長樂公主未來的駙馬爺,相信聖上不會糊塗到把自己的駙馬送到如此危險之地來送死。恐怕閣下剛才所言乃是唬本的?」
「不,我的確過了那病人。只不過賈都尉不愧是老謀深算,皇上自然不會把他的駙馬爺送到這裏來,而是在下主要求到江南那疫施之地,都尉你知道我這是為什麼嗎?」長孫凜說完話便已經松下了手中的力道,先兵后禮,有時比先禮後兵效果更好,事實上也證明了進程會更快。
「那是為什麼呢?」賈全似乎也對長孫凜這個設問的答案很興趣,他也曾想過對方是為了立功而來的。據他了解長孫家的三公子以前還是長安有名的惡霸,而後雖然在突厥戰場上立過功,據說也製造了火藥利,甚至還將謀造反的劉德裕給一舉剿滅。
然而賈全就是不相信長孫凜有如此神通廣大的本事,要知道江南許多名醫都已經死在疫病之災,大家都紛紛傳言此次疫病乃是老天爺在降災於江南。
「當然是為了立功……」
長孫凜見賈全也是一副好奇的模樣,甚至在場的其他兩個人也都直直地盯著他,等著他的回答,便笑著把賈全放開后,拱了拱手說道:「賈都尉,請坐下來慢慢長談。此疫病事態嚴重,需要小心理,不可隨意。」
人的確是一種很奇怪的,你尊重他。按照程序恭恭敬敬地給他一份公文,請他到府上說公事,賈全則是左推右退。現在被那鋒利的刀子比劃一下,他這不就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當然也是因為長孫凜手中的刀子還亮閃亮閃的,起到了威嚇地作用。
賈全也是在等著長孫凜的下文,他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小子自己主要求過來。要知道若是此次前來理不當,回去之後即便你爹是朝廷最大的權臣長孫無忌,長孫凜也難逃「辦事不利」罪辭。
「做人要有人格,做要有德,做事要靠本事,就算是懦弱也要有撒就跑的本事。我若是沒有金剛鑽也不會攬那瓷活。若是無法治癒這疫病,我也不會主要求千里迢迢從長安跑到越州,去干那吃力沒好的活兒。都尉。我這話說得對吧?」長孫凜睨了賈全一眼,深不可測的說道。
「你……你真的有那治療的藥方?!」賈全似乎有點難以置信。他霍地猛然站了起來,然後又被長孫凜木木地拍了一下坐了下去。
「沒有……」長孫凜卻又突然否認了。
「那長孫郎將的意思是……?」賈全這回可被對方給繞糊塗了,剛才明明聽到長孫凜地意思是他能治癒這一疫厲。
「我沒有這鼠疫的藥方,我之所以跑到這裏來,是因為太平日子過膩了,非要到這邊來尋死……」長孫凜笑瞇瞇地撥弄了一下手中的尖刀,然後突轉話鋒問道:「都尉,你可相信?」
「本自是不信。只是這可是關係到家命之事。而且不只是關係到本地命。要知道我若是派兵到揚州城,皆是若是士兵也如縣人那樣,千上百的死亡,那我們揚州府這些年地軍事練那不就白費了嗎?而且本也想不出士兵們去又有什麼用?難道他們能救治病人嗎?」
「都尉也是於帶兵打戰之人,難道沒有聽說過齒相依、亡齒寒的典故嗎?難道都尉以為即使是揚州百姓全都得疫病死亡,你們軍營里的士兵也都會個個安然無恙?這疫病就如同大禹治水一樣,你不能想著帶領百姓逃離洪水。畢竟洪水度更快。這疫病從江南傳到淮南僅僅只需要一月的時間。若是不制止有可能傳遍大江南北的九州之地,難道都尉認為可以躲得過嗎?唯有想盡辦法去治理這疫災。才是最好的辦法。」
長孫凜經過一夜折騰,又說了那麼多話,他倒是有些口乾舌燥的,便兀自坐了下來。拿起案幾上的兩個乾淨茶杯,見床上地小寡婦還躲在被窩裏面,對著慕容無雙揮了揮,示意道:「麻煩慕容姑娘為我們倒點茶水來。」
那賈全地姘頭雖說是這屋的主人,但也不好意思在陌生人面前穿服,只得順著長孫凜的意思對慕容無雙說了一句:「轉到這屋子西面的廳堂里就有熱水和茶壺。」
慕容無雙心裏可是氣炸了,慕容山莊雖說沒有方背景,但也是當地的一大富豪,更何況在江湖人眼裏可是鼎鼎大名。這個大小姐何曾過他人指使干這干那,只是見長孫凜也是為了揚州乃至江南的黎民百姓,便是杏眸對著那個厚的傢伙狠狠一瞪,縴手舉起一盞小燈擰而去。
只是因為容貌過於俏麗,這一嗔一惱之下煞是漂亮,除了讓長孫凜一番之外,倒是沒有什麼威懾作用,因為長孫凜將眼神放地「利」給忽略過去。
「可是我們士兵們平日裏只能練陣法,即便是本同意讓他們去救助百姓,那也是無濟於事,反倒給地獄增多幾個鬼魂。」賈全雖說是個武將,但是長孫凜所說地道理他都明白,只是不明白派遣兵力去何用。
「這兵與民最大的不同就是士兵們平日裏練軍法陣勢,不僅魄強壯、行迅,而且最重要地就是紀律,恩----紀律也就是軍法軍紀。實不相瞞,據我所知此次疫病非常厲害,若是組織士兵去行,將會比百姓的度上快上許多,要知道有時候你就快這麼一個時辰就能救活許多人命……」
長孫凜有開始利用自己的如簧巧舌去說服賈全,雖說兩人之前的立場不同,但通過談之後,他也能覺到這位賈都尉的確也是個兵如子的長。只是思想上的局限讓他一直執拗在自己的立場上,沒有更寬闊的視野。兩人都是戰場上走過來的,談起軍事練自是十分相契,待到慕容無雙委委屈屈地提著一壺茶水過來之後,這兩人已是談得熱火朝天。
慕容無雙見這二人已經遠遠偏離話題談起沙場之事,更是心鬱悶,替長孫凜往他杯子裏倒茶的時候,手腳尤其用力,茶水飛濺之餘卻被長孫凜給悄然躲過。在氣惱之下,蓮足竟是不留痕跡地用力踩了長孫凜一腳。
「啊!」長孫凜哪裏會想到這姑娘的火氣會那麼大,尷尬地笑著解釋一番。他開始是覺得這位慕容姑娘格、脾氣各方面和竇旖似乎有些相似,兩人都是俱一武藝,當然慕容無雙要強很多。而且在脾氣上兩人也十分相似,只是竇旖始終都是家小姐,至在禮節談吐方面比慕容要講究許多。
而慕容無雙可能是因為出環境的緣故,脾氣上更為潑辣,子也更是衝。這點從能千里追至長安找長孫凜復仇就可以看得出來,要知道當年長安城裏為方善婷打抱不平的子可不在數,可是能夠不顧家裏不怕權貴不畏皇律的,也只有慕容無雙一個人能做到。
東方剛出一曙,軍營里嗚嗚的號角便已吹響。天才拂曉,林中的鳥雀還沒被熹微的晨驚醒,可附近農莊的雄卻已喔喔地開始報曉。一座座村落上空炊煙繚繞,連綿不斷。道上聽聞馬兒在晨霧中長聲嘶鳴,一彎月牙穿過林梢,漸漸西墜。
一匹如火團般的棗紅駿馬在黃土大道上循循行走著,馬上的姑娘倒是容姿絕倫,只是那俏容上卻是毫無表,臉凝重。長孫凜也騎著一匹黑馬跟了上來,經過一夜相談,他不僅功說服賈全立馬派兵到城裏,而且還把他所訂的救災計劃也一一解釋清楚。
黎明的空氣尤其清新,長孫凜解決一件事后心也頗為輕鬆,他雙夾住馬腹,對旁邊的同路人擺了擺手,朗聲說道:「慕容姑娘,夜裏真是多謝你。」
慕容無雙斜眼睨視他一下后,卻是沒有說話,也許還在為剛才長孫凜拿當丫鬟使生氣。
長孫凜倒也無所謂,他想到回城也有一段時間,便找個話題說一說:「我聽善婷說你和我二哥……」
「我和長孫況八字還沒一撇,你們胡猜什麼!」慕容無雙說完便策馬匹,風馳電掣地往城裏跑去,濺起飛塵散漫。
長孫凜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笑道:「革命尚未功,二哥還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