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爺在魏公公府上吃飽喝足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將近二更,天不早,張大爺當即提出告辭,魏忠賢也沒挽留,只是親自領著婿、侄子、外甥和心腹走狗把張大爺送出家門,一來是因為魏忠賢收了張大爺做乾兒子,二來則是魏忠賢還是比較欣賞張大爺的,存心想將張大爺收為黨羽,所以也就給足了張大爺面子。可這麼一來,滿京城自然又是一番活,文武百驚訝於魏忠賢對張大爺的重視之餘,又聽到風聲說是魏忠賢已經收了張大爺做乾兒子,自然是爭先恐後的上表保奏張大爺,大拍馬屁,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乾爹,你老保重,孩兒這告辭了。」上了馬後,張大爺又畢恭畢敬的向魏忠賢行禮告別,直到魏忠賢含笑點頭后,張大爺又向魏黨五虎和魏忠賢侄子婿等人抱了個羅圈揖,這才領著張石頭策馬離開。看著張大爺離去的背影,魏忠賢若有所思,久久不肯回房,旁邊的狗頭軍師崔呈秀湊上來問道:「九千歲,你怎麼看你新收這個乾兒子?」
「你怎麼看?」魏忠賢反問道。崔呈秀斟酌一下用詞,小心翼翼的答道:「依臣下看來,這張好古既然在國子監公然與東林賊黨為敵,那麼對九千歲的忠心應該毋庸質疑,而且為人機敏,口才也非常了得,應該可以值得一用。但此人過於油,工於阿諛,不知道能不能幹實事和大事。」
魏忠賢點點頭,沉道:「咱家對他印象也差不多是這樣,就是擔心他言過其實,只會皮功夫做不了實事。不過沒關係,等他考完殿試得了實職,咱家再給他委派幾件事務,就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能幹實事的人了。」說到這,魏忠賢拉長了一點臉,哼道:「最讓咱家擔心的倒不是這個,而是他在咱家面前提起熊廷弼的事,他如果想耍花樣給熊廷弼翻案,那咱家也容不得他!哼,熊廷弼老賊,連咱家都敢騙,咱家饒不了他!」
…………
「阿嚏!阿嚏!」夜風中,騎不的張大爺在馬上連打兩個大噴嚏,差點摔下馬來。嚇得旁邊的張石頭趕扶住,關心的問道:「爺,是不是被夜風吹著涼了?要不你委屈點,讓小的把外下來給你披上?」
「沒事,就是鼻子有點。」張大爺著鼻子答道。張石頭又好奇問道:「對了,爺,剛才你怎麼和九千歲魏公公父子相稱?你拜他做乾爹了?」張石頭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來張大爺就滿肚子火氣,看看左右無人,張大爺便低聲音罵道:「放屁!誰會認一個太監做乾爹?是那個死不要臉的老太監要收我做乾兒子,我沒辦法,只好答應。」
「爺,你也別生氣,其實這事你不吃虧。」張石頭安道:「我聽人家說,當朝首輔顧秉謙顧閣老,明明比九千歲大著十七八歲,還死皮賴臉的認了九千歲做乾爹。爺你的年紀比九千歲小得多,認九千歲做乾爹也沒輩分,而且以後你想陞發財就容易得多了。」
「唉,莫看現在跳得歡,就怕將來拉清單啊。」張大爺愁眉苦臉的哀嘆,不自的想起了魏忠賢倒臺以後魏黨被崇禎清算的慘劇,又猛然聯想起一事,趕向張石頭吩咐道:「石頭,明天早上起來以後,你就出去打聽一下什麼殿試。今天魏老頭子提到幾次殿試,說是我還要通過什麼殿試才能安排職,你仔細打聽一下,看看究竟什麼東西殿試!」
「殿試?那是什麼玩意?」同樣是土包子半文盲出的張石頭也是滿頭霧水,只能點頭答道:「爺放心,小的明天一定替你打聽清楚。」
「越快越好。」張大爺臉嚴肅,擔心的說道:「我總有一種預,這個殿試,好象要壞我的事。」
…………
張大爺的烏不幸言中,到了第二天清早,張大爺還著屁躺在床上打著呼嚕流著口水的時候,出去打聽消息的張石頭就跌跌撞撞的衝進了房間,人還沒進房就大大嚷道:「爺,快起來,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出什麼事了?」張大爺睜開眼睛,含含糊糊的問道。張石頭慘道:「當然是殿試的事了!小的打聽清楚了,爺你上次參加的考試會試,不管是中了狀元還是探花,都還得參加三月十五的殿試,由皇上親自出題考你們這些中了進士的人,考得好可以重新排名次,考得不好的還有可能落榜。」說到這,張石頭低了聲音,附在張大爺耳邊抖著說道:「要是在殿試的時候被查出作弊,那就得人頭落地了。」
「什麼?你確定沒搞錯?」張大爺如遭雷擊,又一次著屁從床上跳起來驚。張石頭趕關上房門,低聲音哭喪著臉說道:「爺,這可關係你的腦袋問題,小的敢搞錯嗎?」
「完了!我這次真是被劉寶瑞那個老頭子給坑慘了!」張大爺放聲哀嚎。其實張大爺早就覺得事有點不對的,因為張大爺以前看辮子戲的時候,曾經看到過考生在金鑾殿上考試的節,只是教科書上那個連升三級的故事裏沒提到殿試,所以張大爺才以為考生得在金鑾殿上考試是清朝的事,明朝不需要這麼考——不過這也不能全怪咱們的張大爺歷史知識淺薄,關鍵是二十一世紀的電視上是滿一統天下,沒有漢人歷史劇的地盤,所以張大爺才不知道明代也有殿試…………
由此可見,腦殘滿劇的洗腦危害不只一般的大啊。
「完了,完了,這回徹底完了!」張大爺抱著腦袋,把頭埋進被窩裏無聲的慘,「這次慘了!我連簡字的作文都寫不好,拿什麼去寫繁字的八文?而且還得是拿筆寫,我只會用鋼筆和圓珠筆啊!這可怎麼辦啊?!」
「爺,你別急,今天是三月初六,我們還有時間想辦法。」張石頭雖然也是心如麻,但還是忠心耿耿的找來服給張大爺披上,又低聲音說道:「爺,要不這樣,反正你已經拜了九千歲做乾爹,乾脆你就去向九千歲說明真相,請九千歲出面替你說。」
「你想害我啊?」張大爺沒好氣的答道:「魏老太監為什麼要收我做乾兒子?因為他覺得我有很大學問,想讓我給他當狗咬人,現在我跑去告訴他說一個字都不認識,探花的功名是蒙來的,他第一個就得殺了我!」
「是……是這個道理。」張石頭打個寒戰,趕改口道:「那這麼辦行不?反正我們手裏的還有點銀子,去想個辦法買到考題,事先做好了帶進考場去,到時候把考卷調換了就行了。」
張石頭的這個辦法有點靠譜,所以張大爺不免有些心,但仔細一想,張大爺還是搖頭說道:「不行,殿試是皇帝親自出題,我們上那裏買考題去?再說既然是考試,就肯定要搜,還有幾百個文武員在旁邊盯著,要是被發現了,我這顆小腦袋還保得住不?」說到這,張大爺又在肚子裏補充一句,「你以為是我上輩子參加的公務員考試啊?筆試考過了還有面試,考得再好面試不過關也是白搭,考得再爛面試過關就。」
「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兩個主意都被否決,張石頭也沒了主意,無奈之下,張石頭只好建議道:「爺,既然沒有其他法子,那我們乾脆跑吧!乘著還有九天時間,我們先跑回臨清和老爺商量再說。」
「跑?」張大爺眼睛一亮,心說對啊,我既然沒辦法考過殿試,我還可以跑啊?先跑回臨清躲幾天,如果魏老太監派人來抓我,我就化裝改名躲到其他的地方去,中國這麼大,我就不信魏老太監的手所有地方都能得到?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沒辦法在中國呆下去,我還可以逃到海外去啊!反正這個時代出國不需要護照,我逃到現在的國和加拿大去,將來子孫後代再回國的時候,就是歸國華僑了啊!哈哈,就這麼辦!盤算到這裏,張大爺又一次跳了起來,喝道:「石頭,收拾東西,現在就回臨清!」
「是。」張石頭這次沒有反對,趕收拾行李準備開溜。張大爺又命令道:「服不能帶,店錢也別去退,把錢帶上就行了。要讓別人以為我們還是住在這裏,只是出去玩了幾天。」張石頭手忙腳的收拾著答應,又問道:「爺,那我們這次走什麼路?」
「走水路!」張大爺斬釘截鐵的答道:「先去運河碼頭上雇一條船,就說是遊覽運河風。等出了京城,我們再拿銀子砸暈船家,讓他把我們送回臨清去。」
知張大爺能否逃出生天,請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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