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婢還有一事呈奏。」無可奈何之下,魏忠賢只得把最後的希寄托在得意義子上,強撐著病向明熹宗奏道:「昨天傍晚,七省總督張好古送來奏本,說是禍遼東多年的建奴主力已然全軍覆滅,遼東全境指日可復,從大明七省調而來的主力軍隊若是繼續留在遼東,不僅空耗國庫錢糧,還可能導致西北賊死灰復燃。所以張好古希皇上恩準他班師凱旋,押解國賊袁崇煥與建奴賊酋努兒哈赤回京復旨,至於遼東剩下的事,給熊廷弼與袁可立大人他們帶著遼東軍隊去辦,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張卿這麼快就想回京了?」明熹宗有些驚訝。魏忠賢恭敬答道:「回皇上,猴崽子也是為了朝廷著想,現在遼東已降大雪,氣候寒冷異常,糧草輜重轉運十分不便,十幾萬大軍留在遼東,朝廷每日耗費的錢糧將以紋銀萬兩計,所以猴崽子為了給朝廷減輕負擔,想要把一部分軍隊調回原省,以節約朝廷開支。另外,這再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早些把勞苦功高的將士們調回本省,也可以讓他們和家裡人過一個團圓年。所以奴婢認為,猴崽子的這個奏請很是合適,請皇上恩準。」
要換平時,魏忠賢說出了這樣的話,早就有一大幫子閹黨走狗和馬屁跟在附和了,而且魏忠賢也說得確實在理,目前遼東的建奴已經被張大爺殺得十不存一了,再留這麼多軍隊在遼東也管不了多大的用,只會吃白食浪費軍餉糧食,現在調張大爺的大軍回師,雖然急是急了一點,但也確實能給朝廷減不負擔。但很憾的是,現在朝廷里的況實在太過敏,稍微走錯一步就有可能導致萬劫不復,所以包括魏忠賢的鐵桿走狗崔呈秀和黃立極等人在,都不敢發出半點聲音。相反的,東林黨在朝廷里最後兩個殘孽曹於汴和陳新甲壯著膽子站了出來,奏道:「啟稟皇上,遼東建奴雖滅,但餘孽尚存,現在遼東還離不開張好古這樣的能臣坐鎮,所以微臣們認為,現在還不是調回張好古大軍的時候,應該再緩一緩,等遼東的況基本安定下來,再調張好古大軍回師不遲。」
「微臣附議,張大人應該再在遼東坐鎮一段時間。」有了人帶頭,好幾個牆頭草如楊所修、陳爾翼和錢元愨等人都跳了出來,強烈反對現在就調張大爺的大軍凱旋迴京。面對這幾個牆頭草吃面反碗底的行為,急著要讓兒子回來擎天保駕的魏忠賢氣得七竅生煙,連使眼讓走狗們出來給自己助拳,可是這些走狗卻一個個彷彿得了失明癥一般,個個都裝著沒看見——開玩笑,誰敢擔保魏忠賢把張大爺那個魔王調回京城來到底是想幹什麼?如果魏忠賢是想讓兒子帶著軍隊發兵變怎麼辦?
閹黨走狗都不敢說話,保皇黨的張惟賢、朱純臣和徐啟等人雖然不相信張大爺真會帶兵造反保魏忠賢登基,可是考慮到魏忠賢對張大爺確實是有如親子,張大爺又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還和朱由檢關係惡劣,所以為了預防萬一,張惟賢和朱純臣兩人互相換一個眼后,還是一起站了出來,反對道:「皇上,老臣等認為曹史、陳史所言極是,眼下遼東尚未完全平定,大明主力又剛剛結束了與建奴決戰,將士十分疲勞,現在不宜立即班師凱旋。」
有了這兩個大明最高公爵帶頭,朝廷里的中立派和牆頭草員也都有了主心骨,紛紛站出來反對現在就讓張大爺班師回朝。見此景,氣急敗壞的魏忠賢剛想堅持自己的意見,可是剛一張開,卻那邊明熹宗卻劇烈咳嗽了起來,咳得是上氣不下氣,手扶在龍椅扶手上臉都漲了青紫,見此景,魏忠賢只得趕撲上去給明熹宗拍背,張道:「皇上,你怎麼了?是不是病又犯了?太醫!快傳太醫!」那邊不希張大爺立即回京的文武員也乘機大,「太醫!來人啊,快傳太醫!快送皇上回宮啊——!」
明熹宗這麼一病,魏忠賢想要調回張大爺保駕的提議自然就無法立即獲得通過,已經達了聯盟的張嫣和客也乘機以讓明熹宗養病為由,將明熹宗接回乾清宮斷絕了他和魏忠賢的聯繫。魏忠賢氣急敗壞而又無可奈何,只能命令張大爺先回山海關做好準備,只等自己拿到明熹宗的聖旨就立即回京。張惟賢和朱純臣等保皇黨則迅速達共識,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阻止張大爺立即回京,以免張大爺用事,壞了保皇黨的倒魏大計。京城裡的形勢,也變得更加微妙和張起來…………
……………………
當天傍晚時分,當奉調京協助辦案的漕運千總倪浩與羅大千以超高效率帶著六百軍隊京聽用時,這兩個漕運千總的籍貫資料,也被狗黨兩大走狗宋金、肖傳親自送進了位於北京南城的一條不起眼的小衚衕里,送到了三天前就已經進京的張大爺缺德師爺宋獻策手裡!看完這兩個千總的籍貫資料,缺德宋師爺的一雙綠豆眼先是瞇兩條小,仔細盤算片刻,忽然口道:「宋公公,肖大人,這事我們怕是歪打正著了,這件事的背後,說不定真有山宗漢的影子!」
「何以見得?」宋金驚訝問道。宋獻策舉起宋金帶來的報,沉聲說道:「宋公公請看,這兩個倪浩和羅大千的漕運千戶,都是前任兩廣總督李奇逢接任漕運總督后,才被調漕運軍隊任職的。漕運軍隊里職位,在天下武職之中,是扳手指頭數得著的缺,李奇逢和他們無親無故,憑什麼要把這麼的職位給他們?」
「李奇逢雖然和袁崇煥的弟弟袁崇煜關係親,可是據我們調查,他不是山宗的人啊?」宋金疑問道。宋獻策冷笑答道:「李奇逢確實不是山宗的人,但是這兩個漕運千總就難說了!他們雖然不是李奇逢從遼東調來的將領,但這個倪浩在到漕運軍隊任職之前,是在廣西梧州府藤縣境的五屯所擔任千戶——你們仔細回想一下,這廣西藤縣是什麼地方?」
「袁崇煥狗賊的老家!」宋金心中一凜。肖傳則先是一楞,然後趕補充道:「不只是這一層關係,我想起來了,天啟二年袁崇煥到廣西募兵,就是在廣西藤縣招募的新兵,當時協助袁崇煥招募軍隊的,也是這個倪浩!」
「不只是這個倪浩!」宋獻策笑容益發冷,又說道:「還有這個羅大千,他也是廣東南海衛出來的將領,廣東南海衛又是什麼地方?袁崇煥兄弟袁崇煜的走私老巢!袁崇煜能把南海衛經營他的銷贓走私老巢,那裡的將領,還能沒有個把山宗的人?」
「如果他們都是山宗的人,那廢信王為什麼點名要他們擔任查案副手?」宋金和肖傳都瞪大了眼睛驚起來。宋獻策笑答道:「是啊,廢信王為什麼要點名讓這兩個人擔任副手?你們把這件事和神莫測的大皇子遇刺案連起來,不就明白了?」
「連起來?」宋金和肖傳並不算太笨,仔細一想之下,宋金和肖傳頓時出了一冷汗,一起驚道:「難道說……?」到這裡,宋金猛的跳起來,面如土的說道:「不行,這事我們得馬上稟報乾爹,要不然的話,不乾爹會有危險,張兄弟和我們也有危險!」
「宋公公,別急嘛。」宋獻策的表異常輕鬆,微笑說道:「我們目前還只是推測,沒有真憑實據,就算把這個推測告訴九千歲,也沒有什麼作用。」
「誰說沒有作用?」宋金著冷汗說道:「起碼可以讓九千歲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可以幫助九千歲查出真相。」
「宋公公,請坐,先不要急,請先坐下來聽我說幾句話。」宋獻策是把宋金按回坐位,微笑著問道:「宋公公,學生冒昧問你一句,你今年多大了?現在居何職?」
「你為這幹嘛?」宋金滿頭的霧水,答道:「咱家今年三十九歲,明年就四十了,至於當什麼還用問?東廠副提督,司禮監第八號隨堂太監。」
「那麼學生斗膽再問宋公公一句。」宋獻策問道:「宋公公,你認為你到了幾歲,才有希當上司禮監秉筆?又要到幾歲,才有希當上司禮監掌印?」
「宋師爺,你這什麼意思?」宋金更是糊塗。宋獻策笑答道:「宋公公放心,學生絕對是好意,你只管如實回答就行了。」
看在干兄弟的面子上,宋金猶豫了一下,低聲答道:「宋師爺,宮裡的事很難說,不是年齡到了就能當上司禮監秉筆或者司禮監掌印,得看運氣,也得看有沒有人力——最起碼,得要皇上點頭和閣支持。」
「那宋公公想不想當司禮監掌印或者司禮監秉筆呢?」宋獻策聲問道:「還有肖大人,你現在是東廠理刑,權力雖然不小,可是油水就遠比不上你姐夫的鎮司都督吧?等你姐夫卸職之後,你想不想接替他的鎮司都督一職?」
以類聚,張大爺的拜把子兄弟宋金和肖傳當然不是省油的燈,聽宋獻策這麼一說,兩個壞種當然都是雙眼放,互相換一個眼后,宋金低聲音說道:「宋師爺,你有話就直說吧。人嘛,當然都想往高走,只是宋師爺你也知道,我們現在能爬到這個位置,已經很不容易了。再想往上爬,真的只能靠運氣了。」肖傳也低聲說道:「宋師爺,我當然也想再升一陞,可是沒辦法,我頭上的除了我姐夫以外,都是九千歲的人,他們只要還在位置上,我就不敢那個心思。」
「是啊,你們再想往上升,難度確實很高了。」宋獻策扳著指頭說道:「宋公公你的頭上,至還有李永貞、李欽夢和李實三位公公你是沒辦法撼得的。李實李公公就不用說了,除了是九千歲的乾兒子以外,還和東家是鐵哥們,宋公公你就算能得住他,九千歲和東家也不會答應。至於李永貞和李欽夢兩位公公,他們兩個雖然和東家一般,可他們都是九千歲的絕對親信,他們兩個只要還在一天,宋公公你就別想站到他們頭上去。至於肖大人你,除了你姐夫田都督之外,其他的四位許顯純、崔應元、楊寰和孫雲鶴,也都是九千歲的親信,只要他們四個還在,你姐夫就算給你騰出位置,你也坐不上去。可以這麼說吧,這些人只要還在一天,你們就別想再進一步!同樣的道理,九千歲麾下那些親信心腹如果都還在位置上,東家手下的人,也很難再往上進步。」
宋金和肖傳默默點頭——隨著狗黨的迅速崛起,閹黨那些老人,確實已經開始妨礙狗黨員的升發財了。宋獻策察言觀,知道宋金和肖傳已經搖,便低聲音說道:「宋公公,肖大人,有一件事學生必須得向你們道歉,其實東家派學生回京時,是代學生必須馬上面見九千歲,為九千歲出謀劃策對付廢信王的。可是學生覺得東家心腸實在太了,太不會抓住機會了,九千歲的心腹和親信,把持位置的時間也太長了,就算再一次扳倒廢信王,東家的好朋友們、比如宋公公和肖大人你們,都沒有機會再進一步——所以學生就自做主張,沒去拜見九千歲,而是躲了起來,悄悄和你們取得了聯繫。這幾天拜託你們做的事,其實也是學生我打著東家的招牌,自作主張請你們做的!」
「什麼?」宋金和肖傳大吃一驚,趕問道:「宋師爺,你到底打算幹什麼?」
「我希看到這麼一個局面!」宋獻策一字一句的說道:「東家進閣,宋公公你委屈一下先當一個司禮監秉筆,等李實李公公告老還鄉以後再當上司禮監掌印,至於肖大人你嘛,和你姐夫一起擔任鎮司左右都督,東家手下那些能員幹吏,也都得到他們應得的位置。我們這些年輕人,完全代替那些老人。宋公公,肖大人,你們覺得出現這樣的況,不是要比現在的況好得多?」
「這個機會其實東家早就看到了。」宋獻策笑著說道:「可是東家就是喜歡念舊,不忍心抓住這個機會——宋公公,肖大人,學生冒昧揣測,你們兩位,應該沒有這樣的婦人之仁吧?」
宋金和肖傳不說話,四隻眼睛中卻出了狼一樣的綠………………(未完待續,如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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