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芳華掙開三個妹妹扶持，勉強行禮道：「回公子的話，陳執事一向負責楚府的護衛，通常是住於府的。」

楚錚點了點道：「你們去一人把他請來，本公子有事與他相商。」

楚芳華命楚芳齡去請陳振鍾，紫娟領著其餘三人到偏院去了。柳輕如想了下，也跟了過去，雖然楚錚並未讓去，可柳輕如覺得楚錚份已經不同了，即使他還未告訴自己全部實，可也看得出這幾位子顯然來是護衛楚錚的，雖然有些傲慢，但剛剛楚錚也已經教訓過了，不好再過分怠慢，畢竟們以後就住在這裡了，還要長久相。既然楚錚當眾稱呼這個出青樓的子為他妻子，柳輕如只覺無以為報，只能想方設法讓他為一些小事心。

楚錚和吳安然回到書房，楚錚著眉心，一臉煩惱狀，吳安然卻倒了杯茶坐在一邊悠然喝著，看著楚錚笑道：「你這是做甚，至於愁這樣嗎？」

楚錚苦惱道：「怎麼不煩，徒兒如今雖說已執掌鷹堂，可邊能信賴的除了家人外，只有師父和輕如姐主僕三人，如今再算上個歐枝敏吧，就這麼幾人，而且都是鷹堂之外的，如何來掌管鷹堂？今日來的那四個小丫頭目前尚不可全信，一些重要之事怎可輕易給們。」

吳安然道：「你初掌鷹堂，年紀又小，堂中一些人對你不服那是很自然的事，可你以堂主的名義命他們辦什麼事，這些人也不敢奉違，再說了，你又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重要事了。」

楚錚看了看他，言又止，長長地嘆了氣。

吳安然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說道：「錚兒，師父問你件事。」

楚錚勉強一笑道：「師父，何必跟徒兒這般客氣，徒兒知無不言。」

吳安然緩緩說道：「為師覺得有些奇怪，你這段時日變化很大，似乎……一下子長大了好幾歲，變得老了許多。」

楚錚一驚，乾笑道：「有麼，徒兒自己怎麼不覺得？可能是因為徒兒長高了不吧。」

吳安然搖了搖頭，道：「自從到了京城，你沒過幾天就去了你外公家，為師也忙於照料春盈以及剛出世的兩個孩子，我們師徒很見面。可經過這兩天相，為師覺得你對待輕如溫款款，本不似一個孩子，也不像長妻夫，反倒像你比大了好幾歲似的，與為師對待春盈有些相仿；還有今日你在鷹堂所說的一席話，哪是個未年的孩子說的，為師都有點懷疑你是不是我那原先調皮搗蛋的徒弟了。」

楚錚苦笑，知道這師父對自己太悉了，近十年來與他相的時間比父母還多，也難怪他起疑心，不給他個圓滿解釋日後只有更麻煩，吳安然江湖經驗富，武功又高，楚錚可不想失去這麼一個幫手。

楚錚沉許久，一咬牙，道：「師父說得是，徒兒自從得知父親將鷹堂付於我，自覺上這擔子太重，再也沒心思嬉笑玩鬧了。父親讓我執掌鷹堂，本意是讓我跟著堂爺爺悉鷹堂事務，等我年後再掌鷹堂大權。可我今年才滿十四，還有兩年才算年。可這兩年是最要的兩年，我絕不可任它白白廢去。」

吳安然聽楚錚講得如此慎重其事，覺得迷不解，道：「這是何故？為師覺得你父親所慮甚是，你完全可以用這兩年時間來慢慢掌握鷹堂，楚二先生年事已高，何況今日為師見他對你也是關有加，是真心想把鷹堂堂主傳給你的，你又何必那麼心急？

楚錚看著吳安然，考慮良久，才緩緩說道：「因為徒兒想對付一個人，必須在這兩年時間早做準備。」

吳安然不問道：「是誰？」

楚錚盯著他說道：「當朝儲君。」

吳安然顯然呆住了，愣愣地說道：「你說是誰？」

楚錚對他的反應早有預料，靜靜地說道：「就是當今皇上唯一的兒子，儲君趙慶。」

吳安然問道：「為什麼？」

楚錚將當日他與趙慶起衝突一事告訴了吳安然，並將他從楚夫人口中聽來的儲君與楚家的恩怨一併說了。吳安然越聽心越往下沉，楚家的危機遠超他的想象，真如楚錚所言，新君即位若一意孤行，楚家更是岌岌可危，不是束手待斃就是起兵造反。

吳安然沉默了會兒，然道：「這只是你的推測而已，朝中大臣里也有很多遠見之士，應該明白若要剷除楚家絕非易事，何況無論能否事，趙國必將大，西秦可能趁虛而，權衡利弊之下，大臣們會阻止儲君與楚家相抗的。」

楚錚道：「師父說的不錯，可萬一要是儲君不聽眾大臣之言呢？楚家將陷於萬劫不復之地，徒兒不想寄希於儲君能採納眾臣諫言，不想將楚家的命運由他人掌控，徒兒只想早做準備，以應對不時之需，那儲君如能納群臣所言，就當徒兒心思白廢，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若真想剷除楚家，徒兒只好先下手為強，以免到時後悔莫及。」

吳安然不解，問道：「先下手為強？他到時已經是皇上了，你能奈他如何？」

楚錚目中閃過一兇狠之意：「殺了他。」

吳安然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心中驚駭無比，這個徒弟也太膽大妄為了，居然連皇帝都想殺。自古以來就算是手握重權的大臣也沒幾個敢這般想的，楚錚才多大點年紀，心中竟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念頭。

楚錚巋然不，道：「師父是徒兒最親近之人，徒兒不敢瞞師父，只好如實相告。自從那日從宮裡回來，徒兒心中如了塊大石般。在靖北侯府時，外公也曾說過這樣的儲君若登上皇位，實非天下人之福，當時徒兒也並未放在心裡，天下人又干我何事，徒兒並不是聖人君子，不懂什麼先天下之憂而憂，徒兒只想做個太平公子，開開心心過一生，何樂而不為？可這儲君非不讓我過這日子，要剷除我們楚家，我若只是單一人倒也罷了，大不了拿些錢財和師父到江湖上逍遙去，可家中父母尚在，邊又有輕如姐等人，徒兒絕不能容忍自己親人到傷害，只好想法對付他了。」

吳安然呆立半晌，方搖頭苦笑道：「你竟要弒君？你簡直是曹阿瞞再世。」

楚錚微微一笑：「曹雄才大略，實屬一代豪傑，徒兒跟他比實在差遠了。」

「你父親位列三公，楚家又是趙國第一世家，論出你比曹阿瞞好多了，」吳安然看了楚錚一眼，意味深長，「你如若有此心，將來恐怕會更勝他一籌。」

楚錚有些心虛，比曹更勝一籌，恐怕只有九五之尊了，他很想告訴吳安然自己其實並無此意，但覺得這事無法和吳安然解釋得通，乾脆悶聲不響。

吳安然踱了幾步，道「此事你父親還不知道吧？你是否會與他商量，還是想一直瞞下去？」

楚錚苦笑道：「這事能告訴父親嗎，父親非把我關上幾年不可，娘也許可以幫我，但難保不會告訴父親。」

吳安然道：「那你又為何告訴我？」

楚錚一笑：「師父是看著徒兒長大的，向來對徒兒關有加，又是魔門中人，自然了很多顧忌，徒兒不請師父幫忙，還能找誰去。」言語之中馬屁十足，以前那麼多年加起來也不及今日拍得多。

吳安然盯著他看了良久，長嘆了一聲道：「為師以前見你苦修龍象伏魔功，練得滿正氣凜然，為師很不喜歡，覺得本不像是我影宗的傳人，今日才知道你心思之狠毒就連魔門門主都做得了。」

楚錚有些尷尬，道：「師父，你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吳安然哼了一聲，並不作答。

楚錚想了想，突然喜道：「師父的意思是答應幫徒兒了？」

吳安然哼了一聲：「我就你一個徒弟，不幫你幫誰。你師娘怎麼也不願離開楚家，楚家若有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師弟師妹怎麼辦？不過就算殺了那儲君又如何，難道你們楚家自立為王？朝中大臣難道會服你們楚家嗎，恐怕連你外公也不一定同意。」

楚錚道：「那是當然，此事既然連徒兒父母都要瞞，當然更不可讓外人知曉，至於這皇位嘛，只要楚、王、方三家認可，各地宗室皇親難道還嗎，隨便立一個就行了。」

吳安然道：「可偌大一件事，怎可能做得天無，只要世人有心，遲早會覺察出來。」

楚錚苦笑道：「徒兒不說過嗎，此事萬不得已時才為之，儲君再恨楚家，只要他不打算殺徒兒親人，徒兒絕不手。可真要到了非手不可的地步，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吳安然點了點頭，道：「你說得有理，可如何才能下手呢？」

楚錚道：「當然不會是師父和徒兒兩人拎著刀闖皇宮。徒兒記得師父曾說過，當年影宗維持開銷的主業就是暗殺，師父為一堂之主，當然也於此道吧。」

吳安然沉道：「皇宮警戒森嚴，殺手很難混進去的，而且我們也沒有可信任的高手，你兩個小師弟小師妹到那時還在牙牙學語，所以也不要打為師的主意，我是肯定不會去的。而且此事一定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最好的方法當然是……」

楚錚口而出：「下毒？」

吳安然欣賞地看了他一眼：「不錯，我們魔門有種奇葯，無，僅有淡淡的杏仁味，若放在茶水或菜肴中極難發現，即亡，且死後神如常。只是下毒的還須是那人的之人，要儘早做安排。」

楚錚正想回答，只聽翠苓在門口怯聲說道：「爺，您請的陳先生已經來了，現在院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