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制度毫無疑問是古代中國政治制度最偉大的發明,且沒有之一。
即便是在兩千多年後的那個世界,科舉制度也依然興旺發達,並且擴散到了全球,雖然那時的科舉制度已經變換了形式,換了個馬甲公務員考試。
大天朝每年的公務員考試,應考者如過江之鯽,為了一個名額,無數人寒窗苦讀,白首窮經。
其他國家的況也差不多。
安逸、穩定、舒適、面,就是公務員的代名詞。
不管它科舉也罷,公務員考試也好,本質都是一樣的,那就是為國家機尋找作工!
劉德看著便宜老爹,道:「近日兒臣常在長安街頭流連,微服審視市井,多有見到窮苦潦倒的士人,彼輩不遠千里,跋山涉水,來到長安,為的就是一個榮華富貴,希冀以得天恩,可惜,我漢家制度只有舉薦,然舉薦需要的門檻太高,此輩中人有能越者……」
劉德侃侃而言。
他說的都是事實,此時的長安作為漢家的都城,天下首善之地,跟後世大天朝的北京一樣,都生活著一個特殊的群。
北京有北漂,長安有長漂。
北漂為了夢想打拚、努力、鬥大多數人的生活並不樂觀,甚至有些人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而長漂的況卻比北漂更凄慘。
長漂的主要組群,都是來自關東各地的各學派士子。
前世十幾年的諸侯王生涯,劉德是多知道如今天下的士人況的。
自從漢初戰火漸漸熄滅,天下恢復安定之後,本來被戰火趕的到顛沛流離,沒有居所的各大學派的傳人們終於能安下心傳播學問了。
首先跳出來的開山立派的是儒家,然後其他各家紛紛跟進。
只是儒家因為膽子更大,步伐邁的更快,同時有著更系統的傳授模式,因此,漸漸開始倒其他諸子,在士子中佔據了主流位置。
儒家是怎麼乾的?
就以此時的形為例,胡毋生以公羊春秋第六代嫡系傳人的份在麓臺廣收天下士子,來者不拒。
其門下可謂英才匯聚。
像公孫弘等後來的大臣都出自其門下。
胡毋生的師弟董仲舒在廣川開宗立派,同樣廣收天下士子。
在魯地,詩經的當代傳人申公德高重,門下弟子遍及朝野,像楚王劉戊就曾在申公門下聽課,後來劉徹的建元新政的主持者趙綰、王臧都是其門下弟子。
濟南人伏生則是另外一個傳奇,他是經歷過秦末戰火活下來的老知識分子,手裡保存著《尚書》的原本殘卷,總計二十九篇。
伏生在劉德祖父劉恆在位時就已經名滿天下。
晁錯是怎麼出頭的?
就是因為被劉恆任命為使者前往濟南探視伏生,並請其到長安福。
為何這種好事竟然會落到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晁錯頭上?
因為先前派去的使者跟伏生流不能……
伏生是老一輩的知識分子,說的是正宗的戰國時期齊國的方言,而漢家的大臣們講的則是關中的話……
所以,懂得戰國時期一些齊國方言的晁錯被趕鴨子上架派去完這個任務。
由此可見,就算在這西元前的時代,能掌握一門語言也是很重要的!
這些頂級的大儒,固然風。
可其門下弟子就未必了。
從呂后時期開始復甦的文化界,發展到今天,培養出來的各種學者,已經數以十萬記。
但這些人中的絕大部分都沒有可能獲得舉薦,從而出任僚。
於是,這些人有的選擇停留在各地諸侯王的王宮附近,以希能獲得諸侯王的看重,從而實現夢想。
野心更大的,就直接來了長安,停留在長安,形了長漂群。
但是,居長安大不易。
想在長安生存下來,那可是需要毅力的。
舉個例子,後來著名的勵志故事的主角朱買臣,曾經就是長漂的一員,他在沒發跡前,在長安怎麼活下去的?
史書記載,朱買臣甚至一度要靠在長安的老鄉們施捨才能活下來。
另一位劉徹朝的大臣公孫弘也曾是長漂中的一員,不過他運氣好,沒混多久就上了建元新政,撈了個當。
主父偃也當過長漂,但比公孫弘慘了點,還是靠著投靠衛青,才不至於被死。
這些都是混出頭的,那些沒混出頭的人,無疑是凄慘的。
像朱買臣,要不是上了老鄉嚴助幫忙,他估計一輩子都出不了頭。
絕大部分的長漂,據劉德了解,大部分都是在長安靠著給人抄寫書信,做些雜事,勉強維持生計。
這些人在長安流連不去,每天抄寫完書信,做完雜事,湊到了幾天的伙食費后就出門,在各個公侯親貴大臣的府邸門口投遞他們寫的詩賦、策文。
希冀著能得到某位貴人看重,從此青雲直上。
一個最好的例子就是不久前會稽人嚴忌靠著幾篇詩賦功的打了劉德叔父劉武,躋為梁王親信,還被授。
而通常,每每傳出這樣的好消息后,就刺激著那些本來都快堅持不下去的士子們,咬著牙齒,繼續堅持留在長安。
前世,劉德河間王宮裡就有十幾個在長安實在撐不住不得不另尋出路,然後被他招徠的士子,劉德每每問及他們在長安的漂泊生活時,這些人通常都是淚流滿面,談起在長安的艱難歲月,一個個都是痛苦不堪。
劉德也曾跟他們談起過科舉的種種問題,討論過假如要實行科舉,該怎麼實行的細節。
因而,劉德並非是一時衝,而是經過深思慮,種種細節與方面早在前世就經過無數次推敲。
想著前世的種種事,劉德繼續道:「彼輩流連長安,每日為生計奔波,屈於市井無賴之下,飽嘗人間冷暖,然,長期不得朝廷重視,長此以往,難免怨懟叢生,於我漢家社稷不利!」
劉德自然是有些誇張。
但是,劉啟卻不得不重視劉德所說的。
原因很簡單,能有資格來長安,做個長漂的,最起碼都是地方上的小地主階級。
否則,他們連函谷關都進不了!
這些人長期困局長安,過著窮苦的日子,時間久了,難保不對漢家皇室產生怨恨。
作為天子,一兩個小小地主的怨恨,自然算不得什麼。
但是假如是一千個一萬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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