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奪心道，他果然是知道做過手腳的！

這就是用來蒙人的。

將一件出土的唐代仿西周青銅，去除原先的監花押，這點兒地方再重新做舊做銹，當西周的來賣。

真真假假，本就難辨，而且只在微小局部做手腳，也還是生坑貨，迷確實極大。

“老爺子我就是隨口一說。”吳奪應道，“這就走了。”

“多謝。”老頭兒放下心來，“我也該收攤了。”

吳奪點點頭，看了看常松，旋即站起來。

兩人隨后便出了七里堡舊貨市場。

“你不再看看了？我看你前頭就看了一個攤子。不過，其他的我倒是都看了。”常松一邊走一邊說。

“不用看了，從這兩個攤子上就應該明白，明面上擺的都是普貨。他們這幾個攤子，雖然分散，卻應該彼此相識甚至是一起的，暗賣生坑。”吳奪應道，“剛才經歷一回，也就行了。”

常松點了點頭。

上車之后，常松一邊發車子，一邊問道，“我剛才聽你話里話外的意思，這件‘父丁簋’是唐代仿品？”

“對。因為他說‘買不買得起’讓我很不爽，所以才點了他一下。”吳奪皺眉，“還是不夠沉穩啊，何必去點他呢？我也沒什麼好，他也不會收手不再蒙人。”

常松嘆口氣，“唉，古玩行的水，本就這麼渾······不過，這幫人，上次居然沒被查到。”

“我猜啊，除了這個老頭兒，別的東西都不在攤子上，要看得換地方。這個老頭兒呢，很會看人，只藏一件，不見兔子不撒鷹。”吳奪看了看常松，“怎麼，激發了你的公心，要配合稽查隊執法？”

“我要這麼干，是不是有點兒蛋疼了？”常松騰出一只手撓了撓頭。

“干與不干，都有道理，關鍵看你自己。不過，沒用了。依我看，我們走后，他們立馬也會走，而且以后不會在這里做買賣了。”

“就因為你點了老頭兒一句？”

“我不點他們也不會呆，因為‘父丁簋’了，生意卻沒做。”

常松想了想，“你說這老頭兒會看人，難道他看不出我們類似于逛燈的，只看不買？”

“他看出來你是，但覺得我沒準兒行，因為我從另一個攤子上買了一件老仿汝窯，而且也問了生坑貨。在此之后，我接了個電話，然后你又過去找我；這個過程，他們之間是會通氣的。”

“臥槽！”常松拍了一下方向盤，“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觀察敏銳思維縝啊，小伙砸！”

“這人哪，不怕笨，不怕水平不夠，就怕，一直不進步啊！”吳奪順勢學了個樣子。

“你確實是進步了。不過，你這學誰呢？”

“老財主啊，這是他以前對我說過的話。”吳奪就手點了一支煙，“說起爺爺，還真有點兒想他了，正好這兩天他就要過來了。”

“到時候我做東，給老爺子接風洗塵。”

“行啊。今兒中午我請你。”

“你先請我看看你拿下的老仿汝窯吧！”

“好，正好先放回家里再去吃飯。”

回到文局家屬院的家中之后，常松聽吳奪講了講這件宣德仿汝窯的鑒定和買賣過程，不由一臉艷羨，“你可真行啊，這也能撿？！”

“我這次是真學到東西了，不是撿這麼簡單。撿只是一次，學到的東西卻能益終生。”

“這還上綱上線了！”常松看了看時間，“走吧，吃飯去，你又得請個大的！”

當天午飯后回到家里，吳奪沒有再出門。冰箱里還有存貨，晚上自己做了飯，還一時興起，給化炒了個素什錦。

臨睡前，吳奪又看了看自己手頭的藏品，琢磨著周末的流會，該帶啥去呢？

范蠡的墨玉玄武印，徐渭的蘭草圖，這兩樣他肯定是要收藏的，也不想出來為人所知。

明早期釋迦牟尼鎏金佛像，涉及宗教，到會的人還不知什麼況，作為流品，覺有點兒不算很合適。

陳鳴遠紫砂竹節筆筒，剛得的宣德仿汝窯四足水仙盆，這兩樣算是最合適的，也方便攜帶。

不過，紫砂終究是小項，而且自己也不算通。

既然是流會，肯定得說點兒什麼，正好對宣德仿汝窯有了更深的認識，再研究一些資料，這東西有的說，不會怯。

這也是巧了，當時自己剛拿下水仙盆，胡允德就來電話了。

好，就帶這件水仙盆了！

確定了之后，吳奪便就此睡了。

睡了個好覺，早晨起來洗漱之后，吳奪先來到了院子里，看了看移栽的石榴樹和桂花樹，覺還行；又看了看大缸里的金魚，都還活著。

“不錯不錯！”吳奪了個懶腰，化從屋里也跑出來了。

覺它今天心不錯，活潑了一些。看來，它對新環境比老房子滿意。

吳奪順勢抱起化，卻忽然發現，化好像長了！

變得瘦了一點兒，骨架似乎也大了一點兒。

我去！合著你是這麼長的啊？冷不伶仃竄一下子？

化被吳奪抱著，里嗚嗚兩聲，用爪子拉了吳奪的胳膊一下，吳奪便又將它放到了地上。

化扭了扭子，開始在院子里溜達了起來。

吳奪又打量了一下它，雖然比以前瘦了一點兒，但整還是個胖子。

吳奪給化泡了點兒狗糧，等它吃完之后，“我出去買點兒早餐，你要不要一起出去遛遛？”

化用行回答了吳奪，直接又跑回書房經案底下趴著了。

吳奪自己出了門。

相距家屬院不遠的老中山公園一側，有個主賣餡餅的早餐老店，就兩種餡，豬香蔥，牛芹菜；餡餅是烙的，每天早晨，香味都會飄出好遠，也都會排起長隊；今天沒啥事兒，買點兒嘗嘗。

吳奪到的時候，前頭還有十幾個人，就這麼站在了隊尾。

正在此時，從老中山公園的門口，跑出來一個一白運裝的孩，頭發不長，略略能扎起；形高挑婀娜，遠遠看去，跑的姿真有點兒清新俗的覺。

孩像是在公園里晨跑過，出了門之后，漸漸放慢了速度，最后居然來到了吳奪后，應該是也要排隊買餡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