鴇母又搗蒜般叩了幾個頭,鼠竄而去。
狄公問親隨幹辦:「劉月娥果然未死,只是被祿劫持而去。從目下幾路供詞判斷,祿必是挾劉月娥去了橡樹灘。你們中可有人認識或去過那個地方?」
喬泰、馬榮搖頭。陶甘道。「我雖未去過橡樹灘,但聽過不那裏的傳聞。橡樹灘是座北地界的一湖盪,瀕臨我漢源。湖中蒹葭②蒼蒼,蘆葦遍是,水道港汊,不計其數。歷來是強人水賊出沒之。府一向設可奈何,進剿不得。聽說那裏如今嘯聚有四百來人,攔劫過船客商,搶奪財,風高放火,月黑殺人。那邊府也只是充耳不聞,一味推諉,茍且圖幸。」
狄公蹙眉道:「清平世界,豈能容這群盜賊橫行無阻?橡樹灘地勢複雜,水道縱橫,固是許多不便,但衙豈可不思舉,束手無策,坐著彼等擾地方,殺無辜。如今祿這廝殺人劫,又挾持了一個良家子逃匿彼,我漢源縣豈可不聞不問,任其逍遙法外?——不知喬泰、馬榮兩位有何妙策?」
馬榮道;「這群匪盜,雖依仗地理,為非作歹,殘害百姓,去來無蹤,神出鬼沒。我與喬泰哥可以喬裝潛地彼,假充強人,與彼周旋。窺著良機,與軍裏應外合,一鼓殲滅平之。我從小生長水鄉澤國,慣會水,想來到彼地不會驟形跡。——除是拿獲祿歸案,亦可為地方立一大功,使百姓漁樵耕釣,長太平。」
喬泰也拍手稱善,又道,事不宜遲,作速手,方可湊效。
狄公欣然允納:「我這裏即修書與涇北縣令,你兩個先去那裏連絡就緒,再行潛伏。涇北縣見我書信,必然協力配合,此事乃可。你兩個更須小心謹慎,見機而作,萬不可小不忍大謀,貽誤全局。」
註釋:
①慝:讀作『特』,邪惡,罪惡。
②蒹葭:讀作『堅加』,蒹:未曾秀穗的蘆荻;葭:初生的蘆葦。兩者都是常見的賤值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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