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張大人便宮拜別皇帝,說無法勝任大理寺卿一職,求皇帝放行。
皇帝很是惱怒,呵斥了他一頓,后來得赫連穎在旁勸說,才息怒趕他走。
本想貶他的,但皇帝也是個才之人,舍不得,只好強忍住一口氣,一抗旨不尊為由罰了他一年的俸祿。
元沫兒也不敢跟父母拜別,在院子外頭,磕了幾個頭之后,忍痛落淚!
高凌兒十分不忍心,但是三娘有言在先,不能把孩子們的下落告知他們夫婦。
“凌兒,拜托你好好照看我的父母,你的大恩,我元沫兒沒齒難忘,日后有機會再圖報答。”元沫兒握住高凌兒的雙手道。
高凌兒輕聲道:“夫人此去,一路小心。”
元沫兒抬起頭,“謝謝!”
深深地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燈火,沉痛轉而去。
“凌兒,是誰在外面?”老將軍蒼老的聲音在屋響起。
高凌兒連忙走進去,說:“是沫兒姐姐,說要出去幾天,來跟您們說一聲,但是我以為您還沒起床,所以便讓晚一些再來。”
“去哪里?”老將軍問道。
“說是出去辦點事。”高凌兒含糊過去。
老將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元肅那小子回來了,是嗎?”
“是的,昨夜來請安,但是您睡下了。”高凌兒說。
“請不請都罷了,橫豎不得安了。”老將軍短短的日子里,蒼老了許多,之前只有發鬢微白,如今竟白了半個頭,再也瞧不見當初叱咤風云武將的英姿來。
“別多想,一切都會好的,皇太后讓人把煊兒爺帶走,并非是為了超度,而是知道圣山有能人奇士,興許能救回煊兒爺也不可知的。”高凌兒安道。
“人死了,焉能復生?別安我老頭子,我不是沒見識的人,此生見過的風浪,不是你這個小子能想象的,我能接,就是你老夫人……”老將軍又沉重地嘆氣,“算了,不說了,回頭聽見,又得落淚傷心,日子不多了,我們的日子都不多了,什麼都不想,只求著斷氣那一刻,不至于太痛苦就是了。”
高凌兒差一點就落下了眼淚,急急轉,“我讓人打水進來。”
李湘語在門口相送元沫兒,今日穿了一大紅的錦緞裳,長長的披風曳地,隨著步履走,披風上的金線也隨之浮,芒熠熠,貴不可言。
今日要跟隨元肅宮謝恩,自然要打扮得致貴氣。
馬車早就備下,吉祥如意站立在一旁,正往馬車里搬行李。
張大人是舉家回遷的,所以這一次回來幾乎把所有的家當都帶回來了,這不剛住了幾天,就又要帶走。
“姐姐,吉祥如意就先留下來吧,不隨你們去了,半月后,們兩人會護送孩子們去粵東的。”李湘語說。
“嗯,你們兩人就留下來吧!”元沫兒吩咐吉祥如意。
“但是,這千里迢迢,若沒有我們兩人護著,只怕……”吉祥擔心地道。
“不礙事的,不是還有護衛嗎?你們就留下來吧!”元沫兒如今一心只在孩子們上,毫不曾考慮過自己和夫君的安危,而且,料想元肅也不至于這麼喪心病狂,要對這個姐姐狠下殺手。
只可惜,元沫兒太高估了元肅,他在整件事中,是最被的,他無法制李湘語。
元肅不會派出殺手,但是李湘語會。
所以,元沫兒夫妻二人上路之后,李湘語便讓嬋娟出門去找齊雙,給齊雙送信。
齊雙此人,認識黑白兩道,只要給他銀子,什麼活兒他都愿意接。
皇帝賞賜了千金,給他一半,讓他為自己斷絕后患,也是值得的。
這是李湘語出手最大方的一次。
知道,除掉元沫兒夫婦之后,便再沒有人可以威脅到了。
也可以牢牢地把元肅掌握在手中,因為,充分見識到了元肅的無能,在這件事被元沫兒識穿之后,他惶惶不可終日,一點擔當都沒有,只懂得害怕。
這般無用的男人,若不是清河的扶持,他怎有今日的就?
李湘語不得不激清河,一手教出來的男人,拱手相送給了,余下的榮華富貴,便是指日可待了。
元沫兒夫婦離開京城,第二日便遭了伏擊。
齊雙找的人,下手狠辣,又都是江湖上的好手,幾名護衛豈能抵擋?不過數招,便通通被擊倒。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幾名穿白裳的人從天而降,救走了元沫兒與張大人。
與此同時,元肅接到消息,說元沫兒夫婦在遇到伏擊,雙雙墮崖。
元肅是從在京兆尹衙門聽到的消息,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他臉鐵青,一言不發地就走了,弄得京兆尹衙門的人很是費解。
元肅回到府中,李湘語正在梳妝,斜了一支簪花,見他回來,含笑問道:“好看嗎?”
元肅屏退嬋娟,盯著李湘語問道:“是不是你?”
李湘語把手拿下來,臉冷淡,“你指什麼?”
“我姐姐和姐夫,是不是你派人下的手?”元肅再問。
李湘語著他,見他面容震怒,不諷刺一笑,“怎麼?什麼事都得往我頭上栽才滿意是嗎?”
“你只回答我,是不是你?”元肅怒吼道。
李湘語站起來,冷冷地道:“沒錯,是我。”
元肅倒一口涼氣,手一掌打在的臉上,口中怒道:“你這個毒婦,我殺了你。”
李湘語的發髻被他打偏,簪花落在地上,被他一步上前踩爛。
李湘語捂住臉,冷冷地笑了起來,“毒婦?當日你可是為了我這個毒婦,殺了你的結發妻子,甚至連你的親生兒子都可以下手。”
元肅面容痛苦,盯著一字一句地道:“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和你在一起。”
李湘語冷笑,“是嗎?當日你可不是這樣說的,你說與我在一起是你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我瞎眼了!”元肅厲聲道:“如今衙門已經開始調查此事,你等著殺頭吧你。”
“我等著,”李湘語平靜地道:“但是,我被殺頭,你呢?我做這一切,為了誰?為了你元肅,元沫兒太多事,如果不是去調查這些事,怎會惹禍上?一天活著,我們便不能安寢,元肅,你理智一點,只有元沫兒死了,我們才能高枕無憂,否則,你遲早得把自己的命送在你姐姐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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