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掛了電話的侯衛東心神不寧，郭蘭就心疼極了。「到底是什麼事嗎？我能幫到你嗎？」侯衛東勉強裝的自然些，說道「秦省長陪同錢書記到茂雲調研，我要對省委的行程負責，看來今晚是不能留下來了。」侯衛東的樣子是很愧疚的，慌裏慌張的那個完了就走，好像自己特特解決什麼需要似的，那樣的話顯得整個品味太過於淺薄了。只是秦路提到岳父母收畫的事，已經有人提到省委常委會了，就不能大意了。

侯衛東從接到恐嚇電話。一直認為提及八百萬的禮品純屬無稽之談，到雙規聞天強時，筆錄口供捅破是一幅名家字畫時，他終於有些相信了，聞天強給自己預埋個地雷，求個同歸於儘是很有可能的，而岳父母的行徑他太了解了，平日端著工人階級老大哥的架子，矜持以城裏人自詡，市儈虛榮，淺短視，惹下麻煩也不足為怪了。

侯衛東擰著眉頭穿束帶，郭蘭太了解侯衛東了，用那句不恰當的俗語說今夜山夜雨，正是「久別勝新婚」之時，沒有天大的事，他不會捨得如此草率就離開自己的，掩飾著哀怨道，「衛東，我送你吧，我車裏還有在展覽會上帶給小佳的服，還有在外出差專門給你買的旅行功夫茶，給慧慧的學習機。」

郭蘭細緻微，不求索取的屋及烏，侯衛東很無語，在車裏細細玩味看了那套茶，很，每件用都帶有真皮外套，均是仿古青花瓷，茶桶茶杯茶碗俱全，煮茶加熱壺是可以和車載點煙孔連接的，水就是用的瓶裝礦泉水了，整打包起來就是一個小手提箱了。「呵呵，現在的人太會了，開著車就是到曠野不之地，有了閑野致，也可以照樣煮茶品茗嘍，我這樣整個就是個顯擺的小老闆。」

郭蘭看出侯衛東喜歡，「知道你茶，三個茶桶里給你備好的大紅袍、鐵觀音、信尖，你自己喜歡什麼再換出來，干到你這個地步，整日做不完的工作，力別太大，注意，我看你越發的了。」

侯衛東把車上的遮板拉下來，對著梳妝鏡看了看，自己臉越發剛毅了，帶出和年齡不相稱的滄桑覺，通俗說是老了些，還好材沒有怎麼發福，不然自己也要覺自己四十多歲了。

郭蘭見侯衛東審視的很認真，捂著小一笑，「再看也看不出一個帥哥嘍。」新改造加寬的大道空闊。夜雨纏綿，剛亮起來的路燈，更襯出細雨如霧，在風中片搖擺。

侯衛東嘿嘿道：「帥不帥的，總歸有人喜歡就行。」郭蘭臉紅暈，更如蘭了，眼神水靈靈的，侯衛東湊上去在郭蘭耳旁輕嗅了幾下，果然暗香如蘭，髮相，弄著郭蘭嗔，「老實點，正開車呢。」

車也不敢送的太近，在紫雲苑小區後街，侯衛東下了車，手裏提著茶和兩包手提袋，淋著細雨，執意不要郭蘭的雨傘，那是江南風韻遮傘，太人味兒了，這樣回去真有些說不清楚了。

趙利敏著張新民往後退了兩步，小佳機關槍一樣，掃的沒有回口之力，靠著臥室門，張新民這幾日被折磨的也不樣子，嘆氣低頭道，「那個畫你媽出手了，二百萬的存單在臥室，給衛東拿走吧，真有什麼事我擔著，畫賣出去能追回來嗎？玄啊？

」侯衛東驚呆了，口張的大大的，二百萬不可怕，可怕的是趙利敏怎麼不跟自己小佳打個招呼，竟然這麼敢。畫沒有蹤跡就不是一場誤會那麼簡單了，聞天強肯定有後手，不是隨便找幅畫就能糊弄過去的。

佳佳已經在驚呼了，「什麼，爸，你知道這是什麼質嗎？」張新民無可奈何失神落魄，又一五一十把檢察院來的經過說了，佳佳驚得已是一愣一愣的，「為什麼不告訴我，是哪個檢察院的？」

「不知道，就知道有個曹長，幾個人盯著當時沒有辦法打電話，就配合做筆錄，事後你媽不讓說啊，已經那樣了，說了檢察院的說了，這事衛東知道了，給政法委打個招呼，寬待一下這個聞局長，也就不追究了。」

侯衛東聽了倒冷靜下來，落實問題是紀檢委的事，檢察院的人出馬一般是要收審的，聯想到茂雲人大主任李建山的人間蒸發，就覺在省里幕後是有人運作啊，一切是有備而來，針對的就是自己啊。

那邊的佳佳已經厲聲了，「爸媽，你們怎麼可以這樣，以前在沙州收人家三萬，我們就好沒有面子了，怎麼到嶺西還這樣，現在倒好，你們我哪裏再買回來那幅畫啊。」趙利敏見佳佳厲聲厲，又是在侯衛東面前，驕傲被針刺了一樣，也不大聲，道：「我還不是為慧慧的學費著想嗎，再說人家同志說了，只要侯衛東招呼一下？這事也就沒了。家裏一直不安生，還不是茂雲靜太大給鬧的，人家做做的一家人面舒服，偏偏我們家就飛狗跳的。」

佳佳氣正沒有地方撒，杏眼圓瞪道：「還學費，歲錢你還惦記給一千呢，侯衛東有那麼大本事，那是圈套，我看了，合著都是我的不對啊，你們跟著苦了。」

「張小佳，你翅膀了，會和媽算賬了是吧，你小時候吃我的，我什麼時候給你算過賬嗎？」

佳佳見母親不講道理了，氣的說不出話，捂著口小聲哽咽道：「你算吧，我該給你多吧。」

侯衛東一看不是辦法，作勢吵妻子道；「小佳，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爸媽，大家都消消氣，事總要有辦法解決的。」

佳佳越想越委屈，嗯嗯聳著肩膀哭出聲來，「老天啊，我到了嶺西，命怎麼怎麼就越發不好呢，老公是有本事了，做了市委書記，會和其他人打高爾夫合影了，兒呢，上個學被差點被惡人害了命，爸媽搬嶺西來不知足，背後惹出天大的事，我人前笑著是張長是侯書記的夫人，其實我沒有個普通家庭婦過的舒心，場面應酬還不是維繫維繫關係嗎？我張小佳是不是前世欠你們啊，啊。」

一番話把侯衛東也掃進去了，也沒有辦法勸解了，說到底，自己和朱曉琳有過一夜風流，就是和郭蘭，何嘗不是對小佳的呢，要是張小佳知道穿上的新是郭蘭送的，以張小佳個，殺人的心都是有的。

知道前因後果侯衛東心裏就有了數，回家解勸張小佳道，「你別太難過了，我諮詢過嶺西**學院的許秀儒教授，單憑收個字畫很難刑的，幸好在檢察院的人那裏，爸媽沒有把畫和二百萬扯上關係，明天就把二百萬錢款找個著落，畫呢能追就追一下，大不了多出點錢。」

佳佳卻咬著銀牙，狠狠道，「我就不信邪，我和大哥打電話，公☆安局的人底，先找找畫，包括嶺西的關係都用用，我張小佳找不出那幅畫，就白在嶺西市圈子裏呆了，只要畫遞上去，誰能打我們的主意，衛東，你聽出些什麼意思沒有，檢察院的人也沒有留下哪個檢察院的聯繫方式，說白了還不是進一步的恐嚇，敲山震虎嗎？以後家裏可不能再出這樣的子了。」

侯衛東很讚賞妻子的觀察力，和自己想的不謀而合，「哎，搞不好聞天強是要斃掉的，我們兩個很談我的工作，也是怕你擔心，茂雲打黑的事可能也就到聞天強為止了，往上的線已經斷了，就是我要查，未必上面允許深查下去，你放心吧，很快就風平浪靜。」

「衛東，就怕樹靜而風不止啊，前一段時間慧慧的事我心不好，你別在意，我也知道你責任大，可你想過嗎？家裏事不都要我方方面面打理嗎？我人前又想要強，人後老公又不在旁，沒有圈子的關係，也很難啊。」

侯衛東嘆了口氣，不知道怎麼回事，到了茂雲千頭萬緒，和佳佳的覺不如以往了，嶺西市是他的客棧嗎？郭蘭水木清華是他的家嗎？這種錯位，他自己也不能解釋，出了這場風波，不管結果如何？張小佳還是過去那個為了自己上什麼也不顧的張小佳，輕輕的了張小佳的長發，張小佳乖乖的靠了靠。

「我明天跟你回茂雲，我想到雲池的法空寺燒燒香，總覺過了年我的運氣不順，你要陪我，好嗎？」

侯衛東不以為然，佳佳從不搞這個神乎其神的東西，自己不到一年由市長到書記，夠順了。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應承了。「錢書記視察過，我們帶慧慧一起去吧，就算兒去北京前，帶散散心，現在孩子的話多了。」

一個通宵，侯衛東張小佳兩人都沒合眼。侯衛東反覆思量，怎麼和錢書記彙報的細節。後半夜天下的雨越發大了，西路的尾礦庫會怎麼樣啊？自己把晏子平放在西路，凡事不會自己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