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他輸了

　夜未深，月上枝頭，散了滿地銀霜。

　猝不及防的一場曲過后，房間重歸寂靜。

　著姜宴離開的背影，陳千城在原地怔了幾秒，抬腳走進了客廳。

　抬眼四打量，發現餐桌上沒有吃完的飯菜和蛋糕，男人無聲暗下了眼神。

　姜宴從臥室里拿出醫藥箱，看到一不站在客廳里的人，“過來這邊坐下來。”

　陳千城應聲回過頭，反應遲鈍地踱到沙發旁，愣愣坐到姜宴邊，低眼看著姜宴從里頭取出藥水和棉簽。

　自從進警隊工作之后，偶爾抓捕犯人時會有些小傷小，久而久之姜宴已經練地可以獨自解決。

　人一邊拿著棉簽蘸藥水，一邊回頭看了眼陳千城一張掛了彩的臉，腦海中下意識地又閃出方才陸彧打過來的場景，總覺得其中有不知道的。

　“你低下腦袋。”姜宴舉著手里的棉簽，開口命令道。

　意識到姜宴是要親自給自己上藥，陳千城寵若驚，聽話地松下肩膀，將臉送到了人面前。

　姜宴對著傷口輕輕捈抹上去，藥在男人的角一層層開，清涼的刺至傷口，陳千城條件反地輕呲了一聲。

　姜宴手上的作一頓，抬眼著面前微合著眼簾的人，“疼？”

　陳千城應聲掀開眼皮，登時闖眼簾的是人放大的小臉。

　單從相貌來說，姜宴的長相和八年前相比沒什麼太大變化，可能不再似以前那般纖白，但卻依然標志驚艷，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當年那頭飄逸的長發已經消失不見。

　但對于他來說，接起來并不困難，因為當年一起在容城上學的時候，姜宴就是短發，甚至是男生才會留的短寸。

　那個時候留了長發的姜宴，在夏天時不時就會和他抱怨，說自己留長發完全就是為了小姨。

　如今再次見到姜宴短發的模樣，他總會時不時陷當年的記憶之中，就仿佛那個曾經在眾人面前保護自己的小孩從未離開過。

　呆呆地注視著面前的這張臉，直到聽到姜宴又問了一句疼不疼，他才定睛會神，自鼻腔里出悶悶的一聲：“不疼。”

　姜宴聽到他否認才放心地繼續上棉簽，著對方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不住好奇地開口發問：“你和六哥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見面就要打人？”

　陳千城低垂著眼瞼，聽到的問題，眸黯淡下來，無聲咽了咽。

　陸彧為什麼一上來就要打他？他再清楚不過。

　這是他欠陸彧的。

　高中的時候，他們是同桌，雖然他是育生平時很去上課，但是是打心眼里拿陸彧當兄弟，相信陸彧那個時候也是。

　而他們是什麼時候初現嫌隙的，又為什麼這麼多年里鮮去聯系，這一點必定和姜宴不了關系。

　八年前當他在電話里親口聽到姜宴說自己喜歡上陸彧時，他就知道他們之間，終究是他輸了。

　可是差錯，上天偏偏又給了他機會，所以去年夏天當他找到姜宴時，他確實有猶豫過要不要告訴陸彧。

　他知道，陸彧和他一樣，一直在等著。

　可他最后還是選擇了瞞，就如同當年一樣，他是本無法將姜宴再次推向陸彧的。

　“你還是不知道的好。”他有些無奈地與姜宴對上視線，啞著嗓子說道。

　察覺到陳千城的瞞，姜宴怔了怔眸，本想掀再去問些什麼，驀地被陳千城開口打斷。

　“對了，六哥怎麼在這里？”

　眼看著藥已經涂得差不多，姜宴收起手上的棉線丟進腳邊的垃圾桶，聽到男人拋來的問題之后，頓了幾秒才如實代道：“他最近住在我這里。”

　和陸彧的關系現在解釋起來太為復雜，但陳千城作為他們共同的朋友，也沒有再去瞞的必要。

　雖然心已經猜出個大概，但是聽到姜宴親口說出來，陳千城還是怔了怔，淡淡地“嗯”了一聲。

　并未察覺到男人眼神里緒的變化，姜宴回手整理完醫藥箱，像是突然間想到什麼，又猛地回過。

　“你……”

　“你……”

　他們異口同聲，聲線重疊在一起，繼而又都噤了聲。

　姜宴率先作出禮讓：“你先說。”

　陳千城將目從姜宴臉上離開，刻意地將視線轉到一邊，佯裝自然地問道：“你們……什麼時候見面的？”

　姜宴想了想，計算著日子，說：“快兩個月了吧，偶然間遇到的。”

　那也就是意味著陸彧已經在這里住了兩個月了，男人在心底慢慢琢磨著，強撐著臉上的笑意，出聲慨道：“那還真是緣分。”

　世界這麼大，不要說是一個城市，哪怕只是在一棟樓里都未必能相遇。

　可是他們就這樣在茫茫人海里重逢了，就好像老天都在幫助著他們。

　“或許吧。”姜宴在一旁應和道。

　陳千城仍舊坐在沙發上，只覺心臟猛地一沉，一難以名狀的緒正無聲無息地侵襲上他的腔，想要再去開口問些什麼，嗓子卻像是被更住了。

　直覺告訴他，再在這里待上一分一秒，那抑制不住的愫便會暴出來。

　男人騰地從沙發上起，“我今晚還要歸隊，不能多待，得趕走了。”

　姜宴愣了愣，跟著站起來，點頭表示理解。

　一路跟著把人送到門口，他們均是保持著沉默，似乎都在等著對方出聲告別。

　姜宴跟在男人后，忽而發現對方在門口定住了腳步。

　“周日能來嗎？”陳千城回頭向后的人，語氣平靜地問道。

　想起今天剛剛答應了林申，姜宴面歉意，“局里要值班，可能去不了。”

　害怕男人會失，蠕著想要進一步作解釋，卻沒想到前的人只是坦然一笑，“沒事，理解。”

　“走了。”

　著男人略顯落寞的影，姜宴終究還是很愧疚，開口喚了一聲。

　“陳千城。”

　正下樓的影猛地頓住，男人在昏黃的樓道里回過頭，“怎麼了？”

　“加油，好好打。”

　話音落下，男人臉一僵，復而又浮現笑意，恢復了一副孟浪模樣。

　“放心吧，我陳千城是誰，利指導附，輸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