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你贏了

　十點多的景，周遭寂靜地出奇，沒有月的夜晚，聽便敏異常。

　即使陳千城像是刻意低了聲線，陸彧還是將男人中吐出的字眼聽得一清二楚，男人登時撐大了瞳仁，眸閃過一瞬的愕然。

　“你說什麼？”陸彧端凝著面前的人，漆黑的眼眸里鋒芒銳。

　聽到他急切的詢問，陳千城卻并沒有急著開口，一再執拗地晃了一眼后線冷暗的球場，“打一場吧，咱們都快多年沒一起打過球了。”

　男人邊說邊作思忖狀，語氣里滿是慨：“得有七八年了吧。”

　“也是時候分個輸贏了。”

　說完便抱著手里的球主朝籃下走去。

　抬眼著燈下陳千城抬腳離開的背影，陸彧定在原地，垂在腰間的拳頭了又松。

　他怎麼會看不陳千城這場邀約中的意味，又怎麼會聽不懂他口中的輸贏。

　視線落在頭頂的球框上，陸彧起伏著口，沉默地褪下了上的西服外套。

　直覺告訴他，他不想輸，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黑的天罩在頭頂，空曠的場地上很快便傳出籃球“砰砰”砸向地面的聲響。

　兩人無聲對峙，率先是陸彧持球進攻。

　與陳千城這樣的專業球員相比，陸彧本就占劣勢，再加上他上筆直的西裝和皮鞋，運起來更是飽束縛。

　但即使是這樣，男人也沒有毫放棄的趨勢，連續不斷地運球上籃，上半的襯衫已經被他全數敞開，壁壘分明的暴，伴隨著急促起來的呼吸正有節奏地起伏著。

　雖然因為工作忙碌，陸彧平時已經鮮有機會打球，但運能力與之前相比并未下降，在陳千城面前一個背跳投，功將手里的籃球拋投筐。

　陳千城當然也不甘示弱，憑借著自己積累多年的技與經驗，幾次在陸彧起跳投時蓋帽，功阻卻了男人得分。

　這本就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比賽，但是兩人都像是鉚足了勁，一刻鐘過后仍舊沒表出一的松懈。

　正如陳千城在聯盟里沉浮多年味到的，在球場上迎來勝利，除卻能力和戰，最關鍵的其實是能夠戰勝對方的信念。

　作為專業的運員，從cba的賽場到國家隊，他已經快要數不清自己打過多場球，可是勝負卻從未像此刻這般棚。

　心深不斷有聲音在告訴他，他想贏，他真的很想贏。

　但陸彧也從沒想過輸，男人一個假作晃過他的防守，站在三分線外利落出手，毫不意外地，砸筐而。

　兩人全程一眼未發，只沉默地一攻一守，轉換位置之后，陸彧的防守顯然要比之前更糟糕一些。

　陳千城原本就比他高大，而且畢竟專業度擺在這里，輕輕松松便攻破他的防守，毫不費力地百發百中。

　這樣無聲無息地較勁，兩人已經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就連頭頂驟然飄來了雨都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冰涼的雨珠毫無征兆地灑在臉上上，反而沖去了上的炙熱汗意，縹緲夜中球場上的兩道影，移又疊，誰也不肯率先放棄。

　經過專業訓練的運員和普通人相比，最大的區別就在于力，不知究竟過去了多久，雨勢仍是沒有停歇，兩人腳底的步伐已經眼可見地減緩，陸彧息地頻率更是加快不。

　就這樣在雨水里較量，力就快要支，但男人仍舊一臉執著地試圖擋在陳千城前，奈何連抬起胳膊的力氣都快要耗盡，陳千城直接起一個隔扣，高高躍至半空中，將手里的籃球砸進籃筐之后直接癱到了腳底已經變得漉漉的地面上。

　男人心無旁騖地躺在地上，任憑雨水流淌進眸中，著熱氣瞧著已經一臉紅暈的陸彧，“不打了。”

　陸彧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地上的人，肺部的氧氣像是已經耗盡，口傳來難捱的撕裂。

　其實這場比賽的結果早就顯而易見，論起籃球，他從來都不是陳千城的對手。

　俯瞰著正輕著的陳千城，他正想趁著呼吸的空檔開口承認是自己輸了，結果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被躺在地上的陳千城搶了先。

　男人睜眼著漫天灑下的雨水，翕著薄，一字一頓地說道：“六哥，你贏了。”

　目緩緩聚焦，他控制著自己的鼻息，對著天空又大聲重復了一遍。

　“你贏了。”

　*

　細的雨點在空中連接線，像是數不盡的珠子，隨著頭頂雨勢的陡然增大，如蛛網。

　渾上下被雨水澆灌，安靜坐在椅子上的兩個人卻覺不出一涼意。

　方才力已經快到極限，口像是著了火，陸彧直接狠狠灌了半瓶水。

　一旁的陳千城要早先一步恢復平靜，男人擰上手里的水瓶，目遙遙落至遠方，眸底因為雨水的緣故已經模糊。

　沉寂良久，旁的息聲漸漸消弭，他才終于忍不住垂下了腦袋，啞著嗓子說了句：“六哥，對不起。”

　冷不丁聽到陳千城嘶啞的不樣子的聲線，陸彧喝水的作猝然住，低頭看向陳千城的目里蒙生幾分不解。

　“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他媽說清楚點。”

　他儼然是看不慣面前的陳千城唯唯諾諾的模樣，忍著起將男人暴打一頓的沖，厲聲說道。

　捕捉到陸彧語氣里的怒意，陳千城終于不再打啞謎，慢吞吞地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手機，來回著手指點開了什麼東西朝陸彧遞過去。

　陸彧著對方過來的手機，遲疑了兩秒才接到手里，握在掌心垂眸去查看，才發現是陳千城和姜宴的聊天記錄。

　八年前的聊天記錄——

　“陳千城，六哥在大學里是不是有對象了？”

　“問這個干嘛？”

　“我來林城了。”

　“我草，真假？”

　“怎麼突然過來了？”

　“你在哪呢？”

　“我剛剛在財經大門口看到六哥帶生進酒店了。”

　“那是朋友嗎？”

　“我草，這麼勁的嗎？”

　“他真的談對象了？”

　“都過去開房了，應該是吧。”

　“聽說學校里好多生跟六哥表過白。”

　“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