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轉就走，只希龍天語在盛怒之際，不要再牽涉太多 人，然而龍天語存心立威，又豈肯輕饒？人未走出院子，龍天語 冰冷的聲音又起：“八妹簡墨，出言無狀，各打二十大板，以儆效 尤！”

沈千尋的脊背僵了僵，卻沒再轉頭，知道龍天語的個，他 一旦認爲什麼是錯的，那便是有再多的話也聽不進去，求饒定然無 用，好在二十板子也打不死人，淡淡道：“大家各自保重吧！”

行宮的祠堂，沈千尋從未去過，不過，去了之後，發現確實十 分清淨，院中兩棵參天古桐，枝葉繁茂，十分幽靜，實是個清修的 好地方。

沈千尋住在裡面，不哭不鬧，十分安靜，倒是外頭的一堆人， 有些不淡定，李百靈等人似是比還難過，八妹被打了板子，憋屈 得得眼都哭腫了，阿癡則站在外面一個勁發愣，時不時冒出一句： “王妃啊王妃，你怎麼比阿癡還要笨啊！”

“不是王妃笨！實是那個人太可恨！”簡墨在一旁忿忿然道 ：“屬下這幾日給瞧病，都快憋得不過氣來了！除了上那 傷，什麼病都沒有，可偏裝得像隨時都會死掉一般，又說在 樂陵山上，天邪帝如何待，那戲唱的，比梅城的角兒唱得都好 ！若是快死的人，哪裡還有力氣跟皇上談天說地的？偏這位皇上， 平日裡瞧著慧心巧思目如炬，什麼人什麼事都騙不過他，可在這 事上，像是盲了眼睛一樣。”

他心中敬沈千尋，便有心要在龍天語面前揭穿柳蔓的真面目 ，那上來，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說到柳蔓的事，自 然也是事無鉅細，傾數吐出，沈千尋聽他說完，心裡便又暗淡了一 層。

“簡大夫，你能不能不要再說了！”李百靈輕叱，“你還嫌不 夠嗎？”

“嬸孃別怪他，他說的是實！”沈千尋苦笑。

“什麼實？”李百靈輕哼，“你看出什麼實來了？實就 是柳蔓在皇上，皇上沒做什麼，不是嗎？若他存有私心，早上 便不會執意要你相隨！他是九五之尊，他若想要一個人，還要經 過誰同意嗎？想要便要了，有必要遮遮掩掩嗎？”

沈千尋沉默。

“千尋，今日你確實做錯了一件事！”李百靈看著，“你便 是再生氣，也不該對皇上手！他平日裡在你面前做小伏低的，可 是，他終究還是一國之主，別說是君王，便是尋常百姓家的爺們， 也忍不了這一點！私下裡，你怎麼收拾他都行，可在大庭廣衆之下 ，卻萬萬使不得！你這一腳，不知把他踹了多遠，你知道嗎？”

簡墨在一旁：“這也怪不得王妃的！沈夫人，你是不知道 當時的形，有多讓人惱恨！那柳蔓確實是自個兒吞了藥，誠心要 噁心別人的！可無論我們怎麼說，他就是不肯信，他只信那個…… ”

“簡大夫！”李百靈惱怒的，“已經夠了！你能不能別再 跟著摻合？你的那點心思，別以爲我老婆子瞧不！你自覺得爲千 尋好，卻很有可能害了，你知道嗎？你若是真想爲好，便該遠 遠的躲開去，否則，不定又要生出什麼事來！”

簡墨心事被點破，直窘得面紅耳赤，不自覺瞧向沈千尋，但 沈千尋腦中紛，就注意到他們在說什麼，他低嘆一聲，無聲 的退下了。

這時，阿癡在旁咕噥：“沈夫人，這真怪不得王妃，主子扮湘 王時，慣常戲弄王妃，王妃想是踹慣了，便沒留住！”

李百靈哭笑不得：“還踹慣了的？千尋，他說的是真的？果真 有這種事嗎？”

沈千尋癟眉，回：“差不多吧！”

“天哪！你們還真是……”李百靈這回也暈了，“可今時不同 往日啊！你怎麼好再踹他？唉，是他太慣著你寵著你，養你這樣 的子！你可改了吧！以前他還不是皇帝，如今已是一國之君，那 時能鬧著玩，這會兒可不！你可改了吧！”

“天生的，改不了！”沈千尋低聲咕噥，一現代人，信奉男 平等，自尊獨立，讓像柳蔓那樣，伺候大爺似的伺候男人，想 都別想。

“改不了也得改！”李百靈也被惹了，“你說你這丫頭， 怎麼就油鹽不進呢？這原本芝麻粒大的事兒，是讓你的傲氣弄 這樣！要都像你這樣，大宅院的人們，乾脆別活了！瞧著你也是 個聰明伶俐的，當初把相府掀個底兒朝天，仍是面不改的，這會 兒是怎麼了？”

“那不一樣！”沈千尋悶悶回，“不能相提並論！”

“哪兒不一樣了？”李百靈恨鐵不鋼，“這有多大的事兒？ 你不想讓皇上去看柳蔓，你就使個招兒纏住他，你讓他陪你去逛街 也好，陪你去遊玩也好，撒耍賴掉眼淚，法兒多得是，怎麼都 ！你就非得搐臉子給他看嗎？你那臉本來就冷，話再說得冷，真 的能凍死人的！”

八妹在一旁頓悟，啄米似的點頭：“主子姐，這個法子好！ 你聽夫人的，就這麼辦！實在不行，一哭二鬧三上吊……”

“你信不信我把你上啊？”沈千尋瞪一眼，懊惱道：“ 嬸孃，你明知道，我做不來！”

“有什麼做不來的啊？”李百靈直想揪自己的頭髮，“每個 人都會的啊！”

“可我不會！”沈千尋黯然回，長那麼大，只對媽媽撒過 ，媽媽離世後，便連這種本能摒棄了，要撒？只怕會被自己 噁心死吧？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李百靈快被哭了，“你就這麼氣 鼓鼓的倔強下去？然後等柳蔓在你的地盤胡作非爲？”

“是我的，搶也搶不走！不是我的，守也守不住！”沈千尋深 吸一口氣站起來，傲然道：“我沈千尋不屑於參加這種搶男人的遊 戲，天大地大，有意義的事那麼多，我爲什麼要這麼無聊？再說 ，又不是我的錯！是他不讓我安心！是他違背了諾言，他讓我打走 他邊的人，我打了，他又捨不得，還在那邊暖昧不清，我能怎 麼樣？大不了，捲鋪蓋走人！誰怕誰？”

的話音剛落，外頭有人冷冰冰的應：“打了朕，就想走人， 沒那麼便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