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湛捂著火辣辣作疼的臉，對齊妙的仇恨越發濃烈。

他梗著脖子，著嗓門喊，“我沒有說錯，我們府裡誰不知道克我的事實。

你看看，一回來我就捱了打，不是克我又是什麼？”

齊湛不認爲他錯了。

說的是事實，爲什麼會捱打？

就因爲齊妙克他。

“你……”沈氏見他還在那兒強詞奪理，氣得舉手又要打。

齊正致見此，趕上前一把抱了沈氏。

他附在耳邊低語，“卉娘，湛兒不是小孩子，你要真想打他也該揹著丫鬟們纔是，他也是要面子的呀。

你先消消氣，等會兒我去說他。”

“放開我，我還沒找你算賬呢。”沈氏咬牙切齒的瞪他。

“卉娘，等到無人時要打要罵都隨你，先讓湛兒回去吧。”齊正致溫的勸。

他擔心妻子會失手將兒子打傷了。

面對丈夫溫而又多的眸子，沈氏不自心了。

轉對齊湛說道，“你回去面壁思過，幾時想通了，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纔可出房。”

然後又對雲媽媽吩咐，“雲媽媽你去幫我看著，不許他吃飯喝水，誰敢違揹我的命令，一起罰。”

雲媽媽知道沈氏在氣頭上，不敢爲齊湛求，點頭應了。

齊湛張想要辯駁，齊正致忙用眼神制止。

他只好氣沖沖隨雲媽媽走了。

雲媽媽走後，沈氏將其他丫環也都屏退了。

“卉娘……”齊正致腆著臉去哄沈氏。

“滾！”沈氏忿怒的將齊正致往旁邊一搡，紅著眼睛道，“齊正致你太讓我失了，我就想問你一句，你心裡可還記得妙兒是我們的兒？”

齊正致雖不認爲他有多大的錯，見妻子生氣，他哪兒敢說不。

他趕點頭，“卉娘，我永遠都不會忘妙兒是我們的乖兒，今日之事的確是我考慮不周。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不會再有下次了，卉娘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你若氣壞，不僅我會心疼，妙兒心裡也難呀。”

“三郎你可知道，在妙兒離家這八年裡，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煎熬中度過，一直在盼著妙兒回到我們邊。

我好不容易說服妙兒，說服了爹孃，答應讓妙兒隨我回來，你可知我多麼開心和激，謝上蒼可憐我們，讓我們一家人終於團圓了。”沈氏眼淚奪眶而出。

“這八年裡你對白蓮細心的呵護疼，卻對妙兒鮮提起，我沒說過一句怨言，想白蓮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卻不知你越來越過分，本沒將妙兒放在心上，爲了別人家的兒來傷害我們自己的兒……”

“卉娘別哭，全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我是混蛋……”齊正致用力摟住沈氏，用溫熱的脣輕的拭去面上的淚水。

見妻子傷心，他是真心覺心疼。

“你是真混蛋，你不配做妙兒的父親……”沈氏著拳頭向齊正致上砸去。

拳頭看似用力，但落在他上卻沒有太大的力道。

齊正致深款款的認錯態度早讓心了。

次日。

齊正致剛起牀還未洗漱，馬氏邊的大丫鬟紫香來了。

馬氏讓他去松鶴院一趟。

齊正致匆匆洗漱更，隨著紫香出了海棠苑。

“紫香，母親急著喚我過去做什麼？”齊正致問。

“回三爺，姚姑和蓮兒小姐說要走呢。”紫香應道。

“們去哪兒？”齊正致不解。

昨日可沒聽蓮兒說要出門啊。

表現出，今日還得給好好慶賀一番呢。

“們說回白家去，蓮兒小姐哭得像淚人樣，老夫人勸不住，就趕讓奴婢來喊三爺您過去勸勸。”紫香說道。

齊正致面大變，忙問，“白家不都了空宅子，們回去做什麼？”

紫香看他一眼，言又止道，“三爺，這個還是您親自去問蓮兒小姐吧。”

齊正致寬大的袍袖狠狠一甩，大步向松鶴院行去。

步伐匆忙而著急，沒了以往的優雅從容。

只差沒跑起來。

齊正致一進東次間，就見白蓮跪在馬氏邊，哭得像個淚人。

姚氏坐在一旁默默垂淚。

母二人邊還放著幾個包袱。

他的心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疼！

“表妹，蓮兒，你們這是怎麼了？”齊正致都來不及和馬氏打招呼，只是焦急的問白蓮母。

“舅父……”白蓮擡著淚眼，弱無助的喚。

“蓮兒快起來，地上涼，清晨涼氣重，別傷了，有什麼委屈儘管對舅父說就是。”齊正致忙將拉了起來。

白蓮巍巍的起，坐到姚氏旁繼續流淚。

姚氏用帕子拭了拭眼淚，哽咽著道，“三表哥，我沒臉再在安寧侯府待下去了，我要和蓮兒走了。”

“表妹，住得好好的，爲何要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齊正致肅著臉問。

“沒有沒有，不怪任何人，只怨我們母命苦。”姚氏拼命的搖頭否認。

越這樣，齊正致越懷疑事有蹊蹺。

他看向馬氏問，“母親，表妹和蓮兒到底遇上了什麼難？”

“哼，老三，這事你還得去問你那寶貝兒。”面鬱的馬氏冷哼一聲，諷道。

“妙兒？怎麼了？”齊正致眉頭皺起。

“怎麼了？厲害著呢，昨兒剛回來就想趕雨琴和蓮兒母出府，我還沒說兩個字，就反過來諷刺我。

你那媳婦在旁邊瞧著不僅不制止五丫頭所作所爲，還砸壞我屋裡的東西向我示威。

唉，老三啊，我這年紀大了不中用，這個家遲早要被你那媳婦和兒霸嘍。”馬氏冷笑著說。

用怪氣的語調，拼命的往沈氏和齊妙二人上抹黑。

“母親，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卉娘不是這種人。”齊正致忙替沈氏辯解。

而對於齊妙，他沒有想到替解。

“誤會？”馬氏拍桌而起，指著牆角一堆零散的木頭怒道，“你看看那是什麼？那就是你那媳婦昨日一掌劈碎的，不信你可以找你大嫂二嫂問問，們可都在當面。”

“人人都說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我還不信，今兒我信了。

老三你這孽障爲了不孝的媳婦，竟連老孃我的話都不信了，我也沒臉活了喲……”

馬氏捂著臉悲泣。

“母親，我不是不信您，只是卉娘向來溫婉善良……”齊正致趕解釋，從心深來說，他的確不信妻子會忤逆母親的。

“溫婉善良，就老婆子我是蛇蠍心腸……”馬氏有嚎啕之勢。

姚氏雙膝一屈，對著馬氏跪了下去，哭著道，“姨母您別和表哥生氣，全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妙兒說得沒錯，我和蓮兒連路邊的乞丐都不如，是寄人籬下的可憐蟲，白吃白喝，早該滾出安寧侯府，是我們母二人臉皮厚賴在這兒不走。

要是言峰還活著，我們母又怎會……”

言峰是白蓮父親的名字。

“娘，我想父親了……”白蓮在姚氏邊跪了下來。

“蓮兒，我苦命的兒。”姚氏一把摟了白蓮。

母二人抱頭痛哭。

哭聲悲傷而又淒涼，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齊正致滿面疚，問姚氏，“表妹，昨日妙兒真的說了這些話？”

姚氏紅腫著雙眼搖頭，“表哥，求你別去找妙兒，說得全是事實。

我和蓮兒先走了，表哥你和姨母的大恩大德，我們母今生可能沒有機會報答了，只等來生吧。”

說著，就讓白蓮給馬氏和齊正致叩頭謝恩。

齊正致一把攔住白蓮，正道，“表妹，蓮兒你們放心，只要有我在，誰也不能趕你們出府，這是我曾在白兄靈前許下的諾言，決不違背。

我先替妙兒的失言向你們賠罪，你們先消消氣，我這就去找妙兒，讓來給你們謝罪。”

姚氏還在搖頭，堅持要走。

白蓮抹著眼淚勸，“娘，舅父一直像親生父親樣待我，我相信舅父會保護我們，娘您就聽舅父一回，我們暫時不走好不好，我捨不得舅父啊。”

“蓮兒乖，你再勸勸你娘，我先去。”白蓮的信任，讓齊正致鬥志昂揚，一定要給們討個公道。

齊正致又勸了馬氏幾句，而後行禮匆匆出屋。

他未注意後三人面上出滿意的笑容。

離開松鶴院後，他直奔齊妙所居的明月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