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并非是這個意思,只是祁王和譽王的婚事眼下也是人人都在意的事,太后如此,倒是讓朕難為了。”
宗慶帝接過慧芳嬤嬤遞過來的茶盞,微微抿了一口,這才滿含著歉意說到。
太后依舊冷著個臉,手里不住地轉著佛珠,“宸兒這孩子已經這麼大了,比起瑾兒早不知大了幾歲了,如今嫡皇子還沒有議親,皇帝倒是急著為瑾兒著想,傳出去就不怕世人道皇帝厚此薄彼嗎?”
太后依舊不悅,扭過半截子,目呆滯的看著宗慶帝,話到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你和仁孝皇后恩怨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何必再牽扯宸兒這個孩子呢。”
太后打心眼里懷著一顆慈悲之心,當年仁孝皇后和宗慶帝的事,都看在眼里,盡管最后改變不了結局,可對于歐宸這個孩子,卻是十分在意的。
聽到太后苦口婆心的勸著,宗慶帝卻顯得越來越不耐煩,只見他將茶盞磕的叮當響。
“哀家就是因為禮佛多年,這才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論過去發生過什麼事,時間總會沖刷掉一切的,如今你看看這皇宮之中,各有千秋,皇子們也都已經長了,上一輩人的事,到你和仁孝皇后也就該到此為止了,不該再牽連到宸兒。”
太后風燭殘年,回首往事,這才覺得許多事不該那樣做,如今肯以過來的份苦口婆心的勸著宗慶帝,也是免得他一步錯步步錯。
“太后一直將皇家子嗣掛在邊,若那人并非是朕的子嗣呢,那豈不是打了皇室的臉面,到時候太后還能如此義正言辭的說出這番話嗎?”
提起歐宸這個人,宗慶帝便一臉的懊惱,至今他也沒能確定,歐宸到底是他和仁孝皇后的孩子,還是和那個侍衛的野種。
過去的事也許會隨風而逝,可只要看到歐宸出現在宗慶帝眼前,他便覺得這恥辱一幕幕的,又一次在他眼前再次上演。
看到緒越來越無法控制的宗慶帝,太后只得輕嘆一聲,向他投去了一無可奈何的神。
“皇帝,先人所作的《禮運大同篇》之中言明,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更何況宸兒這孩子向來都是安守本分的,一貫是禮敬你這個父親和我這個祖母的,就算他當真不是你的孩子,可他也是仁孝皇后的脈啊。”
太后一邊為歐宸說,一邊好言相勸著宗慶帝,世上無絕對,有的時候養子,或許比親子還更讓人覺得心中一暖。
這件事只要宗慶帝和太后不挑明,宮中的老人都是極嚴的,也不會傳出去,多年前的丑聞,也就會徹底的塵封于舊時之中,往后便是一片晴朗了,真正放不下的,唯有宗慶帝的一人。
“連太后都覺得祁王興許不是朕的子嗣,既然如此,太后又何必一心維護于他,我這個做皇帝的面何放,太后真是老糊涂了,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
太后和眾人越是讓他接納歐宸,宗慶帝便越是覺得心里堵塞的慌,今日他看著歐宸那毅然決然的眉目,倒像是往日之前他見到的那個侍衛的神。
越說越激,宗慶帝手撥倒茶杯,咣當一聲,碎片砸的到都是,太后被嚇得連忙捂住自己的口,心驚跳的坐在在榻上,用驚詫的目看向他。
宗慶帝惡氣難出,當下也沒有心思和太后再言論了,只見他頓時起,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看著宗慶帝落寞和孤寂的背影,太后無奈地嘆了口氣,臉上一片哀婉:“皇上這是鉆牛角尖兒了,哀家看宸兒那孩子百分百就是皇室的子嗣,當日是皇帝心高氣傲,沒能和他滴認親,如今也是他低不下這頭。”
“太后何苦惹得皇上不悅,這件事積了這麼久,如今皇上還耿耿在懷,倒是惹得您和皇上母子不和了。”
慧芳嬤嬤看著太后略微有些慘白的氣,這才連忙遞上一杯參茶,語氣中夾雜著些許心疼的說著。
“仁孝皇后是皇帝一心想娶的人,當初先帝和哀家如何不同意這門婚事,他都勢在必得,婚后二人琴瑟合鳴,讓旁人羨煞,之后便有了歐宸,哀家看這個長孫就像是看到了皇帝一般。”
“仁孝皇后在宮中良久,宮人們都道菩薩心腸,是個心善又有手段的人,哀家也漸漸接了,什麼子,能做出什麼事來,哀家難道不明白嗎?”
“只有皇帝看不清罷了,他那是被憤蒙上了雙眼,那時候連求證都是一件刺痛傷口的事,哀家一心護著他,這才將十九年前的事掩蓋過去,誰知如今倒是讓他生了這樣的心思。”
太后有些捶頓足懊悔地說著,眼里突現一落寞。
踏出慈寧路的宗慶帝,一路上急步快走,若不是這冷風一個勁兒的灌過來,他興許都冷靜不下來,直到他覺得口的一口氣出的差不多時,這才能冷靜想想剛剛與太后所說的話。
顧清卿的名字一遍一遍在他腦海中泛濫,很快的,宗慶帝就像是過電了一般,眉頭一蹙,微抿了抿,呆立在原地不走了。
“皇上這是怎麼了?”
凌公公看著剛剛與太后大吵一架的宗慶帝,面上不免的有些張,這才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這顧清卿可是為國公府家的外甥?”
宗慶帝生怕自己是記錯了,這才側過半張臉向凌公公求證著。
凌公公的眼珠子微微轉了轉,“皇上好記,這顧家大小姐的確是魏國公府家的外甥。”
“老奴都聽說了,那魏國公家的老夫人,將這顧家大小姐看得比眼珠子還要珍貴,平日里只要他一去魏國公府,那就像是貴客臨門一般,沒有人敢怠慢,回國公府倒像是回自己家似的。”
凌公公還自顧自的說著,宗慶帝卻好像已經知道了什麼似的,繼續漫不經心的朝前走著,并未說什麼。
與此同時,魏國公府,安樂侯府,兩個府邸都不安生。
魏國公夫人是聽說正當晌午,顧清卿便被傳召了宮,這天都黑了下來,也未曾見到人。
而另外一邊,顧崇茂聽到風聲,聽說歐瑾進宮求娶顧清卿而去,眼下就等著好消息帶給安樂侯府呢。
歐宸生怕出什麼意外,這才親自將顧清卿送到了魏國公府,還沒到門口,便看到魏國公夫人不安的站在門口,不住的朝外張著。
顧清卿素手掀開簾子一角,看到魏國公夫人那張的神心頭一,“舅母。”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還是令魏國公夫人心頭一,只見連忙向顧清卿的聲音方向尋去,果真看到一輛馬車搖搖晃晃的,漸漸停了下來。
顧清卿被歐宸扶著從馬車上下來,魏國公夫人心頭的一塊大石總算落了下來,只見草草的向歐宸施了一禮,之后便拉著顧清卿告辭了。
就在魏國公一家都在慶幸,顧清卿并未嫁給歐瑾的時候,安樂侯府卻炸開了鍋,顧崇茂未曾想到,眼見著到頭的事,居然橫生枝節。
顧崇茂氣的將桌上的飯菜直接撥開,口劇烈的起伏著,“這死丫頭果真是膽大包天,如此下了譽王殿下的面子,往后讓我安樂侯府如何在朝中立足!”
“老爺別氣,大小姐一貫是那個子,前陣子害的譽王殿下落水,還不是一樣跑去了魏國公府,沒辦法,大小姐有魏國公府做靠山,哪會把我這個主母放在眼里呢。”
霍氏看著顧崇茂氣得險些暈了過去,卻還不忘此刻火上澆油,將顧清卿說得越發不堪。
顧崇茂一想到從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兒,如今變得越發不可掌控,他便氣得發狂,可奈何又不敢得罪了魏國公府一家,險些就這樣背過氣去。
“老爺不如就說是老夫人病倒了,讓大小姐回來侍疾吧,晾也不敢不回來,哪有自家的兒一直住在舅家的,傳出去,讓安樂侯府的臉面也無放呀,外人指不定將安樂侯府說什麼樣子呢。”
“倒像是我這個做主母的容不下府里的嫡小姐呢,這讓安寧的名聲也不好了。”
霍氏和顧安寧在顧清卿的手上栽了好幾次,要知道,顧清卿一直待在魏國公府,霍氏就是有十只手也不進去。
只有將顧清卿回來,才能對下手。
次日清晨,霍氏便讓自己的大丫頭小橘去魏國公府請顧清卿歸府。
清晨剛醒來,便看到院子里的丫頭小跑著進來。
“這是怎麼了?”
“大夫人生了好大的氣,差奴婢前來請表小姐去前廳。”
顧清卿看著小橘蹙著眉頭的樣子,想也不想便馬不停蹄的朝著前廳走去。
剛一進去,顧清卿便看到了人,魏國公夫人此刻斜坐在椅子上,眼睛時不時的瞪著那漫不經心的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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