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晚宴出奇的順利,張建峰和張建海兩個各懷心事的人,都沒想到,飯桌上的張建輝和陳慧,一點沒提葉子衛的事,就好像他們不知道這件事,就好像這件事沒發生過。
這當然不可能,連張建海都能猜到,張云飛已經抓到了葉子衛的把柄,這也正是張建海的目的嘛。
接下去的事只有張家怎麼理葉子衛的問題。為什麼不說呢?張建海的心里有很多的疑慮。
但是張建輝和陳慧就是不說,提都不提。而且,張建輝和陳慧很好地打消了張建峰和張建海的疑慮,僅僅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打消了張建峰和張建海的疑慮。
他們說的是張云飛和李清幽訂婚的事。張云飛,李清幽訂婚,是張家的張建輝和李家的李銳品老爺子都商議過的,也是兩個孩子知道了的。
但那之前,李家的李銳品老爺子說的是時間待定,這句話也存了繼續考察一下張云飛的意圖,同時也讓張云飛和李清幽多點時間了解,相,不要太倉促。
現在,李家和張家經過仔細的商議之后,確定了時間。
時間就在明年的一月一日。元旦。新歷的新年,是一年開始的時候,寓意很好。
這可是絕對的好消息啊,在座的人都沒有理由不祝賀張云飛了,恭賀新人嘛。連張建峰和張建海都有點恍然大悟的覺了——原來這才是張建輝和陳慧召集大家回來吃飯的真正意圖啊。難怪兩個人一直都喜滋滋的呢。
的確是可以喜滋滋了。張建峰和張建海都知道,陳慧一直都很喜歡李清幽,認為李清幽很像年輕時候的自己。
張云飛也出了微笑,對大家的祝賀表示謝。這個場面,至了另一個主人李清幽,不然就更加妙了。
張建海也在笑,笑得盡量真誠。只是看到自己兒子張慕宇和張云飛親的表和作,心里卻是是在高興不起來。
眾人都起祝賀張云飛,張云飛也起回禮。大家各自說著祝賀和謝的話。
包括一向刻薄的鄧佩欣,一貫喜歡玩心機的周云,也不得祝福張云飛,這不僅是張家這一輩老大的婚禮,訂婚儀式也就是距離結婚不遠了嘛,還是張家和李家的聯姻。
張建輝娶了陳慧,張家和陳家聯姻,是政治和經濟聯姻了。張云飛如果再順利娶了李清幽,那就是張家和李家聯姻,是地產商和建材商的聯姻,那還不是壟斷房地產市場了嗎?
唯一的“不和諧”音符是鄧佩欣在高興之余,不想到了自己不幸早夭的兒子張云琪,留下了一行老淚。如果張云琪不死,也該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
但這些都無傷大雅了。
陳慧還進一步宣布,據張家和李家商量的結果,訂婚在一月一日,訂婚后李清幽會繼續在學校念完大學,并不會搬到張家居住。兩個人有時間和空間互相了解,互相磨合。
如果一切順利,婚禮也在一月一日進行。不過不是同一個一月一日。結婚的時間是兩年后的一月一日。
也就是李清幽大學畢業后半年。
張家的飯桌上,自張云琪意外死,張建峰鬧了分家之后,第一次如此和睦了。
哪怕只是短暫的和睦。
“今天的菜還合口味吧。”
陳慧笑瞇瞇地說道。
“嗯,不錯,梅菜扣和紅燒都很好。其實還是中餐好吃,西餐都沒什麼花樣,尤其是沒有蔬菜。”
鄧佩欣接口說道,是桌子上吃得最多的。
張建峰和張建海是心里有事,吃得不多,陳慧和張建輝重視養,講究只吃6、7分飽的。張云飛則是強調健康飲食,油鹽的,紅燒啊,梅菜扣,這種高油脂的,都是不吃的。倒是紅燒魚還吃了些。
倒是周云也吃得不多,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還有一幕是讓張建海心里極其不舒服的——兒子張慕宇的飲食習慣,幾乎是和張云飛一樣的。這是完全到了張云飛的影響。
“好了,吃好就過來坐吧。劉阿姨,給大家上茶,要綠茶。”
陳慧招呼著私人廚娘和家政服務員收拾桌子,上茶和水果。
“喝綠茶,醫生說了,綠茶里含氟可以堅固牙齒,我們可都要把牙齒養好,才能多吃幾年飯呢。”
張建輝也笑著說道。這個氣氛,這個環境,如果沒有之前的那些事,就是一個和諧的家庭啊。
可惜,只是暫時的。
三家人,分別坐在了沙發上。陳慧挨著張建輝,鄧佩欣挨著張建峰,周云坐在張建海的邊。張慕宇卻是和張云飛坐在了一起,兩個人各搬了一把椅子,沒有和長輩們坐在一起。
周云示意了兩次讓兒子過來和自己坐,張慕宇笑著示意自己就和張云飛坐一起了,這讓周云心里的云更濃重了。看向丈夫張建海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張建海一張平靜的臉。
張建海是臉上平靜,心里早已經翻江倒海。這個場面太不正常了。張云飛要訂婚,甚至結婚,固然是件大事,大沒有大到要如此地大張旗鼓,把張建峰和張建海都召集來。這是鴻門宴。
接下來,陳慧就該說正事了。
茶端了上來,是綠茶,雀舌。一清香在客廳里彌漫著。
“大家喝茶吧。先刮刮油水,老年人了,吃太油膩,可不是什麼好事呢。”
陳慧還是那種熱洋溢的樣子。招呼著大家喝茶,就坐。
真是好茶。齒余香。
“好喝吧。中醫就講究養,喝茶可是好的養辦法。尤其是老年人,多喝綠茶,有茶多酚,對很好,還可以預防心腦管疾病。像今天這樣的大魚大,還是要吃。”
張建輝繼續著自己的養經。好像是在和一幫老朋友談天說地,無所顧忌,什麼也不用管。陳慧則在一旁笑盈盈地看著眾人都端起了自己的杯子,除了張云飛和張慕宇。
因為這是綠茶,要放溫一點才能喝的。
“嗯,茶也喝過了,范爺吃飽了。云飛,把你的東西拿出啦吧。”
突然,陳慧毫無征兆地說道,臉上還是掛著笑意。張建峰和張建海驟然變,正戲開始了。
眾人只看到張云飛站起來,從兜里拿出一個長條形的極其,像一個MP3播放。然后上前幾步,把那個機擱在了茶幾上。嗯了一個開關,把機點亮。
那是一個錄音筆。
張云飛抬頭看了一眼母親陳慧,和父親張建輝,似乎是在詢問要不要播放,還是讓母親自己來。陳慧點點頭,示意播放。張云飛摁了一個按鈕,還調整了一下音量,然后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范英,在市中心的日月星廣場經營一家創意禮品商店。我是老板。我弟弟范杰,我弟弟在你們日月星工作。我把這些事告訴你,表明我的誠意,我沒有瞞。”
在另一幢別墅里,一支同樣的錄音筆正擱在葉家的客廳茶幾上,同樣的,同樣的型號。甚至是同樣的所有者——張云飛。
和張家不同的是,葉家的葉天瀾沒有打算請人吃飯,因為他才是葉家最大的人,是如假包換的家主,掌握著葉家的一切。葉天瀾召急全家人開家庭會議,用不著以請客吃飯的形式。
了一聲,就都必須到。不用搞虛招子。
葉家的客廳里,葉天瀾居中坐著,葉老爺子從來不坐沙發,只坐椅子。在他的旁邊,葉楚是站著的,臉上還是那種戲謔的表,看著茶幾上的錄音筆。
葉子燁是和自己的妹妹葉子苑坐在一起,葉子燁一直冷冷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葉子衛,葉子苑幾次想和葉子燁說話都沒有功,葉子燁理都不理。
在葉子燁的另外一邊,葉云軒一直在沉默地坐著。面無表。
在三個人對面的沙發上,葉子衛低垂著頭,兩只手,兩只手捂著臉,完全沒有了斗志,像是一個垂死的人。
葉子燁看向葉子衛的眼睛,都能看得到火焰在燃燒。
在葉子衛的邊,徐一媛在竭力地想要安自己的小兒子,讓他振作起來,但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你可以繼續說,如果這是你的誠意,我想可能還不夠。”
錄音筆里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也是男。年男。在座的葉家人都認識這個人——張家的張云飛。
“當然,我不會認為憑這幾句話就讓你相信我說的容,這只是開篇詞。后面才是正題。”
“好,你請繼續。”
“剛才你看到了,我有一條有殘疾,走路的時候有點瘸。我這條小時候過傷,是那時候落下的病。因為這條有殘疾,所以上學的時候總被人欺負,被人說是瘸子,那些人搶了我的東西,扔,我又追不回來。有一個人經常出手幫我,那個人就是葉子燁。”
“葉家老大?”
“對,子燁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人,不僅是念書時候幫過我,我大學畢業以后,因為有殘疾找不著工作,也是子燁出錢幫我租了門面,讓我開了店,也才讓有機會開出現在的這家創意禮品商店。”
“你是說著是葉子燁在背后做的?”
“不不不,張先生,你誤會了。恰恰相反,整個事和子燁一點關系都沒有,我說我和子燁的關系,是想說明我為什麼會違背原則答應幫葉子衛做這件事。”
這句話從錄音筆里傳出來的時候,在座的眾人,除了居中位置一直端坐不的葉天瀾,以及葉天瀾邊站著不的葉楚之外,所有人的表都變了。
終于提到那個人了——葉子衛。
葉子衛猛地抬起了自己的頭,驚恐地看向那支錄音筆,比看見張云飛和葉楚還要恐怖。在葉子衛從錄音筆上把眼睛收回來的時候,和葉子燁的目相遇了,在葉子燁的眼睛里,葉子衛看到的是憤怒的火焰。如果不是在家里,如果不是有爺爺葉天瀾在場,葉子燁早就撲過來把自己的弟弟痛揍一頓了。
葉云軒和葉子苑的眼睛也看向了葉子衛,有失,有難以言明的。葉子衛只能重新垂下自己的腦袋,在他的旁邊,母親徐一媛的眼睛里滿是駭然。
“這些年,我在網絡上組建了一個網絡黑客和水軍組織,名字 I do。主要是按照客戶的要求,利用網絡幫助客戶做一些營銷,控制和引導輿等等的工作,有時候也負責炒作話題和人。整個組織,是有嚴格的紀律和準則的。我們稱之為三不原則。”
“哪三不?”
“第一,明顯違法的事不接;第二,組織員彼此間不得見面;第三,組織員不得私自會見雇主,或者私自和雇主談判。加組織,就要遵守這三條原則。不得違反。事實上,I do組織建立到現在,已經有三年的時間啦,我們也一直都是在按照這三條原則來作和組織的,從來沒有違反過,這也是整個組織能夠一直存在下去的原因。”
葉家的人都聽出來了,這個I do組織的負責人,范英,是在推責任了。什麼三不原則,還在強調自己一直都遵守原則,那麼那個打破原則的人,就肯定是葉子衛啦。
至于葉子衛是靠的什麼迫范英打破了一貫的原則,那自然是葉子燁啦。范英一開始就說了自己和葉子衛很深,自己欠了葉子燁的人,很大人。
顯然,是葉子衛利用了范英和葉子燁的。難怪葉子燁會那麼生氣啦,不是生氣,是怒不可遏。是暴跳如雷。
“葉子衛找到了我,我想他是趁子燁不注意的時候,拿了號碼。前些日子我幫著子燁理了他旗下一個藝人和記者打架的事,理得很功。理完了,子燁約我吃飯,那天我和他都喝醉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的電話就是那次被葉子衛拿到手的。因為那次是我和子燁最后一次聯系,也是今年的唯一一次。”
如果不是葉子苑按著自己的哥哥,葉子燁已經躥起來要把葉子衛摁倒揍一頓啦。看到葉子燁那怒火中燒的樣子,徐一媛也麻木了,真沒想到,自己的小兒子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看來這一次,自己也保不了自己的小兒子啦。事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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