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那個人

　從育中心回到家中，時間已經臨近深夜，掛掉和陳千城的電話，姜宴直接疲憊地癱倒在沙發上。

　明亮的線白紗般自頭頂籠罩，人半仰著頭，頃刻間變得悄無聲息。

　就這樣安靜地睡過去，仿佛再也顧不上其他，四下均是靜悄悄的，聽不見什麼聲響。

　夜深人靜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夢里是十八歲的那一年。

　就在黑皴皴的街上，被一群歹徒砍地渾是，雙像是徹底失去了知覺，獨自一人窩在角落里大聲呼救。

　可是無論怎樣地呼喊，眼前黑茫茫的，始終都沒能等來一回應。

　就在瀕臨絕之際，漫漫長夜中忽然劃過一亮，用盡力氣抬頭過去，借著幾抹細微線，終于看清了正朝緩步走來的人。

　努力看清那人的面容，瞬間重燃希，抖著雙想要開口呼喚，卻發現任憑如何掙扎，都發不出一的聲響。

　而迎走過來的人本不曾發現，直接沉默地從旁略過，甚至連一記眼神都未曾施舍與。

　漸漸又被黑暗吞噬，盯著黑暗中男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口劇烈地起伏著，已經渾然不覺灌滿全的痛，一時只覺得心臟正無聲地燃燒起來。

　不愿就這般看著男人一步步遠去，用盡渾力氣撐起子，用力扯著嗓子才終于發出聲音來。

　“陸彧。”

　想說，不要走，救救。

　撕心裂肺的字眼于晦暗中落定，眼睜睜地看到男人頓住了腳步，只是呆滯在原地，高大的背影佇立遠，聽到的呼救卻充耳不聞，直接頭也不回地決然而去。

　“不要走。”

　尖銳的嗓音劃破無邊的寂靜，夢魘過后，姜宴從沙發上坐起，發現自己已經大汗淋漓。

　如同一條缺水而窒息的魚，大口地著氣，惴惴不安地環視著四周，良久過后才終于恢復平靜。

　發現自己竟躺在沙發上睡著了，人回想起方才的夢，呆坐在沙發上心有余悸。

　平靜下口撲通作響的心跳，姜宴抬手拭去額間的茂汗意，一路踱步至廚房倒水喝。

　腦海中再度閃現出夢境中男人決絕的背影，人忽閃著眼睫，口再度窒堵難堪。

　無端又想起前幾天陸彧拒絕之后棄而去的背影，每每思及此的心尖都像是了一把刀子般的疼。

　過去的人生里，生活總在教做著斷舍離，但卻從未像此刻這般，如此想要抓住一個人，如此想要將一個人留在自己的人生里。

　*

　因為昨天跟隨毒大隊一起連夜參加抓捕任務，翌日姜宴并不用趕去公安局上班。

　自半夜從夢中驚醒，一直臨近天亮才重新睡去，醒來時已經臨近中午時分。

　八月底的天，不要命似地熱，烈炙烤下的大地熱浪蒸騰，空氣中尋不到一流的痕跡。

　來回磨嘰了一會兒，姜宴才洗完漱下樓解決午飯。

　來到很久都沒有顧的餛飩店，老板娘一如既往地熱絡，發現今天是一個人下來，條件反地問道：“今天怎麼不見你那個帥哥朋友啊？”

　聽著人的問題，姜宴愣了愣，回神發出沙啞的聲線：“他搬走了。

　”

　老板娘聞言沒再過多過問，只是漫不經心地說起陸彧之前中午喜歡下來吃餛飩的事。

　姜宴在一旁附和地點著頭，從人手里接過打包好的餛飩，拎著袋子慢吞吞地回到樓上。

　許是天熱的緣故，沒吃上幾口便失了胃口，獨自坐在沙發上攪拌著碗里還剩下大半的餛飩，心底猛地襲來，人冷不丁放下手里的湯匙，迅速換上服出了門。

　一直以來，在陸彧面前，都像個畏手畏腳的膽小鬼，也像是一個畏不前的蝸牛，只要遭遇一點點的挫敗，就立刻將自己進殼子里。

　可是有沒有可能，陸彧也會像一樣退呢？

　如果陸彧當真是在試圖著放棄，又有什麼理由再去繼續故步自封下去？

　十八歲的姜宴，可以為了一句未能說出口的告白，孤穿梭于兩座城市之間，而如今近在咫尺的他們，不能再猶豫下去了。

　*

　在路邊攔下出租，姜宴再次來到高氏樓下。

　自那天下午的事之后，陸彧的助理也將放進了黑名單里，現在唯一能夠見到陸彧的途徑也就只有在男人公司樓下蹲守。

　趕到的時候正值飯點，接待大廳里沒什麼人，同前幾次一樣跑到前臺詢問，一如既往地吃了閉門羹。

　著頭頂數不清樓層的大廈，姜宴只好退到大廳的會客沙發上等著。

　前臺的工作人員見如此執著，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沒再說什麼。

　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著，不知究竟過去了多久，手邊的雜志已經翻了兩遍，姜宴留意著電梯間的方向，始終都沒能捕捉到那抹悉的影。

　正心生氣餒時，百無聊賴地環視著四周，目無意間落在正從門口款款走來的一個人上，心頭莫名涌來一不安的緒。

　姜宴呆坐在沙發上，無聲凝著人走來的方向。

　隨著距離的拉近，對方的面容漸漸清晰起來，不論是纖瘦婀娜的形還是周散發的氣質，直覺告訴，那是個十分漂亮致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如此關注，姜宴下意識地從沙發上站起，還未抬腳靠近就聽到了人對前臺所說的話。

　聽到對方是來找陸彧的，姜宴心間驀地一沉，心底有聲音告訴，此時的應該立刻沖上去，乞求人帶著上樓。

　可是隔著不到幾步的距離，僵在原地著人姣好的側，腳底像是灌了鉛，如何都邁不開步子。

　垂在腰間的手掌無聲攥，姜宴目送著人離開的背影，任憑怎樣否認著自己的記憶，心底登時翻涌而起的苦緒卻終究還是出賣了。

　如果沒有認錯的話，是見過那個人的。

　八年前，在財經大門口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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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沒有誤會，明天就在一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