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安始終沒忘記一切的案子的源頭是什麼。

　春筍被辱，懷有孕。

　就算親耳聽到連續兩個人說是趙德柱干的，宋亦安也仍舊保持懷疑態度。

　先看看作案工。

　宋亦安條理分明。

　期待地看著胡荼：“開始吧。”

　胡荼看了一眼宋亦安，麻利地下了趙德柱的子。

　他并沒有發現，在跟宋亦安的對話中，他已經將宋亦安歸納為了自己人的行列，忘了被千叮嚀萬囑咐的皇宮忌。

　宋亦安太無害，以至于他在不知不覺中，就忽略了宋亦安的份。

　兩個人湊在一起，細細把趙德柱研究了個徹底。

　宮的凈方式，一般有四種。

　切。

　凈卵。

　全除。

　以及從小束縛，以至于萎，或者長畸形。

　第四種最為殘忍，也曾因為出過許多后來恢復正常的例子，所以在大明開朝的時候，就被廢棄了。

　趙德柱是切，殘忍的方式在他上留下了丑陋的疤痕，和扭曲的狀態。

　宋亦安在清桃的拼死阻攔之下，憾地放棄了親自翻看的機會，只看胡荼檢驗。

　很清楚，如果要生孩子，真正起作用的是哪兒。

　趙德柱的那兒得以保存，解剖之后，可以看到里面腺完整。

　換句話說……趙德柱是真的有機會讓人懷孕！

　宋亦安眉頭皺。

　胡荼翻來覆去檢查了好幾遍，轉頭看宋亦安：“王爺，趙德柱雖然被閹割，但卑職看他這卵……”

　后面的話略有些兒不宜，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清桃，忽然紅了臉，小小聲補充完了。

　清桃面無表地看著胡荼，清冷的眼神，讓胡荼不由自主地長話短說，極近簡短。

　宋亦安險些笑出來：“我知道了，驗尸報告你據實寫就好。”

　胡荼如蒙大赦，轉去寫報告去了。

　等他一走，清桃的目漸漸平靜，拽了白布，麻利把趙德柱的尸蓋住了。

　宋亦安邊琢磨邊走，經過季青臨邊都沒有發現他。

　季青臨眼底劃過一無奈，快步追上：“你想到了什麼？”

　宋亦安邊分析邊走：“趙德柱的下半部分看似凈干凈，但卵的部分卻保持較為完整，是有可能讓人孕的。

　所以，他之前和春玲提到的繁衍香火之說，應該并非無稽之談。只是他們口中的神藥，卻不知道是江湖騙子，還有有人另有所圖。”

　季青臨側頭看著認真的眉眼，發現的解說只是某種與人相的習慣，仿佛曾經常地給邊人解釋，眼睛里全都是耐心和認真，仿佛一位以教書為樂的小夫子。

　季青臨下意識放輕了聲音：“卑職一定會查清楚這所謂神藥的來源，王爺放心。”

　宋亦安嗯了一聲，還沉浸在邏輯梳理之中：“假若真的是趙德柱讓春筍孕，春筍死后，我們險些查到他，讓他鋌而走險。

　那麼，又是誰在偏殿殺了春何？那時候春茗和春芽還沒有到承乾宮，趙德柱有這麼大的能耐？

　就算趙德柱手眼通天，有能耐殺了春何，那又是誰殺了趙德柱？

　自從宮里鬧鬼以來，便饒了許多魚出來，鬼哭的大鯢，從脖子里鉆出來的泥鰍，這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弄出來的。”

　季青臨若有所思：“魚并不好養，尤其是大批量準的控制魚類，更不是普通宮人能夠做到的。

　王爺曾經說過，鬧鬼的幕后縱之人，是一個平日里存在不強，有一定權利在手的人，且這個人，一定平日與人為善，但很吃虧。”

　宋亦安轉頭去看他，目清亮：“趙德柱被魚鉆破脖子的手法，我已經勘破了。關鍵在于，羊腸的腸。

　此人一定刀工良好，要麼擅長刀法，要麼便是廚藝里的刀工湛，腸并非一般刀工能夠剝下。

　且，這人還心細如發，擅長用藥用毒，能準的掐住毒發時間點，能接到藥品，卻不是宮里的太醫。”

　季青臨站住了腳步：“王爺心思如電，卑職魯鈍，今日才想到是哪個地方的人。”

　宋亦安驚喜道：“你想到了？會是哪兒的人？”

　季青臨深深看著：“王爺不用如此照顧卑職，卑職此次查出宮闈搜檢的，已經足夠卑職記功。”

　所有關鍵信息都是宸王發現的，他不相信宸王猜不到弄鬼的兇手來自何。

　可宸王，卻竟然要把所有功勞都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