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守衛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時常有巡邏衛隊經過,兩人更加小心,以免被發現。
倒是經過這次死里逃生,發現自己的傷勢復原程度,遠比常人要快幾倍。
尋了一圈沒找到孤宿白和老鬼,正當兩人一籌莫展時,聽見后院傳來響聲,對視一眼,快速跑過去。輕輕附到墻頭,視線往院中一落。
只見后院的空地上,一群士兵正頂著烈日在練。
聽過王猛曾是員沙場悍將,立過不戰功。因為朝中無人,只能委屈當個地方小將軍。
或許也是因此,孤宿白了王猛平步青云的踏腳石。
“將軍到!”
一聲道,眾士兵立馬列隊站好。
王猛大步流星到來,后跟著一個狗頭軍師模樣的男人。每日午時,王猛便來查看士兵練的果。
隨意點了兩員小將出來練果,尚算不錯,王猛頗為滿意的點點頭。
“我見過那人,在太子府上。”
聽須子這麼說,正看著王猛后的狗頭軍師。矮矮瘦瘦,留著八字胡,一對招子泛著嚇人的。
“太子的人果真在這里!爺和老鬼危險!”
須子急了,想下去找王猛要人,被攔住。
“你認為就這種地方,能困住孤宿白?你未免太小看你家爺了。”
須子聽此,懊惱的揮了下拳頭,“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等。”
“等?您不是在開玩笑吧?這時候還等?我們應該去救爺和老鬼!”
“王猛是沙場宿將,不是什麼可輕易對付的阿貓阿狗。若我們貿貿然來,萬一中了陷阱,到時候保不準誰救誰……”
“天命從來不是膽怯之輩!”
須子說著就要沖出去。
“你若想壞事,盡管去。”
須子一愣,停住作,轉疑看著,“你這話是何意?”
“孤宿白早知道其中有貓膩,才刻意留你在客棧。結果你本是不堪重任之人,四肢不發達,頭腦也簡單。只知道魯莽行事,打打殺殺。你想浪費他的苦心就去吧,我不攔你。反正多你一個魯莽鬼,也只會壞事。”
說著做出一副你怎樣就怎樣的表。
須子這才冷靜下來,弱弱看了一眼,抬手作揖道歉。
“夫人訓斥的多,是須子魯莽。須子答應夫人,決不再意氣用事,一切全聽夫人吩咐。”
“知錯能改,孺子可教也。”
不忘調侃,故作輕松的背后,實則是猜不孤宿白的用意。就這種小將軍府,對他而言應該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可是過去大半日,還是不見他影。
他到底想干什麼?此時又在何?
不想起姚白間說的話,用了十年都無法揣他的心思。
想著不苦笑,這可能要為一生的命題了。
這時一個士兵匆匆跑到狗頭軍師邊,附耳輕聲說了幾句。
狗頭軍師霎時大喜,對王猛輕聲說了幾句。
王猛聽后仰天哈哈大笑,領著狗頭軍師風風火火走了。
“跟上。”
一直尾隨到王猛和狗頭軍師進了后院的一棟小竹樓,門口有許多守衛把手,兩人不敢靠近,躲在一邊竹林小心觀。
“看來他們就在里面。”
小竹樓匿在竹林之中,方才找得急,并沒有發現這里。
“不如我們現在就攻進……一切全聽夫人吩咐。”
見須子學乖了,出老姨媽般的笑容,凝眸打量四周。
小竹樓門口的幾個守衛只是假把手,重要的是藏匿在附近的草叢中的弓箭手。
還擔心一點,不知小竹樓里狀況,若是貿貿然闖進去,未必能全而退。
天漸漸黑了,須子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有好幾次差點沒忍住沖進去。見在一邊盤膝閉目打坐,霎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夫人,咱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不是我們在等,而是孤宿白在等。”
緩緩睜開眼,打量了眼夜。
萬歸巢,風聲寥寥,天邊紅霞似。
須子聽這麼說,更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剛要發問,見做了個噓聲手勢。疑順著視線一看,一道黑影借著夜快速閃進小竹樓。
“眼嗎?”
“是……老鬼?!”
“老鬼無事,爺也定然無事,可他們為什麼不出來?”
“所以我說他在等。”
至于他在等什麼,估計待會兒就知道了。
不一會兒,王猛帶著狗頭軍師和一眾士兵殺氣騰騰沖進小竹樓。
沒多久,小竹樓里傳出此起彼伏的慘聲,伴隨著噼里啪啦,桌翻凳倒的聲響。
清楚須子早按捺不住,做了個行的手勢,須子如箭般了出去,快速進了小竹樓。
正打算進去收尸,只見一個瘦弱影,從小竹樓里出來。似乎往懷中藏了什麼東西,踉蹌的向著后門方向跑去。
“狗頭軍師?”
小心尾隨而上,見那人要從后門溜走,撿起地上的石子擲去。
石子中那人右腳,向前重重栽在地上。
走近一看,果真是狗頭軍師。
“你是什麼人?”
不得不佩服此人的鎮定,這時候還能不慌不忙看著的雙眼,沒有半點膽怯之。
“黎綰青。”
簡單三字,卻讓狗頭軍師倒吸了口涼氣,霎時臉巨變,臉上冒出麻麻的冷汗。
“你認識我?”
“不認識。”
狗頭軍師上這麼說著,可從他眼底看到了恐懼和震驚。
想了想,蹲到狗頭軍師面前,勾了下,笑笑道,“把東西出來。”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東西……啊!”
按住狗頭軍師右腳的傷口,“這可讓閣下想起什麼?”
狗頭軍師痛得眼角搐,汗如雨下,“饒……饒我一命,我就給你。”
“。”
收回手,狗頭軍師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一邊用余打量,一邊到懷中拿東西,是一封信。
“我有一事不解,三月前你明明已死去,為何還活著?”
一愣,三月前,也就是穿越重生的那天。原主被騙到郊外,慘死于黑人手中。這件事除了兇手,外人決然不可能知道。
“你為何會知道?”
“難道世上真有死而復生,永遠不死之人?”
狗頭軍師答非所問,突然瘋了般大笑幾聲,將信塞到里,囫圇吞棗般咽了下去。
頓時傻了眼,狗頭軍師突然用力撞開,拖著廢起就想跑。
還沒跑出幾步,被一道氣勁從后貫穿心臟,倒在泊中死了。
轉一看,孤宿白站在不遠的草地上,眉頭深鎖,臉凝重,顯然看到了方才的事。
卻是一句話都沒有,只是看了一眼,轉離開。
剛要追去,老鬼縱落下攔住。搖搖頭,示意別追。
后來從老鬼的口中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原來王猛就是當年參與刺殺孤宿白爹娘的兇手之一。
孤宿白的爹娘死后,王猛知道總有一天,自己會被殺人滅口,便留下書信當保命符。
可憐王猛,機關算盡,最后難逃首異一死。
孤宿白之所以肯跟王猛回府,是想找到當年主使者寫給他們的信,也就是狗頭軍師吃掉的那封。
老鬼到信件,豈料王猛發現信件被竊,帶人趕到小竹樓。
之后雙方打了起來,狗頭軍師趁拿走信。正要逃走時,不巧被撞了個正著。
猜想,狗頭軍師是奉太子蕭庭燁之命,混到王猛邊,伺機走信件。
而蕭庭燁二十多年前不過是個幾歲的孩,書信自然不是他所寫,想來是皇后韋寧宣所為。
皇后韋寧宣,行事雷厲風行,殺伐決斷,頗呂后和武瞾之風。
加上這幾年皇帝蕭先臥病在床,皇后韋寧宣便趁機獨攬大權。
誰若不服,便誅其全族。
而蕭庭燁正是繼承了韋寧宣的優良傳統,這些年死在他們娘倆手下的忠臣義士,不在數。
功敗垂,孤宿白在河邊坐了一晚。一言不發,生人勿近。
老鬼和須子在不遠守著,見自家主子這樣,擔心的愁眉苦臉,嘆氣連連。
二十多年前,他不過是襁褓中的孩子,卻永遠失去了爹娘。自從一人在權利的夾中長大,活得小心翼翼。親人家庭的溫暖,卻了可笑的奢。
其中的辛酸痛苦,不足為外人道。
“天亮了。”
孤宿白轉看了眼走來的黎綰青,又看了眼天。黎明到來,曙乍現。
還是第一次看到那麼落寞的他,心頭莫名一疼。在他邊坐下,遞去一個東西。
“給你。”
他疑接過,仔細一看,是一些碎紙張,上面好像還有漬。很是粘稠,散發著一臭味。
“這是什麼?”
“從狗頭軍師的食道和胃里面拿出來的。”
話音未落,孤宿白直接扔掉,惱怒的瞪了一眼,起到河邊洗手。
不火大,不滿的低聲罵了幾句。
心想花了好大力氣,才從狗頭軍師食道和胃里拿到。這家伙不恩也就罷了,還敢給自己臉看。
“你消失的一個時辰,就是剖開狗頭軍師的,把那東西拿出來?”
“或許我該那一個時辰,好好睡個覺。”
孤宿白頓時哭笑不得,常人對尸都有幾分寒意,可這丫頭竟還敢剖開!
見他在發笑,不爽的起就走。
“就知好心沒好報。”
“你看到信上的容了?”
“信上的字被鮮和胃酸融了一團,什麼也看不出來。”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拿給本侯看?”
停住腳步,扭頭看著他,沒好氣道,“給你看下信的尸。”
孤宿白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笑不自知。
看著負氣離開的聲音,猶豫片刻,開口道,“多謝。”
愣了下,心頭一喜,停住腳步。轉看著他,故意使壞,“你說什麼?風太大,我沒聽到。”
孤宿白無奈淺笑,走到面前,看著的雙眼,一字一句道,“本侯說,多謝。”
“雖不太中聽,但我勉強收下了。”
“鳥!”
上雖這麼說著,孤宿白看的眼神卻多了幾分溫。
這時老鬼和須子牽著馬兒過來。
“爺,夫人,該出發了。”
應了聲,剛要過去,孤宿白輕輕攬住的腰,落在馬背上。
“夫人,坐好了,本侯帶你回家。”
孤宿白從后環住的,拉著韁繩,策馬奔騰。
到來自他的溫暖,不勾淺笑。
出了云城,想起忘了什麼——
“等下!我的小驢呢?”
“呃……昨日燒將軍府的時候,不小心一起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