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日裴正青的刻意提醒，芷煙離開的形便被耽擱了下來，紅箋已經被云容派去的人接回無去峰，芷煙只能暫且留在棲樓。

　果然如裴正青所言，每一日都有人送東西過來，瞧的向媽媽那一個高興，這些東西芷煙也帶不走的，到時候還不都是的。

　本以為等到裴正青再來一趟，若是能說清楚再做別離也是可行的。芷煙存了這番念想，可無掄如何也不曾想到，等來的不是裴正青，而是另一個龍座之上的男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早該想到……

　月如瀑，灑在如煙波般的湖面上，皇城之一片寂靜，白子被引花園之，上頭是威嚴的帝王。

　涼亭之，宣帝后只跟著聶公公一人，著款款而來的那個子，夜里被帶來這里卻是不卑不的模樣，果然裴卿看上的又怎麼可能是什麼尋常子。

　“民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子跪地俯首大拜，高聲敬道。

　“你就是裴卿的紅知己？”宣帝并不人起，芷煙則一直呈跪拜姿勢。

　聞言，芷煙便知道了，關于王的事宣帝已經查到頭上來了。只不過曾經來連岳的時候，的世過往就已經被蕭青墨掩藏的很好，所以宣帝從旁查不到什麼，只能直接從上下手。

　“回陛下，民的確見過裴大人幾次，但紅知己民尚不敢高攀。”芷煙放低姿態聲道。

　“裴卿向來不大與子親近，朕當初想替裴卿做個都不知道選哪家的姑娘好，如今瞧著姑娘又像是曉得了。”宣帝的聲音含笑，甚至帶著些許輕蔑之意，畢竟一個混跡秦樓楚館里的姑娘又怎麼會是什麼好姑娘家，更何況，芷煙姑娘的名頭在棲樓可著實不小了……

　“民不敢，還請陛下明鑒！”芷煙不知怎的，陡然一陣慌張，子又往下頭低了許多，幾近匍匐在地。

　“姑娘怕什麼，朕可什麼都未說。”顯然對芷煙這幅姿態宣帝有些不喜，一驚一乍全然無方才的分寸得當，不過，那種地方的人見風使舵的本事還真是不小。

　“若是姑娘做得好，朕自然不會傷害姑娘，甚至，若是姑娘想進裴府，朕也極為愿意撮合。”宣帝眸底含著冷意，卻是循循善。

　“民自知份低微，不敢高攀裴大人。”芷煙低聲道，在宣帝圣怒邊緣又道，“陛下若想知道民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敢有半句欺瞞。”

　“好。”宣帝不再計較，幾分滿意的點點頭。

　彼時夜風微起，終究是青.樓子，妝發著總無心中帶著些許嫵，鬢角的的碎發隨風而起，遮在面上，月之下更襯得子弱。

　許是因著何云惜的緣故，對這樣的姑娘宣帝竟然沒由來心生憐憫，斂了眸子，淡聲道，“地上涼，姑娘起來回話吧。”

　“謝吾皇！”芷煙再拜，這才緩緩起了子。

　“王的消息你是從哪兒得來的？”宣帝不喜拐彎抹角，當即問道，目如炬。

　早有準備，芷煙神未變，十分淡然道，“回陛下，棲樓里的客人來來往往極為復雜，一日民經過一間廂房之時無意間聽到的。”

　“哦？”宣帝眉梢輕挑，“那麼多人，只有你聽到了？”

　“哪二人面兇，許是怕被旁人聽去，并未找姑娘進去侍候，民聽到之時驚覺此事非同小可，便趕想法子支開了要從那兒經過的旁人，所以，許是沒人聽到的。”

　“那，那二人又是何人？”

　“民不知，瞧著面生，也只來過那一次。”

　“姑娘很聰明，但朕方才也說過了，姑娘如今的這些話如何信你？”

　“陛下明鑒！”芷煙幾分惶恐，又驚地“噗通”一聲跪下，那小板在寒風中發抖，“陛下明鑒，民所言句句屬實，但，但民瞧著那些人的著像是江湖上的人，只是只怕瞧的不真切，恐說錯了話。”

　“但說無妨，將你猜測的知道的盡數說來。”宣帝的耐心被消磨殆盡，面上又沉了幾分。

　“那些人像是無影閣的人。”

　沒錯，無影閣。

　芷煙自然不會自作主張揭云容的老底，縱然他們之間向來不和。不過，這次是云容自己的意思。

　北丘局勢暫穩，無影閣的存在已經沒有了意義，相反，日后若是再讓連岳皇帝忌憚，只會給兩國之間的誼徒設障礙。

　無影閣，是時候該從江湖除名了……

　“無影閣？”宣帝眉頭輕皺，向來廟堂與江湖都不會輕易干涉對方之事，這之間的平衡古今都很難把握。

　但是，若江湖危及朝廷，那麼必然不能再罷手不管。

　“看來，芷煙姑娘對裴卿也是有幾分意的。”宣帝角突然揚起，帶著莫名的意味看著芷煙，“朕，是不是該好好賞賜芷煙姑娘了！”

　“多謝陛下，只是民未曾做過什麼不敢居功，亦不敢求裴大人憐惜，民只求活的自在，還請陛下開恩。”芷煙知道宣帝的意思，之前十公主和齊業的那份鴛鴦譜不就是這個暴戾的君王隨手點的，又怎會“承”這種人的。

　“好吧，那朕就不勉強姑娘了。”好在宣帝怒氣散盡，并不在追究些什麼。或許說，在他的心底里，這個人的份實在是配不上正得他重的裴卿！

　被送回棲樓的時候已是下半夜了，就連棲樓也熄了燈，靜謐的。

　想著之前裴正青的話，芷煙卻不想再多糾葛，既然的事完了，就該早些走，多留一刻對誰都不好。而且，宣帝要無影閣，紅箋還在無去峰，要去帶回家……

　不過，宣帝謹慎，他的人興許還在外頭候著，暫時不能輕舉妄，只要等明日向向媽媽辭行，再有今日言行，應是不會讓人起疑的。

　那，日夜不息的趕路，已經累死了好幾匹寶馬，銀霜仍舊不曾停歇，向來是這樣的子，一旦心有執念就一定要去做到。

　而自始至終，唯一的例外應該只有云容了。

　幾日功夫，銀霜已經到了西郢境，和其他的暗樁取得聯系，稍作休息，順便籌謀，直待到了西郢京城直接行。